“玉林大师!里边请!”大门轻响,一个浑厚的男声自门口响起,厅中几人都是一愣,同时向门口望去。
一位身穿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僧双手合十,微微点头,脚步轻快地走进大厅。
“玉林大师!您来了!”玉婷母亲快步走上前去,极为恭敬地问候道。
“施主,别来无恙!”老僧也点头问候。
“大师听说父亲病情不太好,特地赶了过来!”,一位魁梧的中年人紧跟着老僧进来,对玉婷母亲微一点头,马上叫道:“玉婷,快来见见你的救命恩人!”
“大师好!多谢大师给的神药!”玉婷乖巧地来到母亲旁边,立刻鞠躬问候。
“莫要如此说,讲起来还是老施主先救过我的性命!”老僧灰白的双眉一挑,慈爱地看向王玉婷,轻声笑道:“都长这么大了,我们上次相见,你还是个小娃娃!”
“大师快里面请!”玉婷母亲赶紧向厅中让去。
“无须客气,先见见老施主吧!”老僧摆摆手,语气有些黯然。
“既然这样,大师,这边请!”玉婷父亲恭敬地引领老僧向侧房走去,丝蕴等人也都知趣地与老僧见礼,静静跟随在后。
老僧远远望见躺在床上的王老爷子,眉头立刻皱成一团,迈出的脚步微一迟疑,但还是坚定向大床走去。
“靠!这么霸道!”叶旭满肚子怨气从小屋走出,刚才那个中年大夫像审问犯人一样将他所需的所有材料都问了一遍,还要求那位年轻护士要一路监督。要不是老人在外间有些不满地催促,恐怕现在他还在那位的审查之中。
“神经!”叶旭狠狠暗骂一声,从小屋出来之后还要装出笑脸,见老人家点头,这才向门外走去。没想到差点和一个愁眉苦脸的光头撞在一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愣在原地。
从叶旭的角度看去,和尚的光头铮亮无比,两行戒疤排列十分整齐,就像画出来一样,看着那颗光头,叶旭忽然生出伸手打上一下的强烈冲动。
“阿弥陀佛!”对面老和尚微一迟疑,竟然惊呼出声。不顾众人的奇怪表情,伸手一把抓住叶旭的胳膊,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起来。
叶旭立刻想要甩开老和尚伸出的魔爪,可那只干枯无肉的手掌铁箍一般紧紧控住他的胳膊,完全不给他挣脱的机会。叶旭摇了两下,见无法撼动,只好向老和尚身后的几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师,他是玉婷的同学,今天来是帮忙的!”玉婷母亲赶忙介绍。
“小施主,你与佛有缘!”老僧打量半天,忽然语出惊人。
“靠!”老僧身后众人晕倒一片。
“大师,我可不想当和尚!”叶旭一愣,立刻坚定地拒绝。
“既然有缘,施主怎能违背天意!”
“我不答应,你能拿我怎样!”叶旭不知不觉就学上了老僧的说话方式。
“小施主!”老僧还要再劝,床上躺的老人忽然笑骂道:“老秃,你这么着急拉人出家,是不是现在没人要当和尚了?”
“你别管!小施主,你真的与佛有缘!可愿与老衲远游一番,老衲保你心甘情愿的皈依我佛,定可跃升浮屠。”老僧面色涨红,完全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叶旭的诱导之中。
“你,你神经,你放开我!”叶旭骂到一半,忽然看到老僧身后的几人,立刻改口。
“大师,大师,佛门之事我们先缓缓!”玉婷父亲帮忙拉开老僧,满是歉意地对叶旭点了点头。
“小施主,你难道没有发觉那一束灵光?”老僧虽被劝开,口中还是继续诱惑:“如今四处烽火,大难将至,小施主难倒不为世人着想?”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般的目光看向老僧,还好玉婷爷爷立刻解围:“你们这些小辈不要呆在这里,我与玉林有话说!”
