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源确实被如此丰厚的利润给打动了。
就如陈颇所说,戳破此事对赵飞而言,根本伤不了他的筋骨。
既然被他逼得倾家荡产,那么利用他重振家业,有什么错?
可心里真的很不爽啊。
被他逼得倾家荡产,还要帮他賺钱……纯利九十金,他会拿走多少?
等等,既然是人都能造水车,为什么不把他踢出去?
张源灵光一闪,把陈颇拉了起来,“那你说说,这钱怎么赚?”
陈颇赶紧把计划给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复杂的,想要一直垄断水车制造肯定不现实,但短时间内垄断,绝对没有问题。
张源听完后点了点头,这里面有风险啊,不过相对于如此丰厚的利润,这点风险是可以承受的。
而且只要拉拢的明白人势力足够大,这点风险完全是可以控制的。
随着时间流逝,水车价格逐步降低,当越来越多人都会制造水车时,钱早就赚够了。
至于给赵飞分钱?
分他个机霸。
张源咧嘴一笑,拉着陈颇往屋内走去,“来,这事我们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
晃眼七日。
农庄里散落的小院仍未全部建成,但农庄已经准备好迎接春耕的到来。
上千亩田地翻拢规整,有机肥都撒了两遍,就等着把种子种下去了。
没办法,整个农庄上下几百口人,外加数十头耕牛,三百余猪羊,近千只鸡,每日排泄的的有机肥太多了。
幸亏赵飞一早就让人挖了足够多的蓄肥池,要不然整个农庄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张源带着商贾们最后欠农庄的尾货,鼻孔朝天的奔着农庄而来。
当一阵清风拂面,他深吸口气,嗅着泥土的芬芳,心情一片大好。
队伍进了农庄,最后的尾货并不多,商贾们只让各自的掌柜过来,倒也无可厚非,但张源带队过来,就有点奇怪了,尤其是随着队伍回到农庄的老木头一行,脸色很是奇怪呀。
张平接待队伍的时候,已经差人去向赵飞禀告,和张源寒暄了没两句,就见周八快步过来。
“张大人,赵大人请你屋内说话。”
“好。”张源趾高气昂的扬了扬下巴,这才想起周八是周夫子的人,于是又赔笑一下道:“劳烦了。”
周八也不在意,伸手一引带着张源来到农庄里占地最大的宅子。
宅子尚未完全建好,不过一部分区域已经可以使用。
赵飞听闻这次是张源带队过来,就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但愿别是最坏的情况。
不一会,周八将张源带到,赵飞抬了抬眼皮也没起身,很没坐相的抬起手这么轻轻一摇,就算是打了招呼。
张源嘴角一翘,大步流星的走到旁席上坐下,“赵司农就不奇怪本官为何而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嘛。”
“那你还坐的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为什么坐不住?”
“好!”
张源竖起大拇指,嘿笑道:“水车的事发了,群情激奋啊,赵司农你该怎么办?”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卖给他们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本官说笑而已。”
张源这个态度倒是让赵飞差异了,说反话呢吧?
见赵飞表情一呆,张源呵呵笑道:“赵司农好本事啊,水车这样的神物,说拿就拿出来了,还让悟道者老木头顶在前面,大发其财。
最让我佩服的,就是赵司农对人心的把握,知道陈颇他们受不了诱惑,就想着让他们来替你顶罪。”
“张大人,说这话可得有凭证。”
“所以啊,你厉害就厉害在,让人抓不到实证。这事就算真的发了,你了不起也就退点钱,不过这么好的一笔买卖,真黄了也挺可惜,不是吗?”
这下轮到赵飞的脑子有点懵了。
啥意思?
你觉得挺好赚也想参一卡?
你咋想的?
我卖三十金都怕引起公愤,好不容易才把锅完全给甩出去,你上赶着往里跳?
张源也不知道赵飞的想法,只是很喜欢赵飞现在的表情。
以你的小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这种明知要吃亏,却没有办法的模样,是不是很熟悉?
张源笑道:“不过正因为你太谨慎,现在水车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还有这好事?
等等,不会在套我话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飞两眼一亮,而后变脸问道。
“当然了,也不能怪你太谨慎,毕竟一开始,水车就是谁都能造的玩意,你想要卖高价,不得不把老木头推出来。”
“张大人,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有凭证。”
“我就这么一说,你承不承认都好,无所谓了。”张源一脸讨打的说道:“反正现在水车是出自公输班的残卷,已经由郡司空掌管,报往长安的信使,三天前就出发了。”
赵飞一愣,若有所思。
张源继续说道:“还得感谢你那番千金买马骨的说辞,说得真好,我一个字都没改,相信陛下看了,定会龙颜大悦。”
还能这么玩?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市民心态啊。
不过也好,彻底断了个干净。
可感觉好亏啊。
赵飞的脸色瞬息数变,看得张源痛快极了。
也就是这年头芝麻和西瓜都没传入大汉,要不然他肯定得说一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嗨不嗨?嗨爆了对吧?
看着得意洋洋的张源,赵飞板着脸猛地一拍桌案,“老周,送客!”
“不用。”张源站起来,学着赵飞之前挤兑他的样子向后退走着,“赵司农之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喜欢你看我不惯,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滚!”
赵飞直接掀翻了桌案,张源大笑着离开了宅子,周八躬身立在一旁,等待赵飞继续发作,却不想张源一走,赵飞就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
“把这两个碗拿出去摔了。”
“啊?”
“去呀,总得让张大人听见点他想听的。”
“……”
周八看不懂了,“公子,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那倒没有,可以说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
“都已经这样了,生气有用吗?”赵飞走了两步,把掀翻桌案时摔落的陶碗捡起来,递给周八扬了扬下巴。
周八接过陶碗,走到门口直接一摔,陶器砸到墙上,碎了个稀巴烂。
随着碎响,赵飞又扯着喉咙嚎了一声,让走出宅子的张源高兴极了。
倒是周八回头一瞥,感觉很有点看不透,这小子到底是真嚎还是假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