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小木松开了那只手,任由他抓着:“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学会怎样做一个人了。”
张良松开了她的手腕,跟着站起身。
梵小木放轻声音:“十愿阁是你师父留下来的,这个谜题也是......”
“既然完成了的话,要不要考虑向前走呢?”
“不想往前走了。”
张良向前一步:“十愿阁,我就待在那里。上次你说你想回家,那我就送你回家。”
“你不来找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去见你。”
梵小木呼吸一滞,似乎心跳都慢了下来,过了好久才慢慢挤出一个笑来。
“骗你的,我下次还过来找你,上次的工钱可还没有付清呢。”
张良眼中的迷惑只存在了一秒,继而又绽放出微笑。
“好。”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去你那里坐吧。”
梵小木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果然没有经历过世事,在这种交流之下必定要占下风啊。
张良注视着梵小木离开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远处的绿绮来到他身边。
绿绮不忍心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大人......”
张良抚上胸口,皱了皱眉:“绿绮,我有点饿。”
“大人,您又忘了,您是半神,是不会感到饥饿的。”
绿绮移开目光,冷风吹得他的长袍飒飒作响:“而且您捂的地方是胸口,那是代表情绪的心脏。”
“您现在很心口是闷还是疼?”
“......”
“大人,您方才说要下雪了,我们回十愿阁吧。”
张良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瞳孔暗淡下来。
“今天不会下雪了。”
“可是......?”
“她不喜欢下雪。”
梵小木穿过了竹林,不顾手指被竹叶划的生疼,快步向外面走。
天色突然暗下来了,不会要下雪吧?
越想心中越不安,恐怖之色从心底蔓延开来,梵小木抬脚跑起来,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一样。
一阵寒风吹过,侧脸一片冰凉。
梵小木内心咯噔一下,飞快向外跑。
“韩信...韩信!!!”
此刻的韩信正坐在马车的车厢前面,翘着腿跟车夫聊天,一听到梵小木的声音立马从车上跳下来过去迎接她。
“这小丫头怎么了?”
梵小木捕捉到韩信的身影,猛地冲过去钻进他怀里。
韩信怔住,没有想到她扑过来,而且是这么大的力气,连跟着自己都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
韩信抱住她的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弄的灰头土脸的还一直在发抖,被什么吓到了?”
梵小木把脑袋埋进他的衣襟里,浑身抖个不停。
韩信轻轻拍拍她的背:“小东西,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韩...你不是经常叫韩跳跳吗,那个韩跳跳就在这儿。”
“乖,不怕。”
早知道她这么害怕就跟着一起去了,以张良的性子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比如吓吓小姑娘?
“韩信。”
梵小木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
“嗯?”
“是不是下雪了?”
韩信一愣,这小丫头难道害怕下雪?
韩信把她的小兜帽合上,用身体挡住绝大部分的风:“没有下雪,你抬头看看?”
梵小木听到回答松了口气,韩信更疑惑了。
马车里的暖炉烧的很旺,车夫准备好赶马了,韩信把梵小木抱回车厢里。
“你这小东西,胆子这么小啊,天虽然有点阴但也不至于......”
梵小木缩成一团,鼻子一酸,眼眶红红的。
韩信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那什么,小祖宗啊,你你你干什么都行可别哭啊!”
“我我我错了...你等等......!”
韩信翻箱倒柜摸出一个长条锦盒:“来,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打开,金色绒布上躺着一支...艳红色的梅花簪?
“这是华胜。”
“华,象草木之华也;胜,言人形容正等,一人著之则胜,蔽发前为饰也。”
韩信将带流苏的簪子取出:“小东西,我可是个武将,本来还等着你给我传授知识呢,这下可好,倒过来了。”
梵小木撇撇嘴,是的,她没有文化。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暂且不跟他吵闹了。
韩信举着华胜在她头上比划了两下,差点笑出声:“小东西,你整天要不是披头散发,要不然就扎两个小丸子,什么时候能梳起发髻来啊?”
“这是准备永远不长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梵小木在气势上绝不认输,“你的头发不也随便披散着吗,仪容仪表严重不合格,扣分扣分!”
“......”
“那把你那乱七八糟的花扔了,把我的发冠还给我啊?”
“还有那些毁掉的锦衣......”
“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