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背着背篓,里面装着草药,身边跑来一村野女子,比不得郑好的清秀。她卷着衣袖“郑好,那男孩你哪儿捡的,看着可真贵气!”郑好“就路边捡的,外面来的,比不得我们这里山穷水恶的,自然贵气不少。”女子笑呵呵的揩了一把脸上的汗“这天不让人活了,都快五月了,一点下大雨的影子都没有!”郑好看了看天“它不想让我们吃饭呢…”还没等两人回到村子,就见村子里,一家人走了水,人们乱成一团。
郑好站了一会儿就回了家,反常的是,男孩站在门口,双手藏在身后。郑好关上门“怎么回事儿?有人知道吗?”七水摇摇头,郑好拉过他手,发现他的衣袖都被烧破了。郑好“七水,我说过的…”七水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左瞳孔中的羽毛若隐若现。郑好捂住他的左眼“不可以…这里不比你沙漠,人类有强大的启灵师,你会死的!”离开手掌,七水左眼的羽毛消失,他低下头,就是一个认错愿乖乖受罚的小孩。郑好看得心疼,把他搂到怀里叹了一口气“下不为例。”
郑好捣碎了草药敷到妇女手臂“烧伤不严重,半个月就好了。”妇女凌乱着头发,哭得一塌混涂“家里遭殃啊,这天火来得太快,就烧我们一家啊…家里光景本就不好,这可怎么办啊!”郑好背着女人收着药材,斜眼一撇,就见悄悄探头的七水。郑好把药放到妇女手中“青大婶,我都明白,现在就不急着给钱,等你家缓过来再给吧。”女人立刻揩着眼泪道谢,郑好也知道这钱是没办法要回来了。
郑好做好晚饭,两人端着碗坐在门槛上,接地气得不能再接地气了。七水扒着碗里的饭不说话,郑好咬着筷子头,橙黄的遮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吃完饭,郑好背上背篓披着斜阳出门,七水不远不近的跟着。到了荷塘板桥,郑好停了下来,七水走到她身边,郑好默不作声的牵起他的手,静静的走着。
“你说着天怎就老不下雨?”
“我有点不开心…”
“那你什么时候能开心?”郑好玩味的问
“现在就挺好的…”
再见两人身影出现在荷塘板桥上时,已月上中天,两人不时牵着手一起走,有时追追赶赶,嬉笑声在荷叶初展的水面浮现。
七水坐在木桶中,温水漫过他胸膛,郑好揉着他的头发,渐渐的,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显现蓝色,泛着绸光,郑好已见怪不怪了。郑好“别看我现在看成的样子,我只有十四岁,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我父母去世得早,我算是我舅舅带大的,舅舅是个阴阳师。跟他呆久了,风水阴阳,草药习文。一年前,他走了,我又受不住心,去找他,结果给探险队当寻灵师好久都没有音讯。”七水“我是皇棠皇子…”他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继续“我六岁时发生了脱变,他们把我当做妖杀了…然后对外称我病逝,就葬在了堡陵。我昏迷了近六百年,有一天醒了,又在棺材里睁着眼躺了一百年。黑乎乎的觉得无趣了,我打开金棺坐在了边上,这次只坐了五十几年就遇到了你们。我又要蜕变了,结界不稳,你们才进来了,要不然,凭你们,哪儿见得到我?”
说着,七水露出了一副我好厉害,你快夸我的表情。郑好笑着“你厉害啊,几百年的小屁孩,不长身子,连脑子也不长!”
“哄!”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郑好一抖,然后哗啦啦的雨声泼盆而下。郑好欲哭无泪的看着手指上的长发,七水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疼…”
郑好抱着七水睡着,前些日的燥热被这场雨驱散,两人靠着睡不冷不热,正正好好。
一年后…
郑好背着包袱,手里牵着拔高不少的七水,身后的小村庄燃起熊熊大火,里面的人口吐黑血的躺在地上。郑好存粹光彩的眼神隐上一层纱,七水左眼绑着布条。
七水蜕变了,结果被一村里汉子看见,郑好无奈,将汉子杀了掩埋。没过两天,居然被挖了出来,眼看一切都要藏不住了。郑好在村里的井里投毒,毒死了这里所有人。七水又当出妖火,决定将这里焚烧化为灰烬。
郑好走着,眼泪已下“为了救你一个,我又毁了多少生灵。可在我眼里…天下人,都比不了你一丝一毫。”七水柔声道“别哭,我们不要天下人,七水陪你一辈子!”郑好听着他还带着小孩稚气天真的嗓子笑了,她不求七水能陪她一辈子,只要他活着便好。
村子变为灰烬,一位黑衣男人突然到来,他捡起地上一片金色的羽毛看向远处“金乌啊…可真了不得。”
郑好知道她要躲起来,可大山里,处处妖魔鬼怪,而且,她有预感,他们被盯上了。要去一个鱼龙混杂,并且各方启灵师都收敛的地方。
想来,只有一个,四国交接处的随意城。
郑好还未入城,就见到一个奇怪的黑袍妇人。她看着七水,却对郑好交代“你去凤孤行,凭这块水灵符,凤孤行会好好保护你们的。”郑好捏着手中的水灵符奇怪的看了一眼妇人,妇人终于看了她一眼“本尊修有通天眼,可看生死,明贵贱,知前缘…凤孤行的兴衰可交到你手里了。不,应该是你们。”
于是郑好到了凤孤行,正如妇人所说,她成了尊贵的花魁。然而她成了众人都愤怒的对象。她漂亮,却在这美女如云的凤孤行里黯淡无光,她有学识,这凤孤行的女子却更加渊博,她只有那份平凡的恬静空灵。
妖艳女子给她梳着头“以后,你就是凤孤行的第十二代花魁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选你这么平凡的人,但我一定会按她的意思来办。我是这里的掌事,叫我参掌事就好。以后这礼仪,书画,琴棋都由我亲自教你,那些嘴碎的姑娘不必太过介意,你是花魁,无人能更改。”郑好点点头,任着参掌柜倒腾她的头发。
参掌柜出了房间,看见走廊上的少年时,一时晃神,贵气不凡,无尘俗之气,俊美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