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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玳瑁–惊现

亓官弈面无表情的蹲到玳瑁面前,看着她嘴角的疤痕,忽然微微眯眼。

“你,要站到我身边?”亓官弈眼神认真。

“当时,我就站在你身边。”玳瑁神色也认真。

“不管我到底是什么吗?”亓官弈再近几分,玳瑁听到他这样问,不由得开始想象那些人妖生长的经历,于是眼底带了几分同情,又立刻正色说到:“没关系,姐姐,哦,不小哥哥,嗯……”

玳瑁有些混乱,亓官弈脸色垮掉。玳瑁慌乱思考,又马上点头说到:“同志,我不知道,你有怎样的过去,难过或者开心,但是那些都是你。”

“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我只希望你也不要在乎,开心的做你自己。”

玳瑁,舒口气。

往日自己总是不擅长表达,好在今天说话有些通顺了。

“你知道你跟旁边铁链的区别是什么吗?”亓官弈神色有些缓和。“啊,什么?”玳瑁瞪大双眼。“你说话要负责。”亓官弈丹凤眼微勾,眼底满是认真。“你说你要站在我身旁,我答应了。”

玳瑁傻掉:“不是,我是说那时候……”

“你知道你跟那铁链的相同之处吗?”亓官弈自顾自说起来,忽然一笑:“你跟它一样,都是我的。”

玳瑁望着亓官弈笑脸,忽然心漏跳一拍。亓官弈抱起她,头疼的听她在怀里语句错乱的解释着,也任由女孩挣扎,但不放手。

亓官弈把她放到二楼自己房间里,自己转身换衣服,玳瑁揉揉肩膀和腰。抬头间,看见亓官弈脱下衣服,赤裸着宽阔胸膛,忽然脸红。“快穿衣服……”亓官弈笑着爬到她身上,逗弄她。忽然感觉到什么,脸色凝固。反手套上黑色衬衫,修长直筒西装裤越发显的身形挺拔。

“安静呆着。”亓官弈皱着眉对玳瑁说完就快步出门,玳瑁脸红到不行,心跳急促停不下来。只是想了想,要马上离开这个奇怪的人,于是快步出门。

“夫人,不要出来。”门口不知何时围聚一群保镖,玳瑁很尴尬的解释:“你们喊错了,我不是……”

“我们本是老板的贴身保镖,日后只负责夫人安保工作。”

“那他去了哪里?”

“夫人不必问。”

玳瑁转身往屋里走,保镖退开,于是玳瑁马上回身冲出屋子,保镖立刻开始追赶。

玳瑁疯狂向下逃跑。

硝青眼前忽然泛起黑雾,酒吧猛的落下,升起一片残骸,如古老战场,身旁是歇斯底里的鬼怪哭喊声。硝青有些害怕,眼前忽然升腾起一个似鬼似妖似魔的怪物,蓬松长发沾染黑色血迹,脸上长着弯曲的长角,血眸死死盯着硝青。身上皮肤如同炭烧过,缠绕层层铁链,上半身赤裸。

硝青疯狂向上逃跑。

碎玻璃,楼梯。

怪物人兽猛扑过来的时候,硝青抓起旁边摆置的青花瓷甩过去,那妖物随手一挡,更加愤怒,猛的扑向硝青,她拼命向玻璃长台跑去,那怪物癫狂着怒吼,身边四周墙壁应声震动,有大片玻璃砸下,结实划破硝青胳膊和大腿上的皮肤,右脚腕有血迹晕染开来。

“啊……”硝青在楼梯上踩空时,那怪物正赶上,扑过来。硝青闭眼,那一刻,却感觉自己背上盖过来的东西,有体温。缓慢睁眼,玳瑁也盯着她看。

“嘭……”另一半,亓官弈扬起粗铁链紧紧缠住那妖物。“玳瑁,快离开这。”亓官弈换下男装,俊美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刚毅的味道。玳瑁拉起硝青,扯着她往外逃。这时,硝青才发现,左手玉镯在刚才逃命间被那妖物掳走,硝青挣扎着要去寻回。

就在这时,妖物忽然挣脱铁链,猛窜向前掳走硝青。玳瑁见状扯住硝青,奈何妖物力道太大,玳瑁扯着硝青挂在他身上悬悬欲坠。

[玳瑁–妖物出世]

妖物瞬移出城,在边缘一处荒山里幻化成人头牛身狂奔。

“玳瑁!”

亓官弈旋即闪出,嗅着妖物气息疯狂搜寻。在靠近荒山时,化作原型,玳瑁余光瞥见此时红色巨蟒拼命追赶的样子,忽然想起他当时问自己的问题,豁然开朗。

怪物用黑色血网兜住两人,摔在一旁,朝着红巨蟒顶去,玳瑁猛然瞪大双眼,因为她看见,那两个撕斗的怪物上方,真正的亓官弈正在和一个**壮硕男子打斗。硝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本体和幻形同时打斗的情形,猛咳几声之后,用发夹艰难的割着缠住玳瑁的血丝。“不要害怕,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满身伤口都在作痛,硝青费力的安慰玳瑁。“差一点了,只要割完,你就趴在地上慢慢逃出去。”硝青冷静又严肃的对玳瑁嘱咐到。

“不,不要。你救过我,我不能扔下你。”

“嘭……”红色巨蟒把怪物撞到远处山体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使四周乱世滑落,硝青滚动身体,企图遮挡玳瑁。“嘶……”亓官弈趁着那怪物本体被损,一刀插进**男子体内。

“从哪来就回哪去。”亓官弈看向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怪物,第一次有些不安稳。他擦擦额头留下的血,扬起铁链朝男子甩去,就在那时,远处躲避的蓝衣人忽然打碎一柄黑如意,满天毒气混合妖气席卷而来,疯狂冲向那**男子。男子痛苦的挣扎,从半空中笔直摔下,本体缩回去。亓官弈待在半空中,神色开始紧张。

妖物忽然发出巨大咆哮声,阴云蔽日,妖气席卷而来,连硝青都呆住。“这是什么?”玳瑁几乎颤抖着问到。“妖气和怨气的集结,这是世间最大的恶。”硝青想到阿婆曾教过她,妖物除了天生以外,还有地之极恶,那是利用最贪婪最恐怖的怨气集结无数妖气修炼成的“阿修罗”,是人世间地狱大门的开启者。硝青万万没想到,如今能亲眼见到。

那恐怖的妖物埋在妖雷翻滚的毒气里不断重生,大地不停的在颤抖,硝青立刻加快手上劲头,也不顾身上越发加重的痛感,要快点逃离,若是普通人,这种毒气待一会就会丧命。玳瑁担心的看着半空中的亓官弈,不知如何是好。

场地上越来越黑,重生的男子从里面跃出,小麦色皮肤纹理刚毅,神情还有些呆滞。亓官弈反身冲下,用铁链缠住,抛下无数软剑刺向男子。男子也不闪躲,身上被利刃穿透。

“老兄,要有些反应,游戏才好玩。”亓官弈勾起笑,用层层铁链锁住男子,男子不能动弹的那刻,亓官弈笔直落下,单手掏向男子心脏。

男子身体,被穿透。

“也太过无聊了,呆子。”亓官弈邪笑一下,准备抽回右手,忽然发现男子身上所有伤口疯狂恢复。亓官弈的右手被卡在他的身体里动弹不得,男子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融合所有软剑,身体被不断重塑。

“什么?”亓官弈略显慌乱。

“我不喜欢呆子这个称号,我有名字。”

“嵬嵐。”

“啊……”亓官弈手臂被生生熔断。

“亓官弈!”