“他也要留下!”老僧双眼一直紧盯叶旭,生怕他能神秘消失,对老友的解围根本不领情,一副他走到那里我都要跟去的样子。
“要不,要不你就留下?放心有我在,他不能用强的!”玉婷爷爷见老僧如此,也无可奈何,毕竟二人都是年纪一大把,都要顾忌自己的身份,现在老僧完全不在乎,他也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征得叶旭的同意。
“老秃,好好说话,这孩子是我的客人,你别吓着人家!”见众人识趣离开,老人立刻主动提醒老僧。
“放心,老衲会为小施主解释清楚我们佛门至理,不过现如今形势危急,也请小施主以天下苍生为重!”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玉婷爷爷眉头皱了起来,不管叶旭是否与佛有缘,凭这些年同老僧的交往,他可以肯定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玉林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如此直白。虽然别人将他的话当做“疯话”,但自己绝对不会如此,即便这几句话听着确实像是“疯话”。
“出家人何曾打过诳语?”玉林老僧也是眉头皱起,微微摇头道“如今无论僧道或是其他宗门,对于大难之事已有共识,都是各尽所能,拼命拉拢各种人才,希望借此可以在大难之中偷得一线生机。”
“难道与最近频发的地震海啸等天灾有关?”玉婷爷爷虽然身体虚弱,但思路十分清晰。
“阿弥陀佛!!待到世人都发觉有异之时,恐怕大难已经不可阻挡。”老僧口宣佛号,一脸无奈。
“你这次来是?”玉婷爷爷微微一愣,随即笑问。
“阿弥陀佛!你我二人也算是交情莫逆,如果我有治愈你的方法,也不会让你拖到现在。”老僧见他如此洒脱,索性也说起实话:“我此次来这里,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也好了结你我今世的缘分!”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秃驴突然来没按什么好心!”老人听到如此答案,反倒轻松起来,泛黄的脸上突然多了丝红晕,刚才还有些气喘的讲话方式此刻变得通顺起来。
老僧脸上也有了笑容,伸手一指叶旭道“老东西,现在有他,你想死也死不了了!”完全没有了出家人的拘束,只是两个老友之间互相笑谈。
“我?”叶旭正听得好奇,突然见老僧又将话题拉向自己,不由苦笑起来:“大师,我是真的不想也不能当和尚!我上有七十岁爷爷,下有,”
“下有什么?”老僧笑问。
“下有还未出世的孩子!”叶旭一本正经说道。
“老秃,你想拉他入门也不要把我给扯上,他可是我孙女的同学,要是让她知道你借我的病情要挟这位小朋友,你信不信,她可比我野蛮多了。”玉婷爷爷忽然插嘴,一副看清了人心的表情。
“阿弥陀佛!老衲说过多少次,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有这般好的运气,刚要西行,就能碰到这样的机缘。”
“你少胡扯了!”玉婷爷爷看向叶旭道:“小子,别听这老秃胡说,你先出去吧!我们大人有些话说!”
“是!”虽然十分好奇这大难是什么,特别是前几天天上掉下那位也是如此说过,可面对一直想要让他出家的老僧,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侧身躲避着老僧可能的袭击,好在对方只是充满希冀地望着他,并没有动手。好容易快要走到门口,忽听身后老僧一声长叹,沉声问道:“小施主,你难道对慧根完全没有兴趣?”
“什么慧根?”叶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转头看去,没想到入眼的竟然是一根粗粗的中指,指尖的一小团光点与E.T的光影效果完全一致。
虽然他见势不对,想要马上脱离,但那指尖上的光点像是有某种蛊惑人心的炫动,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恍惚之中见到躺在床上的老人像是在吆喝什么,不过面前老僧的面孔却渐渐虚化起来,一声佛号自飘忽的老僧口中一字字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巨锤重重砸向叶旭,瞬间就震得他头晕目眩。好容易等到佛号止歇,还有些发愣的叶旭忽然感到有些凉意,当他再次看到自己呆立在原地的身体时,真的想要悲愤地哭诉:“又来,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