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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就是无岸天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前一刻,我还知道自己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而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还有什么?

这场战斗,是最后的战争。在这一刻,我不停的问我自己,到底是谁赢了?

我不敢举起任何的光亮,我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可,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感知里面,万物归于寂静,所有一切化为虚无,唯独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在以前,被称之为园的地方。

我要怎么做?将原来的世界复刻一遍?将所有我在乎的东西再复刻出来?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

从幼年开始,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我跳出了一个世界,又跳出了另一个世界,我每次认为的终点,都只是下一个终点的开始,而最终,我跳在了所有规则之外,创造了无数的世界规则,一层又一层,一面又一面,甚至于最后,我在宇宙的外围构建黑暗,再构建宇宙形成世界,再构建黑暗,再构建宇宙,再......

最终,所有的一切意图推倒我,认为我,才是噩梦的根源。

在这个被我称之为“园”的地方,我摧毁了所有的一切。

我从来不害怕孤独。

或者说,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我伸出了手——其实我不需要这样做。我要去哪,我要做什么,我不需要任何凭借,最遥远的距离我可以瞬息之间往来无数次,因为我就是这所有的一切。

但,我还是伸出了手。

化成一个人形,然后伸出了手。

我很久没有以一个个体的模样出现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是伸出了手,才抓住了最重要的事物;而今天,我伸出手是要重新创造......

我停了下来,包括思绪。

我若是停了下来,是不是一切都可以停下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让这一切都消失,不复存在。

我是最后一个。

我决定毁掉这最后的遗存。

一个人,就在那么一个地方,伸着右手,在这虚无之中,一直静止。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却唯独他自己的思想,一直无法停止。

他试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可始终无法杀死自己。

也许是一万年,也许是一万个一万年,也许是一万个一万年的一万个一万年,也还可能只是一瞬间,也有可能他刚伸出右手,就那么做了。

一个世界,就此形成,而他,也保留了这具身躯。

这一次,他想要走近去,走近去看一看,而不是跟以前一样,看着所有一切。

他只做了一件事情。

他创造了一些孩子,有男孩有女孩,他教他们说话,陪他们玩耍,或者说是陪他玩耍。

他没有给孩子们灌输所有的知识,但是却赋予了他们力量,因为世界还没有被创造,他们还只是身处于虚无之中。

没有别人,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但是,有区别。

比如,他比孩子们要高,比如,为什么他要穿着所谓的衣服?比如,为什么同样是孩子,又分成男孩女孩?比如,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孩子藏了起来?是不是还有其他跟他一样穿着衣服的也藏了起来?

这就是一个轮回,一个起源。他经历过无数次,即使这一次,他选择了加入进来,这个点依旧是开始延伸了。除非这个点不存在了,但,他就是这个点,而孩子们,就是这个点的延伸。

一个点,延伸成一条线,接下来,这个线就要延伸成一个面,除非他现在就扼断这个线,让世界只有他一个点的存在。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或者说,他做过了,只是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他开始教孩子们识字,绘画。

山川河泊开始出现,一个无色的空间开始被各种线条填满,为了区分,为了对比,于是有了光与暗的区分,出现了日月星辰。

因为文字,得以传礼,于是孩子们明白了男女有别,要遮衣避体,也知晓了如何延续后代,薪火相传。

得已知礼,便明白了尊,就有孩子称其为父。

他点了点头,孩子们便问他名,他想了想,便要他们称自己为父神。神,不就是可以创造一切的存在吗?

他们去到了山河大地,有了更多的玩乐,他又创造出了花草树木,鱼虫鸟兽,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就有了孩子们问起,自己又是何名?

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从不觉得名有什么重要的。

但是有孩子却说,父神名为神,自己也要用神为名。

于是,喜欢山的孩子,自己称为山神,喜欢树木的孩子,称自己为木神,喜欢花的孩子,称自己为花神,喜欢水的孩子,称自己为水神,喜欢河流的孩子,称自己为河神......

他微微一笑,便给予了他们各自掌控自己喜爱事物的能力,并与他们约定,不能用各自的能力伤害到自己的同伴,也制定下了这个世界第一条规则:

神的力量无法杀死另一个神。

他无法创造出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存在,而被他创造出来的神也一样。

有些神创造新的事物,或者赋予原本事物其他的能力。

直到这个时候,大孩子们才发现了自己与他的区别。

他们都是一样的,而他,不一样。

所以,他们是神族的神,而他,是唯一的父神。

孩子们越长越大,脚步也越走越远,世界也越来越宽阔。

孩子们想给这个世界也起一个名字,但是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父神创造的,包括他们也是,虽然他们很想起名为神界,可也要问过父神的意见,因为,这是礼。

他想了很久。

他不同意这个名字。

原来有很多神界,却都毁灭了,他不想这样,即便他知道,结果还是一样,但,他依旧还要试一试。

“就叫离岸天吧!”

可是为什么呢?

“在虚无之中,无根无依,所以叫做离岸天。”只是他心里却想着:如同跟我一样,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地方可以靠一靠,停一停,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船入大海,迷失航向,也不知道前方到底会在哪里停靠。

那么我们来这里之前的地方又叫什么名字呢?

那里原本是有名字的,原来叫做“园”,是他的园,而这里,依然是在“园”里面。但是他没有说,而是告诉他们:“外面叫做无岸天,一个永远没有彼岸的地方。”

是的,这里只是离开了岸边,而外面,却连岸都没有。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却是永远也回答不上来:

“父神,您说世间万物,分阴阳,有上下,及左右,辨公母,识男女;您也说,我们传承自己的后代子嗣,须男女之间阴阳而合,而我们捏的泥人只是玩意儿,可为何我们没有母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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