玳瑁眼泪滑下。

【玳瑁–生死由我】

硝青终于割断玳瑁手上血丝,就在妄图推下玳瑁之时,那血网忽然像长了眼睛般重新紧紧裹住两人,此刻是裹了三层。

“我讨厌,自作主张。”嵬嵐插透亓官弈内脏以后转身朝她们走来,硝青能感觉的到,玉镯就在这个大怪物身上,于是硝青逼着自己镇静下来。,开始哄骗那怪物:“你想要的那个镯子,我知道你如何就能用。”

嵬嵐站定,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硝青想到:好的,猜对了,虽然他抢走了玉镯,但是镯子认主,并不会为他所用,所以自己可以假借助他之名帮玳瑁逃脱。

“这镯子之所以不能为你所用,是因为我们没有实行交接仪式,这仪式需要安静,我们要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来进行。”硝青略做试探。

“杀了她们不就安静了吗。”嵬嵐扬脸,朝着亓官弈方向扬过一利剑,又一步一步逼近玳瑁。

“不要!”硝青忍不住大喊。

“哐……”亓官弈忽然拖着血迹斑斑的身躯撕开嵬嵐,两人笔直撞向一边,硝青这才察觉自己眼底有泪。

“喂,不可以给我碰。”清冽又慵懒的声音忽然闯进硝青耳内,她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跳急促。

硝青费力扯扯血丝抬头向那声音所在位置望去。安歌双手抱胸悬在高竹顶端低头朝她看来。硝青觉得右眼皮跳了两下,只是立刻左眼皮又跳了三下。

不知是好是坏。

“嘭……”安歌笔直滑落,扯住嵬嵐,徒手撕掉他的左臂。“是这只手吗?差点搞烂了我的药引。”嵬嵐脸庞抽搐,艰难的扯住安歌,妄图用身体熔掉他。安歌任由嵬嵐抱着他,只是绝美桃花眼却只是淡淡看向硝青。

多年不见,安歌容颜越发精致,眉骨优越,眼眶深邃。像是又高了许多,只是看着陌生又可怕。嵬嵐就在那时有重新长出一条手臂,安歌被慢慢陷进嵬嵐体内。

“安歌。”硝青没忍住,低声喊出来。

下一秒,安歌重瞳惊现,由深蓝转腥红,妖气大开,反吞噬嵬嵐。嵬嵐惊慌,内脏被安歌的妖气不断填埋,在拼命挣扎中猛的爆掉。于是嵬嵐化作巨大妖身,拼命扯着逃出安歌身旁。只是疯狂冲下城市,安歌皱眉,重瞳转黑。飞身闪到硝青身旁,一把扯烂血网,于是硝青就从里面流出来,瘫在地上。

安歌死死扯住硝青衣领拉到眼前:“好好护好你自己的命,等到我来取。你的命是我的,谁都别想拿。”用力一甩,猛的取追赶嵬嵐。底下是一辆飞驰的高铁,若是嵬嵐冲撞而去,高铁错轨冲向城市,一切将不可设想。

安歌飞速略到嵬嵐身后,在他冲撞高铁之时,飞身上前猛力拖住高铁。“啊,好沉。”安歌胳膊上肌肉尽显,青筋暴起。“哐……”安歌活生生把车掰回了正规。

远处,硝青疯狂喊着玳瑁,终于有了回应。“亓官弈。”玳瑁睁眼,喊到。硝青扶着她到他身边,慢慢退后。看着远处回归的高铁,心底复杂。

“安歌,凭什么,我的命只是我的。”硝青在心里很堵,被安歌救了,还不如直接死在嵬嵐手里。

只是,她不懂,为何安歌迟迟还不要她命。

【玳瑁–生死一刻】

天台阁楼与夕阳线同平,硝青处理完伤口后坐在阳台外栏上发呆,两腿悬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玳瑁端过一杯温豆浆给她:“在学校那条小街上总能看见你买豆浆。”她有些腼腆的解释着,望向硝青的神色又有些不忍。那个清秀可爱的姑娘,只是几天不见,如今却有些沧桑感。“嗯。因为豆浆不是很腻。”硝青接过豆浆,暖暖手,明明是这样热的暑天,她的手竟有些凉。

“那个男孩子,好帅。”玳瑁突然开口,看向远处的高铁站。“我还以为亓官弈就是美到无敌的脸呢,看了那个男孩子才觉得,呀,世间竟有这样的脸。”玳瑁想活跃一下气氛,半闹着对硝青说着,硝青侧着身子看着玳瑁,忽然笑笑。

“是。”硝青也要承认,安歌那种绝世存在。

“他好像很在意你呢。”玳瑁顺道就接下去。硝青苦笑,沉默片刻后低头仔细转着豆浆杯把玩。

“是。毕竟我们是不允许彼此死在别人手里的人。”

玳瑁皱皱眉,现如今,形容关系要紧的话都这么特别了吗?

“哐……”屋内门被撞开,阳台上纱帘翻飞而起,亓官弈面色阴沉的闪现到硝青面前。“你的伤……”玳瑁还未说完,亓官弈便扯起她来推到屋内,应声而下的是巨大的玻璃门,隔开的区域只剩亓官弈和硝青。玳瑁拼命拍着玻璃门,生气的喊着亓官弈。亓官弈皱皱眉,索性挥手封起纱帘,屋内涌进一批保镖企图阻止玳瑁。

天色染上淡粉。

“你是谁?”

亓官弈缓慢开口,面无表情的一步步逼近硝青,存有残热的日光打到亓官弈的侧脸,越发衬的肤若凝脂。硝青握住豆浆杯的力道重了几分,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闭口不言。

“安歌,在哪?”

