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到观席台上的皇帝乐了。
早些年,皇帝确实颁布过律令,要求那些将士们的遗孀们重新找人家再嫁。一来可以照顾这些遗孀,二来可以解决一部分将士的终生大事,三来还可以增多大济国人口,扩大国力。
但因为史无前例,加上遗孀跟死去的将士丈夫感情深厚,或许还有些面子问题,执行这一律令的遗孀并不多。
皇帝也睁只眼闭只眼,当初颁布法令的目的只是为了给遗孀作为保障,并不是要强制所有遗孀都去重新嫁人。
眼下大树拿这个律法来攻击南宫启,不得不说是一步妙棋。
“这......这如何能一样。”南宫启没想到大树居然搬出了皇帝来压自己。
“怎么不一样了?都是寡妇,都是你情我愿,怎么就不一样了?”大树步步紧逼,“还是说启哥哥你觉得将士的遗孀是人,农户的遗孀就低人一等了?”
“我没有......”南宫启竟急出了汗,一时语噎了。
要知道,自打现任皇帝登基以来,就注重农桑,兴修水利,农户们的地位也慢慢在提高。眼下皇帝还指望这农民们多种田多产粮,好为军队做补给。
如果南宫启敢承认农妇不如其他人,那就是公然藐视皇帝和农事。如果他不承认农妇地位低,那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不管怎么回答,南宫启都是两面不讨好,即使赢了大树,但是也会落个歧视他人的刻薄名声。
“哐”铜锣响了。
南宫启还想给自己解释,可却被李安鸿赶下了擂台。
也不知道底下的考子是不服气还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还是有很多人气势汹汹地走上擂台跟大树辩论。但上擂台的人不是被大树唬住了就是被大树骗住了,刚上去还没站稳呢,铜锣就响了。
大树辩着辩着也越发觉得没意思,这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指挥这些人来拖垮自己。当初的南宫翔就是最好的前例。
不过大树不是南宫翔,这些人根本就影响不了大树。对于大树来说,这些上擂台的人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喽喽。
“翰王府南宫雅前来讨教。”南宫雅大步走上擂台。
原本在所有郡主中,南宫雅是最受皇帝欣赏的一位,武艺了得还有军功在身。可大树一来,就被封为昌安郡主,还有了自己的封地,这让南宫雅有些不服气。
南宫雅觉得大树一来不懂礼数,二来又不学无术,只不过仗着自己是北亲王府的第一位孙郡主,作为长孙女,就占据各种好处。
眼看着大树又要赢得辩论考试的头名,南宫雅是再也忍不住了,决意要挫一挫大树的锐气。
“本郡主认为那杨寡妇再嫁其实就是为了偷懒使坏,满足自己的私欲。养活自己和孩子的活那么多,又不止务农这一条,她完全可以不嫁人。她甚至可以像本郡主一样投身军营为大济国立功,就算战死沙场了,也比嫁人落得个不知廉耻的名声好!”南宫雅一脸鄙视的神情。
“雅郡主是大济国百里挑一的女中豪杰,别说大济国,就是带上其他几个陆地国家,能有几个女子可以做到雅郡主这样!树儿也着实佩服!”大树又开始了恭维。
南宫易一听,乐了。每当这泼皮胖猫要整别人时,定会先给对方灌一碗迷魂汤,这南宫雅离倒霉也不远了。
“昌安郡主过奖了。”见大树夸赞起自己,南宫雅不觉有几分得意,但仍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直觉告诉她,这个昌安郡主并不是个肯轻易臣服对手的人。
果然,南宫雅常年的军营生活,养成的直觉不假,大树后面一句话差点让南宫雅下不来台。
“雅郡主一心为大济国、为百姓、为陛下立功,实在是我们大济国的大功臣,更是翰王爷的骄傲。可怜翰王妃早些年仙逝,见不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出类拔萃。翰王爷为了纪念仙逝的王妃,这几年接着续弦了好几房夫人呢,其中一位夫人好像也是寡妇来着。”大树故作思考状。
南宫雅一听到大树拿她的父亲做文章就有些不爽,接着听到他父亲续弦还娶了寡妇时,竟满脸通红。
“哎呀,连翰王爷都娶了寡妇了,那大壮娶个杨寡妇也没什么问题吧?”大树眨着眼睛看南宫雅。
南宫雅此时有些恼怒自己的父亲,当初不听自己的话,非要续弦。续弦就算了,还非要娶那个妖艳的寡妇,害自己现在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指指点点。
“那大壮如何能跟我父王相比!”南宫雅憋出一句话。
“对啊,大壮哪里比得上翰王爷。一个是地里的普通农户,一个是朝堂上的王爷,这差距太大了!”大树说得啧啧有声,可忽然来了一句,“既然连王爷都不计较身份肯娶寡妇为夫人,那大壮娶个跟自己差不多的杨寡妇也算门当户对了吧?”大树顿了顿,看着南宫雅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了。
“你这是混淆视听!”南宫雅气急败坏。
“那树儿就再换个说法。同为寡妇,一个嫁给王爷,不仅没有遭到为难,反而收到很多礼物和赞美之词。另一个寡妇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农户,却落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名声。前一个寡妇高攀了王爷都没人骂没人阻拦,后一个嫁的却是门当户对。你们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啊?”大树忽然放大声音。
看着安静的人群,大树冷笑道:“你们不让杨寡妇嫁给平民,难不成是希望她像翰王府的那位一样,嫁给在座的某一位王子、皇子还是王爷吗?”
“当然不是!”南宫雅急忙否认。
“雅郡主这么反对杨寡妇嫁给大壮,难道是翰王爷又看上了杨寡妇,准备迎娶杨寡妇吗?郡主你是要为自己的父亲争取机会吗?”大树半嘲讽半挑衅。
“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南宫雅颤抖地指着大树,全然已无刚上台的那种傲气。
“噢,那就是树儿误会郡主了。其实郡主心里也是赞成杨寡妇嫁给大壮的吧。郡主之所以跟树儿辩论了那么久,估计也是迫于无奈的吧?”大树威胁到。
大树一步步把南宫雅引进陷阱,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无关紧要的杨寡妇,就看她怎么选了。
“哼!”南宫雅没有说话,只是怨恨地瞪了大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