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赤红掠过天空。
女孩刚从睡梦中惊醒,房间里静悄悄的,她裹紧了被子,盯着灰蒙蒙的窗景发呆,耳边隐隐传来门外的窃窃私语,但她并未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那是身为警察的父亲回来了。
这些细微的声响为她诠释着母亲的温柔与父亲的疲惫,她便侧卧在那温暖的床上,静静聆听,静静等待。
突然间,一片红光溢入了房中,稍纵即逝,年幼的女童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脏已然收紧,瞪大的瞳孔中,整个世界都在震荡着。
恐慌。
整座城市被恐慌填满。
群星之下,黑压压的建筑群中探出无数只脑袋,潮水般涌在一起,惊恐地眺望着熟悉城市的漆黑的轮廓。
尖叫、呻吟、怒骂、哭泣……交杂在一起,渐渐融作“嗡嗡”的杂音。
警报声响彻街道,划过一丝光亮,又渐渐远去。
有些人看见了那警笛倒地驶向何处。
那里,无边的火焰绵延不绝,连作一片通红的城墙,滚滚浓烟下充斥着惨叫和呼嚎,一如早已模糊的,那十年前的景象。
“大小姐……”
白色的女仆悠悠地进行了报告。
“未知的Servant……”
伊莉雅皱起眉头,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
“啊,还有……”女仆的食指点了点下巴,头一晃又补充道。
“什么?”漠然的面孔露出一丝惊愕,喃喃道,“有趣……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吧,快去,Berserker!!”
很快,巨兽的咆哮回荡于丛林,疾驰之下,在黑暗中扬起无数惊啼。
金色的从者高居于烈焰之上,俯视着陷入混乱的城市。
远处逃散的人群,聚拢来的警车,以及周围的细小的哀鸣,不禁扶额,继而愉悦地大笑起来。
“混蛋,你这样也算英雄吗!”
火龙咆哮着袭来,与半空中乍现的枪戟撞在一起,包绕的炎与风消散,显露出Saber的身形。
“你在说什么,本王不是英雄还有谁是英雄?”
金色的从者不屑地哼道,身后又展开数百道门,有如倾倒口袋般,将枪剑肆意地射向无处着力的对手。
“坠下去吧,杂种。”
真是熟悉的灼热啊……
真是熟悉的空气。
熟悉的呼救声。
燃烧的废墟之上,艾米莉踉跄地奔跑着,寻找幸存者的踪迹;火焰掩盖了视线,未痊愈身体不住地发软,最终狠狠地摔倒。
应该去救他们……大脑如同炸开一般,拼命地发出号令。
但……
是那是自不量力之举。
否定的瞬间,似乎连自我也一并失去,十年培养的人格之树如此失去了根基,在一片深黑的虚空中分崩离析。
一切仿佛被涂抹成空白,空荡荡的,剑雨的轰击声渐渐远去……
没有供你失魂落魄的时间啊!
这样的意识在嘶吼着,强硬地将碎片拼凑,只是站起来,去做些事情就好了。
冷静下来,想些自己能做的事。
赤红的废土上,艾米莉拼命地用左臂支撑起身体。
呼吸过于急促,肌肉不住颤抖……
我,是那么无力吗?
“前辈!”
模糊的视野中,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重新感受到了重力的同时,艾米莉也注意到焦急看着自己的后辈。
“……樱,慎二呢?”
“哥哥已经安全了,现在由我担任Rider的Master。”
眼前的学妹变得有些陌生,那日的怯懦早已在紫色的眼瞳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决意。
“那就好,远坂那边倒不用担心……救灾方面能拜托你和Rider吗?”
艾米莉定了定神,轻轻挣开樱的手臂。
“前辈?”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火势变小了,是Rider干的好事吗。”
金色从者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疾驰的光束,那是幻想种的天马所能达到的极速,挟着强大的风压,所到之处火势便在一瞬间化作零星。
“多此一举,”从者不满地咧开嘴角,手中的魔剑缓缓抬起,冷笑道,“对手是本王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分心!”
“你在看哪里。”
惊愕地回头,Saber竟直直地弹射袭来。
“你这家伙还没死透吗,顽强过头了。”
一念之下,数百发宝具原典齐射而出,解放所携的各色光束交织在一起,下一刻那绚烂的色彩便化作爆炸,形成风暴,席卷向周遭的一切。
艾米莉在一堵残壁前苦苦支撑着,最终随着墙壁的破碎高高地飞起,左手上的令咒已然只剩两道。
“令咒——空间转移。”
借由令咒施展的奇迹,使Saber跨过了王之财宝的拦截,与金色的从者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你所站立的阶梯也借我一用了。”
缠绕的风之屏障散尽,其中的圣剑耀耀生辉,毫不留情地直取首级。
距离过近,闪着金纹的门徒劳地摆在四周,射出的宝具在击退Saber前反而会威胁自身,金色从者只得仓促的退却,避开剑锋之时,身后却已然是万丈深渊。
“可恶!”
怒吼间,Saber已然上前一步,圣剑一斜换作劈砍之势,直指盔甲外的脖颈。
虚空中探出数根长戟,交错在一起阻挡住了一击。
下一秒,剑与剑碰撞在一起,继而是你争我夺招式的较量,高洁的骑士与黄金的王者在高空那极小的舞台上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面对近在咫尺的Saber,金色的从者不得不改变了战术,本来肆意泼洒的剑雨变得刁钻狠辣,神出鬼没,在Saber略占上风之际便从死角射出,逼其不得不后撤回防,反而在连射时,会因为顾及自身而放不开手脚被Saber的剑技突进过来。
圣剑在手中灵巧翻转,划过袭来的利刃,挑拨开蛮力斩来的长剑,Saber怒吼着向前逼近,狂风缠绕剑身,斩击之下将环绕的“门”击破,又忽地回转,向上挑去,再一次取向首级。
但这样技巧的攻势对于拥有无限宝具的王来说是无用的,剑锋停滞在毫厘之外,再难砍入。
Saber惊讶之余,双手持剑再次注入魔力,意图凭蛮力粉碎防御的宝具。
这场战斗本即是突袭猛攻之战,一旦己方懈怠,迎来的便是无尽的反击。
然而对手却不会使其称心,仅是一瞬的时机,金纹已悄然浮现,华丽的宝具从身体两侧射出,直刺入Saber的腰腹。
“大地上人在悲鸣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明白吗?因为现代这里全是一些无意义、无价值的家伙,将之一扫而空的,不就是正义吗。”
轻蔑的声音,充满着绝对的沉着和威严。
Saber自空中坠落。
连绵的火势在高压水枪的喷射下熄灭,救援的工作也开始陆续的进行。
修挤在人群中,向着另一处受灾地赶去。
虚空中如同开启了一扇无形的巨门,无数的利刃从空间的波动中延展出来,蓄势而发。
“宴会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
灰烬之上,Saber手握着黄金的圣剑蓄势而发,仅有一击的斩击只能在最有把握时挥出。
剑雨倾盆而下,剥皮削骨般从圣剑使身上穿过,地面染作血红。
“承认你吧,Saber。”
俯视着地上的景象,金色的从者缓缓从宝库中取出了初始之剑,直指向下方。
“Enuma Elish!!”
与此同时,缠绕在圣剑上的光芒也骤然爆发。
“EX——CALIB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