亓官弈忽然加重语气,猛然闯到硝青眼前,整个身后忽然幻化巨蛇形体,朝着硝青张开血盆大口翻滚窜来。硝青朝着亓官弈的眼睛用力泼出豆浆,转移他的注意力,又立刻扑到一边躲避幻化巨蛇。一刹那,巨蛇突然脱离亓官弈,疯狂闯来缠绕硝青纵身跃开。

二十八层的空气,真是不一样。吸一口,贵重的要命。硝青重重落空呼啸着下坠时,得出这样的结论。

亓官弈站在阳台上望着如秋叶般飘零的硝青忽然眯眼,仿佛在看戏,更像在验证一个结论。

地心引力疯狂牵拉硝青,耳边风声呼啸,身上裸露皮肤被刮的生疼,无力感蔓延。远处,一道白光席卷而来,翻涌银润似月色。“硝青。”小狸猫妖月华,拼命奔向主人,这些天都没有硝青消息,如今倒像是有人特意唤她而来,月华脑海中不自觉想到安歌的脸。

“嘭……”月华快要接到硝青之时,忽然有闪现一道金光,缠住硝青笔直落下,触地之时光滑的地板竟然涌现一个不规则小湖。那股妖气翻滚而下,携着硝青入坑。

此时,玳瑁正好逃到楼下。

下一秒,楼顶站着的亓官弈看着硝青沉入水坑,落入地心,忽然咒骂一句,立刻飞身而下。

“哥,应该是硝小姐意外现身才刺激嵬嵐提前醒来,如今还未驯化完全,恐怕日后难以控制。”脖子刺青绘满狰狞青龙的男子有些顾忌的抬眼看向眼前整个瘫躺在温泉里的清瘦俊美少年,断断续续的小声说到。

“玉镯呢?”遇罗,慢慢滑进水里。

“被,被嵬嵐抢走了。”男子低头愧疚的跪在水池上方说到。

“咕噜咕噜……”遇罗完全滑进水池,猛然冲出一条冲顶金龙翻卷男子穿透地板,一瞬间消失。

“薄叔,我已经很大了,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进来。”遇罗语调软糯,撒娇般向着旁边过来送浴衣的老伯说到。

“蒋肃在外面跪了三天了。”薄叔开口,看着少年单薄身板忽然皱眉。

“薄叔处理吧。”

硝青梦里梦到不停醒来的梦。

欧式别墅宽阔豪华,道路兜兜转转不辨方向。硝青睁眼,四周景象实在陌生,于是她光脚溜下床,宽大白色丝绸睡裙上的荷叶边不经意碰碰脚踝。

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硝青才发觉,自己的房间原来漂浮在水面上,四周设满荷花路又被巨大玻璃房罩起来。硝青踩着主路走下去,却被迫在玻璃房出口停下。面前的踩石被急促溪水没过,日光投射下来,清澈干净。

“不要动。”清爽干净的声音引得硝青抬头。

水路尽头,遇罗抿抿嘴,软白糯脸上带着笑意衬得米黄色连帽卫衣越发奶气。遇罗白色帆布鞋踩过水路却不着湿意,迎面朝着硝青走过来。“光脚不可以玩水,会着凉。”明明少年模样,却早已高硝青一整头,遇罗抱起硝青,转身趟过水路。

“不不不,放我下来。我自己……”硝青挣扎不过,从下看他侧脸,越发像奶团子,眉眼弯弯,竟然有这样可爱的男孩子,硝青觉得自从改了“职业”以后,接触的颜值层面直线飙升。硝青再看一眼,毕竟偶尔花痴也不是大病。

遇罗抱着硝青穿过主路进到大厅,小心把她放在沙发上就示意旁边人替她取鞋。

硝青忽然眯起眼,双手抱胸,仔细上下打量一圈遇罗后,又搭叠双腿,微微往前挪挪身子,对遇罗说:“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姐姐不允许,你还未成年吧?绝对,绝对不可以随便乱撩人。”遇罗往前一步,神色认真:“我不是小朋友。”硝青站起身,跳着摸了摸遇罗的头,又清清嗓子:“好好学习,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是好孩子。”遇罗抿抿嘴,伸手把硝青的脸靠在自己胸膛上,硝青隔着单薄卫衣感觉到遇罗胸肌,脸上骨头硌得生疼。“你看,你这种高度连我的下巴都碰不到,是老阿姨就可以随便教育我了吗?”遇罗比着硝青的头在在自己身前来回打量,又揉揉硝青的脸:“我,成年了。”眼神迷离不似刚才单纯模样。

“哥,鞋。”来人递过一双软底可爱小皮鞋,遇罗接过来,低下身要替硝青穿鞋。“老阿姨,不要老是教育人,我好歹救了你呢。”遇罗撇撇嘴,奶白小脸莫名委屈感。

“我们家硝青真是越来越出息,真是放下身段不吝啬接受任何一种帮助啊。”硝青听到那个深邃低沉又夹杂清爽气泡感的声音,不禁身体一僵。安歌慵懒的倚着门框,勾勾邪笑,优越眉骨微挑,笑容满面。安歌忽然闪到硝青身前,扯走遇罗手里的鞋扔掉,一把拉起硝青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哥,您没事吧。”

“没事。”遇罗撤下天真少年模样,忽然深沉一笑。

“老板,这是最后一批已婚男职员。”秘书小声趴在亓官弈耳边嘟囔,立刻安排大家有序来到亓官弈面前回答问题。大家看到蹲在地上周身散发恐怖气息的亓官弈一时不敢向前,三秒后,亓官弈忽然站起身,勉强的挤出一丝假笑,防止画面太过尴尬。

“那个,兄弟们,一般弟妹们生气的话,多久才会好?”亓官弈机械开口,这已经是三个小时里的第九次提问这个问题,但是很明显,目前,他想要的指引还没有得到。

“会看情况吧。”一人忽然紧张开口。

“那我打个比方啊,就比如,那个男人想要证明一件事情,但是不想女孩子知道,然后有一些误会,像这种?”亓官弈说着忽然无限悲伤,秘书也露出同情的神色,一时间屋内其他人见势突然大哭,互相拥抱着拍拍彼此的背,彼此说着:“太惨了,老板,被误会了,不是老板的错。”

秘书也拍拍亓官弈,亓官弈忽然扬脸:“对吧,我也是无辜的呀,为什么不理人。哪能像幼稚园一样划线分清界限呢是吧!太过分了。”说着嘴巴撇撇极尽委屈,秘书摸摸他的头,无限同情的小声说:“夫人,夫人下来了,老板,祝您平安。”玳瑁实在紧张硝青于是反复想来必须要跟亓官弈问清楚,于是来到他办公室。不过,看见一片大老爷们互相抱头痛哭。

“太过分了,我,简直过分,竟然产生误会……”亓官弈猛力吸气话风一转对着周围人说起来,眼睛还不忘使眼色。于是一屋子大老爷们猛然站起来围住亓官弈,排着队纷纷上前来一个一个指着亓官弈说:“哼,太过分了!”语气气愤又娇羞,说完跺脚离开到玳瑁面前深深鞠躬。

玳瑁拉着亓官弈耳朵拽出来,亓官弈假装挣扎几下,看着玳瑁肯理他倒是乐开了花。“老婆,老婆,好歹我也是这栋楼里最大的老板,给我留点面子……”

“谁是你老婆?”玳瑁叉腰。

“啊,好痛。”亓官弈忽然瘫软依靠在玳瑁身上,玳瑁紧张查看。“不许再不理我了。”亓官弈抱住她,缓缓开口。

日光越来越耀眼,像要吞噬大地。

安歌粗鲁的拉着硝青的胳膊向前走,硝青拼命掰开安歌指头。安歌忽然停下,重重扯过硝青衣领拉进到眼前:“怎么,也企图我会抱你走?”语调戏谑,桃花眼危险眯起。

“我有脚。”硝青语调极尽冰冷。

“你的任务是拿回你的镯子,做完你药式的所有工作,这样才能圆满死在我手里。”安歌的鼻梁太过优越,神情激动间,左右两侧就陷出酒窝,眼睛透着光,像是星星眼坠落,太过吸引人。

