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雅和杨耀国的关系自那次升温以后,朱思雅一有空就去杨耀国家里玩,杨耀国的父母见这朱家姑娘经常来家里玩,自然是热情的招待她,不过,杨耀国的父亲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有时旁敲侧击地说,耀伢子,朱家可是村里的有钱人,你还是离人家远点,免得以后自讨苦吃。杨耀国以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事,但最终抵挡不住朱思雅的爱情攻击,他毫不在意地说,爹,我知道的,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就是谈得来而已。
朱思雅不但长得人漂亮,嘴巴也甜,而且做起事来样样不含糊,真可谓进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杨大婶很是待见这个妹子,见她经常来家里找儿子耀国,心里自然乐开了花。而杨大叔每每一见堂客笑得像玫瑰花似的,就故意打击她:别想得太美,离给你当儿媳还远着哩。
贫贱夫妻百事哀。嫁给杨大叔这几十年了,杨大婶哀多喜小,难得有点让人开心高兴的事,这老鬼却话里有话,故意让人生气,杨大婶鄙夷地说,嫁给你几十年了,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想想美事又割你什么肉了。
杨耀国正从培训班上完课回来,心里正美滋滋的,他没想到,村里的村民其实还是很想关心政策的,只是文化水平不高,很多人看不懂报纸,甚至连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也看不懂,现在有人给他们讲讲政策,分析政策,自然很乐意听。他见爹娘又在吵嘴,就冲屋里喊,爹、娘,你们也不嫌累啊,有事没事就吵架。
“吵一吵才不冷清,不然,你去读书去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大眼望小眼的,还不闷死去。”杨大婶是个乐观的人,再苦的事也能化为一笑,她笑着对儿子说。
杨耀国所不知道的是,他的父母其实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要是哪天没人跟你吵了,说明你老了,没用了;有人跟你吵,说明还有人在乎你,谁会跟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吵架,那不是浪费感情吗?所以,一旦没人跟自己吵了,心里还不自在。另外,平时吵一吵架,斗一斗嘴,也算是一种家庭娱乐。村里人似乎都明白一个道理,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隔夜仇的。何况这么多年来,村里没几家因吵架而吵散的,倒是有些家庭从不吵架,可没过几年就散伙了,这也可以说是牛鼻子村的家庭特色吧。
杨大婶这么一说,杨耀国似乎明白了一些道里,也懂得了一些父母的心思。他见他娘在择菜,也凑过去帮忙。杨大婶望了望儿子,不经意地说,耀伢子,今天没见思雅来找你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朱思雅就像跟这家人有灵犀似的,一到门口就喊:大婶,耀国在家吗?
“在的呢,思雅,快进来坐。”杨大婶笑嘻嘻地回答。
朱思雅见他们在择菜,顺手搬过一条凳子,就坐到一起,也帮着择菜,杨大婶屁股一抬,很懂味地说,思雅,婶去给你泡茶。
杨耀国平时很少帮他娘择菜,往往把一些还能吃的也丢了,朱思雅就提醒他说,只要没烂没黄的都能吃的,你别乱丢啊。
杨耀国没想到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妹子对做家务还很在行,而自己生在穷人家,却不太会做家务,显得有点意外似地说,思雅,你还蛮懂家务啊。
“女人不懂家务,将来还不被你们男人嫌死去。”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我不会。”
“现在说得轻巧,将来就不晓得了呵,”朱思雅很认真地说,“不是有位作家说过,要想管住男人先得管住男人的胃。”
“懂得还真不少,看来你还会炒菜啊。”
“那当然,平时,我就喜欢在厨房里帮妈妈的厨。”
“真是个好女人,谁娶了你,那不会幸福死了。”
“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对我好点。”朱思雅拿着菜叶去摩挲他脸。
杨耀国在爱情方面永远没有朱思雅那么大方和直接,他羞赧地说,放心吧,我会把你当宝贝一样对待的。
龚力学的这个暑假是过得比较窝火的,他好几次去找朱思雅,朱思雅她娘都说她出去了,一开始,以为是她娘不待见自己,故意说的,后来才发现,朱思雅确实是出去了,并且是去了杨耀国家。后来,他在半路上截住过她几次,想跟她好好谈谈,可是朱思雅一点情面也不给,丢下一句“我找耀国去,你可别跟着我”,就一阵风地走了,气得他眼睛里直冒邪火。
朱矿长朱万福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天天往外面跑,担心这妹子是不是读大学把心给读野了,他埋怨起自己老婆来:思雅这妹子,天天往外跑,你也不好好管管。
“你是他爹啊,怎么就不晓得管管,”朱伯母毫不示弱,“把这个家都当成了客栈,一心钻在钱眼里,没见你管过自己闺女。”
“不去赚钱,谁养活你们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煤炭价格下滑,矿里效益差,朱矿长最近也有点烦,他火气很旺地说。
两人正吵得像煮沸的开水似的时候,朱思雅一脸喜色地哼着歌回来了,他爹一见她这样就来气:思雅,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到晚不落屋,要好好看点书,帮你妈做点家务。
朱思雅平时很少看到他爹在家,没想到过年没碰上门神,今天倒碰上了,她马上撒起娇来:爹,女儿好不容易见到你,可一进屋就数落我,你是我亲爹不?
“你这孩子,有不是亲爹的爹这么疼你吗?”
“好啦,女儿错了,以后我少出门,做你的乖女儿,别生气了啦。”
“这才像我的乖女儿嘛。”朱思雅几句好话就像退烧药一样,把他爹身上的火气给退了,朱矿长摸了下朱思雅的脑壳说。
“你就惯着她吧,看她哪天把天给你捅个窟窿下来,再后悔就迟了。”朱伯母见这两爷女那个亲热尽,又爱又气。
朱思雅就是个小灵通,她见娘心里不平衡了,马上跑过去安慰她娘,我的亲娘,知道你最疼我了,放心吧,您的话以后就是懿旨,女儿坚决遵命。
“懿旨是个什么东西啊,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给我洗碗去。”
朱万福笑着说:“没文化真是可怕,你女儿的意思是说你是我们家的皇后娘娘,你的诏命她坚决听。”
“没文化怎么啦,当年你不也死乞白赖的追着我跑,”她突然感觉不对劲,气急败坏地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着三宫六院,这么清白这些宫廷里的事。”
朱万福生怕引火烧身,马上洗白自己:让思雅给你解释吧,我跟你说不清白。
朱思雅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就让娘老子大动肝火,她笑着说,妈,你放心吧,我爹没那个胆。
朱万福见女儿为自己解围,顺便问了一句:怎么没见龚力学来家里玩啊。
“爹,自己女儿不关心,你怎么关心起别人来了。”朱思雅很不领情。
“你龚叔叔前天还问起你呢,别不晓得上限!”朱矿长话里有话地说。
朱思雅不想听他爹朱万福的罗嗦,腰一扭就进自己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