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明像得到了锦囊妙计一样,如醍醐灌顶般顿悟过来,他饭都来不及吃,就朝乡政府走去。
牛头山乡政府设在牛鼻子村和易湾村的祠堂里,几经改造,就变成了现在的乡政府。
十来分钟后,李浩明站在了李上游的爹,也就是李乡长的办公室里。
李乡长知道他是李村长的儿子,自己儿子李上游的同学,他笑着说,李浩明,不错啊,听人说,你现在可是牛鼻子村的能人,跟你老爹有得一比啊。
“乡长您过奖了,我那点能耐您还不是一清二楚的啊,这些都是别人瞎说的。”
“年轻人谦虚点好,喜欢你的坦率,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李浩明为了保证事情的圆满,他并没有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有把朱思雅扯进来,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想承包乡里的农机站。”
农机站站长和企业办主任天天来诉苦,说是农机站效益下滑,职工工资发不出,人心涣散,濒临倒闭,要李乡长想想办法,李乡长最近正为这事头痛。现在李浩明这么一讲,他有点兴趣了,想试探一下他的真实目的:农机站虽说是乡办企业,但最近几年一直在亏损,要死不活的,你就能让它活过来。
李浩明知道他是不太相信自己这个毛头小伙子,但他感觉到李乡长急于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便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您愿意交给我,我保证一年内就让农机站起死回生,并出效益。
李乡长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敢夸大口,他踱了几步后,转身站定,直面李浩明说:“刚说不练是假把式,你明天交个承包意向书过来,要是有可操作性,经我们党委会讨论通过后,立马跟你签合同。”
李浩明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他高兴地握着李乡村的手说,乡长,您就等着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望着李浩明走出去的背影,李乡长满意地说,这年轻人身上还真有点自己当年的影子。
李浩明马不停蹄地找到朱思雅后,很有把握地说,思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运输队的事有眉目了。
朱思雅好几天没见李浩明的动静,心里难免担心起来,现在听李浩明这么一讲,她迫不及待地说,浩明哥,快坐下来,好好给我讲讲。
李浩明就从如何得到他爹的启发,如何去找李乡长的事全都说了一遍,朱思雅一听,觉得这事离成功不远了,她一脸阳光地说,浩明哥,你真了不起,另外,还真莫说,你爹还真是我们村的老三参,老辣着呢,看来,今后我们还得多向他老人家请教才对。
李浩明离开朱思雅家后,就开始赶制承包意向书,做完后,又修改了几遍,才安然地睡觉。
第二天一早,山村里氤氲的雾气还没散去,李浩明就顶着雾气去了乡政府,李乡长看完后,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表扬他说,浩明,考虑周全,思想超前,目标明确,可行性很强啊,我马上就召开党委会,你稍等,两个小时后,我给你明确的答复。
李乡长的话似乎给了李浩明一个定心丸,但李浩明所不知道的是,承包方案之所以能最终获得通过,还真亏了李乡长。
在党委会议上,大多数人还是赞成这个承包意向的,毕竟,改革开放也进行了十多年了,大家的思想都得到了一定的解放,只不过,农机站承包毕竟涉及到人事调整和一些人的利益,遇到阻力也是正常的。在会上,尽管李乡长力排众议,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可农机站站长和企业办主任等少数几个人以各种理由极力反对。
农机站长说,农机站是集体企业,再怎么也不能让个人承包。
企业办主任说,农机站的几个领导都干了大半辈子了,那么,他们的去留问题该怎么解决?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来说去,就是他们几个害怕这样一改革会影响到自己的位置,影响到自己的出路,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最后,李乡长被逼上梁山,他使出杀手锏:在坐的谁能立下军令状,让农机站在一年内扭亏为盈,农机站就不承包。结果,所有人都像被掐死的蚊子一样,不再嗡嗡地乱叫了。
李浩明与李乡长签定承包合同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握着李乡长的手说,乡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干,年轻人,我相信你!”
李浩明接管农机站后,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他先是完善制度,整顿作风;然后,建立奖惩制度,推行末未淘汰制,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一改农机站人浮于事,集体磨洋工的工作局面;再有,向社会融合资金,购买了几辆重卡,还他向社会招募了一批退伍汽车兵,在农机站原有汽车队的基础上,组建了运输队;最后,他设立了业务部,专门负责到外面的业务联系。通过这些改革,农机站的面貌焕然一新。
李浩明这么快就把运输队组建好了,这是朱思雅没有想到的,她感激地说,浩明哥,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李浩明谦虚地说,思雅,表面上是我帮了你,其实,你同样在帮我,也许,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新的起点。
牛鼻子煤矿的煤每拉出去一趟,易主任的心就痛一下;朱思雅一天不嫁过来,他的心就不塌实,睡觉就不安稳,他生怕夜长梦多,事生变故。想来想去,他决定不能再等了,应该抓住朱家目前的七寸去摊牌,于是,他特地跑到煤矿,给朱思雅说,思雅,煤矿已走上正轨了,我们两家的事也该办了吧。
朱思雅知道,他是见煤矿好转了,心里不安生了,坐不住了,看来再拖是拖不下去了,毕竟人家至今还捏着你的七寸,她很干脆地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您的。”
易主任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不想再节外生枝,笑哈哈地说,我已经找八字先生算过了,大喜之日就定阴历的十二月初八。
朱思雅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未必能接受,她很机械地回答说,行,听您的。
易主任藏在心里的担心彻底释放出来了,儿子快成家了,易家会后继有人了,他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家里走去!
朱思雅感觉到胸口有点闷,她走出办公室,久久地站在屋外,望着牛鼻子村的那个隘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