“而不是,去谈情说爱。”安歌咬重情爱二字,盯着硝青的眼睛仿佛要看透她。

只是硝青突然明白,原来现在他不杀掉自己,只是因为不能杀。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完成药式工作完成所有药簿收集,安歌才会利用完自己。硝青忽然明白,安歌所说的药引是自己,那药材肯定就是引回药簿的各种药妖。

硝青看看那张熟悉到骨子里又陌生到皮肉的脸,忽然勾笑:“在那之前,你会死在我手里。”硝青嘴角带笑眼底带泪:“安歌,我这一生,都不会让你如愿。”

玳瑁悄悄进门,手里端的莲子粥微烫。古色古香帘帐内,亓官弈正对着墙上一副丹青出神。她好奇的看过去,画上红衣古装男子极具灵气,仔细分辨,竟有些眼熟。“这个……”当玳瑁看见画上男子微挑的桃花眼时,才惊讶的想起这是当时救她们的绝美男子。玳瑁走到亓官弈身边,画上男子仿佛活的一般生动,周身缠绕骇人黑色巨蟒,长发红战衣,容颜绝美。

亓官弈察觉玳瑁,恍然收起画。

月色极美。

满天星星闪烁。

荒山古树上硝青被死死绑着,仔细上前听听,正抬着头数着星星。忽然阴云密闭,妖气弥漫,硝青觉得有些眩晕,嵬嵐从地底撕裂出口跃出地面。嵬嵐向前走来:“我知道,你想引我,但是,你不够本事抓我。”嵬嵐半张脸掉下来长出怪物本来模样,一半刚毅帅气一半狰狞恐怖,硝青撇撇嘴,神色平静。“她当然不需要有本事,因为要抓你的是我。”安歌从嵬嵐身后闪现而来,伸手掏开嵬嵐肚子,一把抓住玉镯,反身跃到硝青面前撕断铁锁,掳走硝青。嵬嵐半跪地半恢复,又迅速起身追赶安歌。“老兄,你这样粘人,我很烦。”安歌把硝青放在一边,反身抽剑朝嵬嵐劈去,剑气又伤到嵬嵐,一时间他不能动弹,安歌蹲下掐住嵬嵐脖子:“嵬嵐,我不想杀你,不要再动她。”安歌松手,嵬嵐摔在地上,安歌拎起硝青带走。“安歌,我们不该为敌,你终究会是我的。”大地晃动三分,嵬嵐忽然溶解到土地里,从地里钻出无数黑色粘液疯狂追赶硝青,黑色长链般的长触手铺天盖地而来,硝青黑色瞳孔震颤几分。

“安歌,我恨你。”硝青下意识拉住安歌红色皮衣的衣角,靠近安歌下巴呢喃。“我希望你那无聊又漫长的人生里能一直记得,我恨不得杀你,千千万万次。”硝青语调莫名柔和下来,眼前男子眉眼洒满温柔月光,刀雕玉鼻梁过分优越。硝青忽然勾起笑,猛的推开安歌朝地下重重坠落,无数恶气混合妖气从黑色触手中涌出朝向硝青吞噬而去。

安歌皱眉,桃花眼不悦眯起来。“硝青,想杀我万万千千次的你,才要更惜你自己的命。”安歌知道,硝青在拿自己做诱饵,若是她涉险,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安歌猛然冲下去,身旁无数长蛇飞出企图拉扯硝青,一时间,黑蛇与黑粘液触手缠绕殴斗,无法辨别。嵬嵐从中心跃起,从背后朝着硝青偷袭,那时,安歌猛然滑落拉住硝青反身一转,嵬嵐的鬼手穿破安歌腹部,指尖无限靠近安歌护在怀里的硝青,被隔离在另一边的硝青,逆着月光掏出一把长匕首。

那是安歌曾送她的保命东西。

“嘶……”

如今,准准刺透安歌心脏。

安歌嘴角留下粘稠血液,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用右手撕下穿透他后背后悬挂着的嵬嵐,大力扔掷在地上,一时间,安歌胸前的血喷到硝青脸上又大面积染在她衣衫上,有些骇人。

安歌慢慢放下硝青,步调略吃力,朝着嵬嵐走去,单手搏斗撕裂嵬嵐,嵬嵐却再次复原遁地消失。

硝青站着腰有些疼,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安歌侧脸眉骨角度完美顺接挺拔鼻梁,月光打的脸越发白皙,满身血窟窿。

“活着。”

“才能杀我万万千千次。”

安歌语调不似以往,多了几分柔软和无奈,就低头对硝青自顾自说着。

“我永远,给你机会。”

夜深。

树影重。

玳瑁拿起酸奶,冷眼瞥一下亓官弈。

亓官弈拿起酸奶,手抖一下。

玳瑁放下酸奶,冷眼瞥两下亓官弈。

亓官弈放下酸奶,手抖两下。

“亓官夫人,这是滴眼液。”亓官弈低头扭捏恭敬的双手递给玳瑁,玳瑁冷哼一声:“是眼的事情吗?”亓官弈无辜抬头:“不是吗?那你的眼,好可怕的。”语调极尽委屈。玳瑁撇过脸:“是呢,还是你的安歌温柔,连梦中也要喊这个名字。”

亓官弈失笑。

“安歌虽然长了一张妖孽脸,但是很讨厌别人讲他温柔的,他很爷们的。”亓官弈回答的过分认真。

“亓官弈!你太过分了!”竟然喜欢那种风格的,那自己是什么。玳瑁越想越气,不由得站起身要出去。

“安歌就是当日救我们之人。”亓官弈缓缓开口,眼神暧昧。玳瑁猛的坐下,吸一口酸奶。“宝贝,酸奶够酸吗,要加醋吗?”亓官弈挑眉,狭长丹凤眼俊美妖艳。

“谁要醋啊!亓官弈,你自己上药吧。”玳瑁又起身,脸色绯红。亓官弈从后面抱住她。“宝贝,与我而言,你排在安歌之上。”玳瑁被亓官弈弄得耳朵痒痒的,忽然担心起硝青。“你们很早就认识吗?”玳瑁好奇的问。良久,亓官弈才答:“嗯。安歌,也是我的命。”

夏日蝉鸣,浓起重落。

巨大蚕丝冰洞里,安歌裹在冰浴里休养,冲天雾气熏的硝青缺氧。安歌为了防止硝青逃跑,把她绑在对面冰柱上,怕她着凉,特意套了三件羽绒服后又盖上了一床被子。硝青胃饿的生疼,不愿看向安歌,于是把脸拧向一边,脖子跟着生疼。池里,水面迅速结冰又融化,反反复复,节奏紧凑。硝青打算换个方向拧脸时,一下望见此时睡颜安静的安歌,心漏跳一拍。白皙胸膛胸肌若隐忍现,安歌眉眼温柔下来,偶尔疼到扯扯嘴角,酒窝就深深陷进去。果然,还是好看,硝青在心里狠过万千遍,做过无数心里建设,此刻仍旧不得不承认,安歌太过耀眼。

