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芳求神仙保佑,居然生了一个崽,只是她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是偷偷地生下来的,心里的喜悦打了不少折扣。易光翰一直在县城陪着肖婉芳,松树皮上似的脸上焕发出了久违的阳光,守在儿子边上傻乐了一整天。
在分娩之前,肖婉芳拿出了杀手锏,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跟易光翰约法三章:第一条,煤矿落她名下,由她负责打理;第二条,先前贷款的十万作为孩子的生活费,归易光翰去还;第三条,易光翰必须跟堂客离婚,正式娶她。
肖婉芳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保证生出的孩子是个男孩,是个崽。易光翰先是一震,没想到这骚娘们的算盘比自己还打得还精,似乎早就有预谋,但他求子心切,对于前面两条还是愿意接受,至于最后一条,他坚决反对。
肖婉芳脸色一变,盛开着桃花似的脸突然变成了紫色,咆哮着说,易光翰,你只晓得播种,就不晓得为我想吗?没名分,我给你生什么崽?
易光翰这人虽然比较精算,肚子里弯弯绕也比较多,但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他觉得自己跟堂客结婚几十年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何况,自家堂客是个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任劳任怨的好女人,要说有什么欠缺的话,那就是生了个傻子崽,可这也不完全是她的过错,只能怪自己没积德,另外,真要离婚的话,傻子崽易杰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虽说还有朱思雅,但谁晓得这儿媳妇将来会怎么想,怎么做?一想到这些,他于心不忍,很明确地回复肖婉芳:芳芳,前面两条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最后一条不行,你也得给点空间给我,别把我逼进死胡同,这陈世美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背的。
肖婉芳其实根本没想到要跟易光翰结婚,她只不过是拿这个条件来逼他就范,以保证前面两个条件的如愿达成;另外,肖婉芳看上去底气十足,其实,她也是个纸老虎,有自己的软肋,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易仁礼的,并非是易光翰下的种,纯粹是个冒牌货。不过,作为一个江湖老手,肖婉芳的表面文章必须做扎实,做充分,这样,易光翰才会死心塌地对自己和孩子好。她见易光翰认可了前面的两个条件,心里一阵窃喜,但还是想摆摆谱,端端架子,她装得很委屈地说,光翰,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还没结婚,就带着一个孩子过活,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肖婉芳说的这些,易光翰早就考虑过,他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办啊,孩子让我堂客带呗。
肖婉芳没想到易光翰居然是想借腹生子,还真是小看了这老鬼,她大吃一惊,凤眼圆瞪,气势汹汹地说,易光翰,你要真是这么想,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打掉,老娘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给她去带,你想都别想,趁早死了这份心。
肖婉芳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孩子是她心头肉,要让她送给别人去带,并且永世不得相认,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够淡定,能够舍得。
易光翰本来以为肖婉芳这种视钱如命的女人不会把孩子看得太重,但是,他失策了,尽管从某种意义上,他了解女人,但并不了解天下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再玩世不恭的女人,再心肠狠的女人,再狠毒的女人,一旦自己做了母亲,女人最柔弱的一面,最温情的一面就会体现出来。这似乎是每个女人天生就具有的。他见肖婉芳这么大的反应,就面有难色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肖婉芳早就想好了一举两得之策,一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她跟易仁礼的爱情结晶,她必须要报恩;二是不能让易光翰白玩自己,必须让他人财两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现在必须抓住易光翰想崽想得要命的软肋,好好地逼逼他,免得生下崽后,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于是,很坚定地说,孩子归我养,你答应我前面的两个条件就行,最好一个条件就不为难你了,我也放你一马。
易光翰最怕肖婉方逼自己离婚,见她松了口,心情好多了,他很满意地说,只要你生的是儿子,前面两个条件肯定作数。要是生的……
肖婉芳心里一惊,她早就料到易光翰会有这么一手,接过他的话说,要是生的什么啊?你把话说明白点。
易光翰要的是崽,一个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崽,他自然有自己的条件:“要是生的是女,那我只能答应你第一条,剩下的就看你肚子争不争气了?”
肖婉芳绝对等闲之辈,她没有金刚钻不会揽瓷器活,在怀孕几个月前,她就找熟人在医院做了B超,确定自己怀的是个儿子,她胸有成竹地说,知道你这老鬼想崽想得快着魔了,放心吧,老娘肯定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就等着做爹吧。
如今,孩子生下来了,而且生的还是个崽,俗话说,母凭子贵。躺在床上养月子的肖婉芳并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情要办,她微笑着说,光翰,别光看着儿子傻乐,你答应我的条件该兑现了吧。
易光翰正蹲在地上逗着婴儿床里白嫩嫩的儿子,他哪还有心思听肖婉芳唠叨,随口一应,我记着呢,放心吧。
肖婉芳见这老鬼只晓得逗儿子乐去了,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脸上突然起了乌云,她冷言厉色道,易光翰,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易光翰被她的这一声喊给吓了一跳,弹地站起来,一脸惊讶地望着肖婉芳:芳芳,你怎么啦?
“还能怎么样,我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肖婉怕他卸磨杀驴,很生气地说。
“你急什么吧,我易光翰答应的事没有不兑现的,你好好养身体就行,我过几天把煤矿股份转让合同和贷款合同都给你带来。”易光翰的心思全都在崽身上,至于其他的,他根本没有去多想。
肖婉芳听他这么一说,心情好多了,她朝易光翰凤了一眼,很温柔地说,光翰,别只顾着傻乐了,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易光翰拍了拍脑袋,笑呵呵地说,你提醒得对,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呢。他想了想,脱口而出,那就叫易得子。
这名字有深意,但也确实有点土,肖婉芳本来不太喜欢的,但她转念一想,名字就是个符合,只要这老鬼高兴,也就随他吧,她点了点头说,你是他爹,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没意见。
易光翰呵呵地守在儿子边上,又开始逗着儿子乐:易得子,易得子,听见爹喊你没,快笑一个,呵,笑了,再笑一个。
肖婉芳见他像花痴一样,娇嗔地说,你呀,有了崽,就把我丢一边不管了,真是个老没良心的。
易光翰走到肖婉芳床边,在她红肉带白肉的脸蛋上摩挲了几下,兴奋地说,你多大了啊,还吃儿子的醋,放心吧,你是我易光翰的功臣,我会好好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