安歌睁眼,割腕用自己的血洗硝青玉镯,那一刻,硝青皱一下眉。玉镯已经被嵬嵐污染,若是硝青直接带上,恐怕会被邪气侵蚀。但是,看见安歌如此作为,硝青忽然不想要那玉镯了。

天气烦热。

遇罗遥控着高达两米的高级仿制钢铁侠取过第十三杯冰淇淋后,拍拍这个大家伙感叹人生。

“哥,嵬嵐已经带回来了。”

“嗯。游戏开始。”

遇罗奶白小脸笑容明媚,单纯又可爱。

日头落下。

残热未消。

硝青再次醒来,玳瑁在身边焦急的查看她的伤势。亓官弈机械的站在外面,忽然察觉到什么推门而进。玳瑁生气的看着他,亓官弈忽然怂下来,扭捏低头慢慢踱到玳瑁身旁蹭蹭。

“亓官弈,硝青曾救过我,你不可以伤害她。”亓官弈忽然抬头眯眼看着硝青,良久,对着硝青淡淡的开口:“嗯。日后,你我是过命的兄弟。”硝青笑笑,这名字取得真好。亓官弈,亓官弈,那不就是妻管严吗!

“好的,兄弟。”硝青一笑。

只是多年之后,硝青才听亓官弈娓娓道来,那日他态度的转变只是因为察觉到,安歌十魄中留有三魄护着她身。

“硝青,楼下有个可爱的姑娘在寻你。”亓官弈推门而进时,看到地下扭成麻花的硝青和玳瑁,眼皮不由得猛跳几下。

“吸气,吐气……”硝青在紫色瑜伽垫上故作镇定,心里却不停吐槽着这些古怪动作,玳瑁挺直腰看向亓官弈:“问名字了吗?”亓官弈带着笑缓慢答到:“月华。”硝青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从垫子上爬起。“天哪,这是几楼?跳楼吧,快跑。”硝青想到这次自己私自外出,肯定要被训到狗血淋头,于是慌到步调踉跄。“这是二十四楼。”亓官弈好心提醒。

硝青默默挪开爬到窗台上腿,神色尴尬中透漏着一丝稳重:“压腿,压腿。刚刚不是跳楼,哈哈。”笑声尴尬又生硬。亓官弈双手抱胸笑看急得团团转的硝青,下一秒,一个清脆女声传人耳中:“硝青!啊,您怎么扔下小月月啦,啊,你不要我了吗?”硝青转身之后,月华猛的冲进门内。

玳瑁瞪大双眼,嘴巴惊到合不住。

亓官弈看看玳瑁,像模像样的模仿,神情安排十分到位。

硝青呆滞片刻,尴尬又怂气的笑笑,语气极尽夸张:“怎么会呢?我走了吗?”“啊,对,我一个人走了!”“天哪,我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这样对我们可爱美丽善良的小月月呢?真是,万万不该。”硝青神色懊悔,反反复复进行着深刻自我剖析。

“嗯。小月月好难过啊。”月华噘嘴泪眼汪汪。硝青神色不忍,慢慢靠近月华:“多喝热水!”月华跺脚撒娇耍赖:“啊,你说什么?”硝青不慌不忙的胡扯到:“古书有载:冬日饮汤。这汤就是热水的意思,而且在不方便的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喝的到热水,普通百姓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喝到,所以这种珍品只能小月月才配得上。”月华听着倒是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分辨不出,于是想了想开心的抱抱硝青。

硝青舒口气。

“竟然,可以这样。”亓官弈眯眼若有所思,良久,朝着硝青赞许的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招。

玳瑁捏捏亓官弈的腰:“别瞎记,跟我不配套。”

八月的天空澄澈干净。

月华押着硝青回家时,玳瑁紧紧跟着替她们送行。“不再多待几天了吗?”玳瑁有些不舍。“开学再见吧,我也该回去看看阿婆。”硝青伸手拍拍她的背,接着又抱抱她,玉镯滑落被手腕别住,不小心触碰到玳瑁的胳膊。

“嘶……”好烫。

硝青愣住。

身旁车辆飞快驶过,汽笛轰鸣。

充满肮脏黑水的地牢被层层铁笼套住,嵬嵐身上伤口不断腐烂,他睁开眼企图挣扎断铁锁。“好久不见。”遇罗穿着宽大白色体恤向前走来,绿色工装裤下高筒皮鞋略微帅气。嵬嵐看着他:“毛头小子。”遇罗勾笑,眼底尽是肃杀。一时间,大地颤抖,无数水龙跃起撕咬嵬嵐。遇罗飞身跃起,无数铁笼钢筋崩裂,顷刻间幻化巨大青龙朝嵬嵐猛烈撞去,缠绕撕扯间仿佛张口就吞噬掉他。

“嵬嵐,你我,不该为敌。”

水面平静。

遇罗悬于半空,慢慢用指头勾起嵬嵐下巴,眼底不带任何感情。

安歌的眉皱的紧巴巴,睡颜极不安稳。这几日,他总是在做同一个梦,片段反反复复折磨着他。

那是故事的最开始。

安歌并不是阿婆所说凝在万年玄冰殿里集天地之气自生自养的怪物,安歌有来处。那些都是被他主动尘封的往事,如今一幕幕又浮起,这世界最折磨人的便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心伤。安歌的爷爷是上古至尊之魔,称霸各界嚣张恣意,却偏偏碰上软肋卸下所有盔甲。安歌每每看到奶奶温柔的笑起来,就会彻底明白,为何那样高高在上的爷爷硬要喜欢上普通人类女子奶奶。而他更不想提起的是他的父亲与母亲:母亲为神界圣女,当年恰逢生下他时,两界爆发无限战争,父母惨遭被小人离间,被迫分开,而此时母亲为保族人毅然上战场。他记得那个片段的,父母各自背负身世家仇在尸体连片的血场上亲手杀死对方。

那是最开始最开始的相识。

安歌跟着奶奶在人间长的那段时日,爷爷化作凡人相伴,那个时候在一个春日暖熏傍晚,那条人群熙攘的河道旁,安歌第一次捡到一个小女娃,四个月左右的模样却一脸深沉,不哭不闹。安歌觉得那孩子可怜,便抱回家去,奶奶带着温柔笑意给她取命:硝青。

安歌的神力一直被爷爷封存,为的是赠予他一世平凡人的生活,等到神力苏醒,一切痛苦记忆就会错乱,至少千万年间不会再记起。于是那一世的他,过着平凡又温暖的日子。当然,他的这一魄就算在人世间生活十几辈子,他真正的本体也才几岁而已。

爷爷将那真正的他,那个小小婴孩形态的他与那些肮脏的记忆一同封印在那个冰殿里。

安歌真的很喜欢奶奶。

安歌一手带大硝青。

安歌护硝青护的紧。

梦中画面极不稳定,安歌再也想不到其中之事。只是画面的最后,奶奶倒在血泊中,倾晴死命护着奶奶,硝青提剑伫立良久后转身刺透倾晴,安歌嗅的到,那剑刃上的剧毒有多恶。

安歌猛的醒来。

心脏疼到皱着展不开。

爷爷随挚爱而去,安歌永远不能原谅,于是便放任这一魄跟着身为人身的硝青兜转生生世世,每一世都要折磨她至死方休。于是,便有了当时穴禀剧本里那各世记忆,他们不知是记得了太多还是遗忘了太多。只是后来,自己的神体被阿婆带回收养,十魄渐渐苏醒修养间,记忆错乱,见到了最终一世的硝青。他时常想起那个江南水乡,那个别扭丫头小小倔强的模样,只是奈何,造化弄人。

安歌推开巨大冰棺,里面安静躺着的女孩如同雕塑一般美丽,女孩面无血色却仍旧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安歌伸手抚摸女孩脸庞。“倾晴,我一定会救活你。”白皙指尖慢慢在女孩皮肤上划过,那皮肤竟像活的一般吸食安歌灵气。倾晴是为就奶奶而死,这是安歌能留下的最后的关于奶奶的执念,只是他自己如今分辨不出这种执念。

倾晴身上灵力还有残留,但此刻只能靠着安歌维持形态,安歌想着,此后动作要快。如果奶奶也能跟倾晴一样是个小妖,那爷爷肯定有办法救回她。

只是,天意向来古怪。

硝青是那种美而不自知的姑娘,平日里风格崇尚简单,也每每戏称自己日后只能靠才华过活。此刻,她照着镜子慢慢束起头发,打小易胖的体质略显愁闷,毕竟被阿婆喂了几日以后,小脸又越发圆润起来。木兮还是老样子,跟瑟川每日甜到腻歪,月华负起了全部责任,跟着硝青寸步不离。穷极偶尔会打听那日飙车时遇见的俊美少年,硝青偷笑,这傻丫头的心思她还是懂得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那个少年。遇罗定了家豪华餐厅约见硝青,她总觉得遇罗知道些什么,于是,动身赴约。

邻近假期末,大地蒸热不休。

硝青难得穿了一条紫色露肩长裙,头发黑直,是难得一见的风景。服务员远远就跟她跟她打招呼:“硝小姐,您的位子在里面。”硝青诧异间,餐厅经理小跑而来,接下来是谄媚的恭维和喋喋不休的解释。

“万恶的资本主义。”硝青拿起刀叉,生硬的划弄牛排。抬眼,巨大的落地窗一览整个城市光景,身旁小巧舞台上有几个艺术家在弹钢琴。买下整个餐厅约见硝青,的确是遇罗的风格了。硝青看着空荡的餐厅,只有自己一桌客人,周围摆设全都符合自己的风格,一时失笑。遇罗突然有急事要晚些赴约,一时间经理领着全部服务员前来慰问硝青,上菜供酒片刻都不敢怠慢。硝青看着这些人有些滑稽,好笑间自己又觉得不自在,于是不在玩弄牛排,用叉子叉起一根薯条漫不经心的咬着。突然间,身边站着的服务员纷纷绕远退下,经理看着硝青默默一笑,硝青微歪脸旁,略有不结。下一秒,左手边多了一盘精致牛排,仔细分辨都被细细切成小块,盘子上未来得及拿走的手指细长白皙。硝青偏过头,就看见遇罗那张可爱帅气的俊脸上挂着天真的笑。“现在可以吃了,小懒蛋。”遇罗语调宠溺。硝青也跟着一笑,下一秒,另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扣住那盘牛排。“嗯?你怎么知道我外号叫小懒蛋的?”安歌拖过盘子,白皙玉指慢慢拿起叉子,带着笑意戏谑的朝遇罗说着,桃花眼中满是星星般光芒。硝青逆着光看过去,安歌越发气质高贵,慢慢咬住遇罗刚刚细心切好的牛排,冷冷看一眼硝青。不知为何,只是那一眼,硝青觉得很安心,就算天地崩裂宇宙洪荒,也不害怕。遇罗勾起一模不明意味的笑,向前一步:“不请自来,所谓贼。”一时间安歌手里叉子翻飞而起,被一股力拖着往安歌两眉间叉去,还差厘米时悬空死死停住。“蓄意纠缠,所谓不安好心。”安歌勾笑说着,手里刀子就跃起刺到遇罗脖颈时悬空停住。

硝青拿起蛋挞啃一口,默默说到:“据我所知,舞台上那些,不是摆件,是活人。”安歌面前叉子归回桌面,遇罗脖下刀子安稳躺入盘中。台上艺人正唱到:“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歌声忽然止住,纷纷呆看台下。下一秒,安歌倒转时间,抹去台上人刚才记忆。

小型华丽舞台上画面静止。

钢琴停下,主场唱愣住,吉他手和混音呆住。

那一刻,一段时间像是被偷走,他们面面相觑。几秒以后,主唱恢复冷静,看着硝青打算打破尴尬局面:“哈哈哈,接下来是我们今天准备的特色环节,来,台下的美丽小姐能否与我同唱一曲?”长发文艺男子眼神恳切,硝青噎住,安歌慵懒斜靠椅子微挑眉毛,一副看戏模样。遇罗失笑,安歌那家伙看着散漫不经心,实则周身散发危险气息,分明时刻准备起身为硝青解围。

遇罗低头仔细思考,仍旧不记得自己安排过这个环节。

硝青看着台上的人,眼神慌乱又真挚,一时不忍心拒绝。微微叹口气,她慢慢起身,朝台上走去:“那个,我一向五音不全,对唱歌更是一窍不通,还诸位请多多抢救。”硝青神色艰难的点歌。

屏幕上来回滚动显示:Stitches 。

I thought that I've been hurt before

我自认也曾受伤心碎

But no one's ever left me quite this sore

但从未有人让我陷入如此痛苦

Your words cut deeper than a knife

你言语如刀削玉如泥

Now I need someone to breathe me back to life

而今我需要抢救回生

Got a feeling that I'm going under

就像是跌入无底深渊

But I know that I'll make it out alive

但我却知道我终将生还

If I quit calling you my lover

如果我不再唤你作爱人

Move on

请向前看

You watch me bleed until I can't breathe, shaking

你眼睁睁看我失血而亡

Falling onto my knees

颤抖着跪倒在地

And now that I'm without your kisses

如今我已不再有你的吻相伴

……

硝青略显低沉的小声跟唱,站在台上远远望着安歌。她以为安歌听不懂才特意选的这首歌,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安歌大脑自带语言切换翻译功能,毕竟是个高级妖。

If I quit calling you my lover

如果我不再唤你作爱人

Move on

向前看

硝青唱到这句,双手握住话筒,明明方向对着安歌,却只是唱给自己听。安歌深邃眼眶下桃花眼闪着星星光芒,硝青从不敢细看他,因为过分心动危险到要命,她只怕下一秒,自己会忍不住,想拥有。此刻,却像是下定决心,一点一点仔细看完他,像是把余生的画面都看完。安歌忽然站起身转身朝出口走去,硝青眼里崩住泪,神色复杂。

主唱蹭到前,伸手搭住硝青后背,硝青嫌弃的想要挪开,忽然抬头撞到安歌下巴,安歌一把拉过她:“如果,再唤的人不是我,也不能是任何人。”

“硝青,我允许你离开我孤独终老,但唯独不能与别人幸福。”安歌低沉嗓音缓缓伴着余音挤进硝青耳朵,硝青紧紧抓住安歌衣角。“因为你,倾晴此生无法再触及幸福。”硝青忽然松手,放开安歌衣角。

安歌转身离开时,顺手拎走遇罗。如果他不呆在硝青身旁,那谁也不能待在她身旁,毕竟,他护犊子护的紧。

天色接近傍晚,硝青啃着一根糖葫芦漫无边际的游荡,身后月华寸步不离,当然月华闭口不谈安歌是怎样给她上的政治安全教育课,她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再也不让组织失望,更不能让硝青的一根头发丝受到损害。

阿婆最近有些古怪,每日闲坐时就喊过她们一起来吃茶,闲聊间动不动就提起李妈家孙子聪明伶俐,一时又转到刘姐家孙女长得可爱。说到兴起,就琢磨着怎样裁剪婴儿衣物。硝青仔细打听月华才知道,原来她不在的那几天,瑟川一直暗示木兮想要个孩子,硝青看着木兮一脸贼兮兮的笑,木兮撇过头狠狠瞪她一眼,穷极把硝青拉到一边小声嘟囔:“现在,这个婆娘在跟瑟川使性子呢!老大你可离远点。”木兮揪起穷极的耳朵拎到一边:“小丫头,你又皮痒了不是?”硝青笑着无奈拉开她俩,搁在一边哄好两人。雕花木门突然打开,瑟川小心翼翼的进门,举着用驴打滚包成的花束单膝下跪。硝青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做着这样幼稚又不太熟悉的尴尬举动,忽然在一旁带头起哄:“木兮木兮,快别生气了,你看,心意全到了。”木兮难掩笑意,抱住瑟川,一时屋子间欢腾闹开。阿婆觉得要学学年轻人的那一套,开个和好派对庆祝一下,当然也顺便欢送硝青开学,于是起身领着月华去张罗。

夜升起时,阿婆到屋外点起一盏盏纸灯。硝青提一瓶酒,顺着河阶而下,爬到一条木船上看月,屋内大家玩闹嬉笑声时不时入耳,硝青就仰起头饮酒。

“我原以为,木兮是不够在乎我,才不肯要个孩子。”手里的酒忽然被夺下,硝青回头,瑟川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太过在乎。因为她现在还有未完成的事,她怕那些事会伤到我,是考虑太多反而不敢轻易触碰。”硝青点点头,能找到瑟川这般体贴的人,她是真的替木兮开心。

“木兮这丫头,其实比谁都想的多,你们要好好的。”硝青欣慰的看看瑟川,又转过身眺望星星,夜色极美,水面像巨大幻境,远处偶尔有花灯飘过。

“所以这次我才懂得,如果有误会一定要解释清楚,喜欢这件事是经不起空耗。”瑟川看看硝青身上留有的安歌三魄忽然开口,他不擅长表露心迹,却又被安歌这样子感动,又带了几分感叹可惜,他希望硝青能懂。

只是此时,爱是可念不可说。

那一夜硝青喝的烂醉如泥,枕在木船上随意飘荡,夜风沾染水汽有些凉,硝青冷冷吹了半宿,忽然开始高烧。风向忽变,风雨欲来。船身摇晃间,硝青跌到船边角,一双修长大手及时拉住她。

安歌轻轻摸着她额头,忍不住皱眉:“果然,自己带大的孩子,交给谁养都不放心。”

他脱下衣服裹住硝青:“硝青,为什么单单是你?比失去亲人还痛的,是因为你让失去亲人。”安歌眼底无奈又绝望,伸出想要触碰硝青脸庞的手还未触碰就收回。

月被云吞掉,不着痕迹。

硝青迷糊间忽然低声唤到:“安歌。”就是那一刻,水面忽然波动一下,安歌心脏跟着猛然跳一下,那个念头疯狂在他脑海里生长,于是,他放下一生理智照做了。

木船被水球裹起疯狂下坠,不知多久,在无限接近地心的黑漆深水底,四周毫无生命活动的冰冷地域,安歌忽然轻吻硝青。

如果逃到无限黑暗空间,如果背弃整个世界,如果放下所有恩怨,我可不可以接着爱你一秒?

暑假这种东西,就跟在太阳地里吃的冰淇淋一样,才刚品到一点滋味,马上就化没了。硝青临别时,不许任何人相送,只是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收拾好行李就去了火车站。

“就坐这个?人挤人?”安歌不知何时从背后冒出,黑夹克黑色紧身破洞黑裤有点帅气,一边说着一边压低黑色鸭舌帽檐。“喂,带上这个。”安歌掏出同款口罩,生硬的套在硝青脸上,又给硝青带上一顶米白色鸭舌帽,动作熟悉像极了照顾孩子出行的操心家长。硝青皱眉自顾自往的前走,并不打理身边絮絮叨叨的安歌。“现在,人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安歌丹凤眼微染怒气,酒窝深陷,面色如玉,温润贵气。硝青淡淡开口:“您不是也是刀俎吗?还是倚天屠龙宝刀呢。”硝青拉过箱子,侧身转开,又补充到:“能在您手底下活下来,我就有法子在所有人那里活下来。”安歌看着走远的硝青气到牙疼,这丫头仍旧那么犟。

硝青通过层层安检,终于等到火车,在候车排队时有些傻眼,因为那一整节车厢里,只有她和安歌。“幼稚。”硝青冷眼看一下安歌,然后拉着行李箱上车,手里忽然一轻,行李箱转到安歌手里。安歌极其嫌弃的慢慢挪进去,仔细的查看各个座位。

“怎么做到的?”硝青质问安歌。“哦,他们呐。”安歌斜靠椅,车厢里每个座上忽然都出现一只小妖,友好的朝着硝青摆摆手。“这样路上还能护你安全,那个嵬嵐神出鬼没,你应该更加在意才是。”安歌说教模式又开启,硝青皱眉,看着小妖们隐身后空荡的车厢脸色由青转黑。

“明明能瞬移的吧,再差也可以飞的,老坐这种绿色铁皮长虫子有什么意思。”安歌眉毛皱到拧巴。

“我是个人,飞来飞去的是鸟。还有这是伟大的铁路,不是虫子。”硝青瞪眼。

“至少买个高铁吧。”安歌脸色嫌弃。

“一没有钱,二抢不到。”硝青回答嘎嘣脆。

“钱?亓官弈是我以前的管家,名下财产都是我的。”安歌傲娇挑眉。

“所以,我能用?”硝青顺着偶像剧套路问下去。

“不,你借的时候利息低百分之一。”安歌认真回答。

硝青扔过去一瓶水,不再理他。

车外风景极其普通,只是只有那次,硝青喜欢沿途风景。

巨大冰洞里,嵬嵐一步一步认真走进去,水晶棺外套着又一层冰棺。他用力拉开,里面女孩子的可爱美丽睡颜显现。“倾晴,我来了。我要你知道,谁才是这世上最爱你,最适合你的人。”嵬嵐用手仔细抚摸女孩脸庞,神色认真像是小孩子整理最爱的玩具。冰洞震颤间,嵬嵐掳走冰棺消失在视线内。

午后太阳光越发蒸热,照的人又累又困。

硝青看向对面,安歌安静睡了一路,并没有发生任何玛丽苏桥段,硝青细微叹口气,又猛的锤自己脑袋,想保持清醒和理智。只是安歌睡颜越发诱人,想要引人伸手触碰。安歌稳稳睡着,容颜绝美。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这样安睡,难免贪恋。

硝青默默伸手,替他挡住刺眼阳光。

窗外,连片的土地宽阔又整齐。

心脏像是被猫爪撕挠,硝青兜兜转转意难平,总是不自觉想起那日玉镯碰到玳瑁时发烫的事情,心里又堵又塞,她打算做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U字形实验楼安静坐落在校园西南角,背靠蜿蜒长河,幽静庄严。硝青换好隔离服后匆忙进入实验楼,作为一名扎实“迟到晚癌”患者,早上的实验课对她来说简直是一场巨大灾难。严肃空旷的楼道弥散各种化学试剂的味道,细细分辨又混合着大黄和黄连的药香。

硝青经过生物化学的实验室后径直穿过中间宽阔天台,在玻璃防护门前小心翼翼挪动。藏着书包,身子半蹲,抬左腿轻轻跨进去,同时伸长左手签到。

“啊,只差一点,吼累,吼累,加把劲。”

手里校园卡忽然被一只手拿去,慢慢停在扫描器上被审阅。“谢了,老兄。”硝青眉开眼笑的道谢,下一秒,连空气都紧张的呆住。“不客气,我最最最勤劳的学生。”文质彬彬的白皙男子忽然扶扶大圆框眼镜,背着手朝着硝青耐心说到。“啊,教授,我错了。”硝青蹲地抱头。

“这个月打算迟到几天呢?”教授脊梁挺直,气质浑然天成,明明已过中年,仍旧神采奕奕。

“也就,三十天吧。”硝青结结巴巴。

“嗯,有长进,以前都是三十一天。算了,进去吧,你来晚了只能分在最后一组。”教授拿起登记单仔细记录着,语调无奈又宠溺,硝青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虽说平生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运气却全是天赐。硝青模仿着阿婆上山烧平安香时虔诚膜拜的样子,对着教授连连拜过,一溜烟跑进去。

教授忽然反应过来,九月只有三十天。

“硝青,你给我回来!至少完成一月一次不迟到的小任务啊!”

教授撇撇嘴,与以往严肃的神色相比,竟有一种反差萌。

硝青透过玻璃房只看到最后的实验台上空无一人,一边在心里疑惑是哪个倒霉蛋沦落跟自己同组,一边转身出去寻找那个唯一搭档,毕竟自己来的那么晚,总归是耽误了几分钟准备时间。

楼道隔间,一个短发瘦高气质女孩略显沧桑的靠墙翻弄眼前的药,硝青上前递给她一杯水:“如果不发烧只是单纯感冒的话,最好不要选带对乙酰氨基酚的药物。”硝青撇一眼感冒颗粒和随意叠压的药,好心提醒:“如果想快点好,选对了药以后可以首剂加倍。就是第一次服药药量加倍,以后正常服药,这样能快速使药物达到有效血药浓度。”硝青抬起头,那女孩精致的妆容下难以掩盖的出尘容颜就忽然放大在眼前。

“谢谢。”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硝青忍不住再看一眼女孩的眼睛,那样细腻的皮肤,一时间让硝青羡慕不已。殊不知,对面女孩也早已打量好硝青,在心里默默肯定对方。

“我叫莪术。”女孩开口。

“真好听,我是……”硝青还未开口,一阵眩晕感忽然袭来。

“大家好,我是山贼版反派硝青。”硝青一身男装站在高高山头上艰难的挤出这句话。台下忽然爆发出热烈呐喊声:“好!”百十来号彪壮大汉朝着硝青拼命鼓掌,她吓到显出双下巴,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激动到热泪盈眶互相庆祝着拥抱。

硝青侧过脸,默默挪动脚步,打算提前溜下台。“接着说,老大,加油。”旁边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真诚的鼓励她,同时又堵死出口。硝青扶额忧伤,这才略微感觉到一点真实。

“才智谋略,我都没有;浴血奋战,我没经历;但是我的成功,没有人能复制。”硝青狠狠心,实事求是的说到。台下紧接着又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久久不能平息。硝青又小声嘟囔:“我成山大王这事,过程纯属老天哄着自个儿玩,可不是不能复制吗!”

仔细看看周围人的服饰打扮,隐约能分辨的出如今是身处民国时代。硝青睁眼时,就出现在山脚下,两拨山贼叫嚣之间。

万分尴尬间,硝青夹在两军之间成了“出头鸟”。两拨人马纷纷要与硝青对打。当一边大王叫嚣着下来与硝青比拼时,不小心掉到了门口马粪坑里憋死了。另一方大王见势笑到从驴背上摔下来,被驴踩到脑袋后也归了西。于是,硝青一统两个山头,成为这一片的“巨无霸”。

硝青在台上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马粪坑感谢四蹄驴。

天高气爽,庆祝宴摆在半山腰,山贼们吵吵嚷嚷闹到天黑。

“怎么搞的?怎么别人家回到以前,不是妃子就是公主,再差也是富家小姐,怎么到了我就是个大反派?”硝青捶地痛哭间,胖子小哥推门而进。“老大,我打听好了,此时天下正三分,势力最大的是安家。而且就算莪家跟黎家连手也难抵安家,所以老大我们以后要想办法拉拢住安家。”硝青很忧伤,硝青不想说话,硝青装作思考的模样。

“不,我们是贼,就要有反派的自觉,我们偏不与官家互相勾搭,这样老百姓才能大胆方向的去告我们,一切为了人民!”硝青说着忽然激动的站起,仿佛肩上扛了救国救民的重大责任,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硝青没想到,她今日的伟大抱负竟然折在一个女孩子手里。

那日天气爽朗,硝青正在山边小水坑里垂钓。胖子小哥忽然慌着前来找她:“不好了,不好了,莪家军来了!”硝青踉跄着思考要不要跳进水坑,却一把被胖子小哥带走推到战场前。

“我奉莪大帅之命前来围剿尔等小贼,尔等缴枪不杀。”清脆女声传来,硝青从土墙上往下看,不由得一惊:那是莪术。日光有些耀眼,女孩子一身军装紧身又帅气,短发利落撩人,眉眼如画,皮肤胜雪。

硝青仔细思考这个局面,想起那日出事确是那月十二号,于是心里有了盘算,只是又不大明白,旧时自己所做引渡都不能插手,为何这次却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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