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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探路

罗晓芳送王大祥一把二胡,在同学中引起了不小反响。

即便农村家庭殷实的人家,买一把二胡,还是会遭人说闲话的。

何况罗晓芳给王大祥买的那把二胡,还是供销社最贵的。

这把二胡在供销社里已经躺了好几年了,供销社主任就是个音乐爱好者,喜欢吹拉弹唱,他凭借自己的爱好进了好几把上好的二胡,他高估了当地农村对于乐器的市场需求。

在农民看来,这玩意又不能吃不能喝,又不是瞎子,又不会唱书,买那玩意干嘛?有那钱还不如买件衣服穿也好的!

然而罗晓芳听说王大祥还会拉二胡,罗晓芳头脑一热,她也没考虑那么多,就给王大祥买来了。

王大祥跟罗晓芳分析后,罗晓芳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鲁莽,好在王大祥说,这个错他想办法弥补!

现在,王大祥经常带着罗晓芳带着那把二胡,到一个离学校很远的僻静处,一处过去生产队破败了的社房里,在那里练习。

罗晓芳就坐在那里,面对着王大祥,看着王大祥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拉着那曲著名的《二泉映月》。

有时候,罗晓芳看着王大祥,心里会升起一股爱意,这爱意有点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有时候,罗晓芳会双手托着腮,很崇拜地看着王大祥。

在罗晓芳看来,这王大祥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意外。

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常的家伙,竟然是“十八班武艺”样样会,是全能型综合人才。

罗晓芳曾经问过王大祥,他的这些能力都跟谁学的。

王大祥就告诉罗晓芳,说他有个偶像,这个偶像就是比王大祥大八岁的师父。

这个曾在对越自卫还击战的那场战争中,立过一等功,却在撤离战场的时候,为了救战友的性命,被扔过来的手雷给炸瞎了双眼,他就是王大祥的邻居王大哥。

王大祥说,王大哥曾经在特务连,他的体能很好,新兵训练时就在各个项目比赛中取得全能第一的好成绩,王大祥的擒拿功夫,就是在他眼睛被炸瞎后复原回来,凭借口述指导教给王大祥的。

王大祥说,他的师父很阳光,虽然眼睛瞎了,但是生活不成问题,他每个月上面还给他发工资,他的老婆要照顾他,也有钱拿,虽然不多,却是足够生活了。

王大祥说,他师父眼睛瞎了后,就自己摸索,跟着录音机学会了拉二胡。

也就是说,王大祥的功夫以及二胡,都是他师父一个人教的,他师父以前就喜欢王大祥这个机灵的小屁孩,没当兵之前,只要晚上看电影,都会把王大祥带着。

罗晓芳跟王大祥出来,有时候,王大祥拉着二胡,罗晓芳就在王大祥身边,搂着王大祥的腰,靠在王大祥身上听他拉着二胡。

有一次,王大祥拉着拉着,竟发现罗晓芳在自己的背上睡着了。

天冷了,王大祥怕罗晓芳冻着,不得把不把她叫醒,醒来后的罗晓芳,就蜷缩在王大祥的怀里。

王大祥就把二胡放到一边,抱着罗晓芳,两个人也不说话。

从破败的墙外撒进来的夕阳,撒在了他们身上,两个人都感觉很惬意。

而就在离晚会越来越近的时候,罗晓芳却出事了。

本来说好,罗晓芳在晚会上跳迪斯科的。可是罗晓芳在一天早晨跑操时,由于前一天晚上下了小雨,第二天地上上了冻,有几三个同学都滑到了,人家爬起来啥事也没用,罗晓芳滑到后,脚脖子却给扭了。

罗晓芳会跳迪斯科,这不奇怪,因为罗晓芳有个姐姐罗云凤在读大学,大学生会跳迪斯科的有很多,罗晓芳在暑假以及寒假的时候,就跟姐姐学跳了。

罗晓芳的腿扭到了,打了膏药,上了绷带,一天两天好不了,这迪斯科就没法跳,节目就得取消。

但是班主任李老师在之前有话,不论班里哪个同学,必须要有节目,哪怕说个笑话也行。

于是宣传委员就要罗晓芳另外准备一个节目。

女生还能有什么节目?那就唱歌呗!

但是宣传委员提议,说罗晓芳要是能跟王大祥在晚会上合作唱一首歌,那绝对是晚会的亮点!

宣传委员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同学们一阵起哄,要他们两个合作一首情歌。

罗晓芳当初能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她和王大祥的地下恋情,对于同学们的起哄她倒是无所谓,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罗晓芳接受这个建议,内心里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她要慢慢地一点点地把她和王大祥的事情透露给家人。

这个家人就是罗晓芳的哥哥。

虽然罗晓芳已经知道,他哥哥知道她和王大祥谈恋爱,这是班主任李老师跟他们说的。

罗晓芳的哥嫂只是持一个观点,那就是罗晓芳还年轻,两个年轻人就是瞎胡闹,等到王大祥高中一毕业,就得上大学,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也就随着两地而不了了之。

其实主要原因是罗晓芳的哥哥罗云德不想让他的母亲知道,她要是知道,到学校里闹,不光影响不好,还可能会影响到王大祥的前途。

作为王大祥的老师,罗云德确实从心里惜才,他觉得王大祥的将来应该比自己强,所以他对于他们的恋情保持了沉默。

要是说他们两句有用的话,他早就说了。

罗云德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年轻人谈恋爱,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哪怕他是罗晓芳的哥哥也没用,挡不住的!

罗云德就想,只要王大祥不跟罗晓芳两个闹得过分,都不要紧。

李老师跟罗晓芳谈话,李老师都跟罗云德说了。再有就是罗晓芳的嫂子,也是侧面告诉罗晓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所以他们的恋情就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进行的!

罗晓芳也觉得跟王大祥合作,这是她和王大祥在自家人面前一次展示的机会。

时间还有五天,罗晓芳很重视与王大祥的这次合作,罗晓芳跟王大祥说了,说这回他们班所有任课老师都会来观看,当然这就包挂罗晓芳的哥哥罗云德了。

王大祥心里有压力,觉得第一次与罗晓芳以这样方式出现在她的家人面前,不知她哥哥会有什么想法。

罗晓芳就让王大祥放心,当天晚上,罗晓芳去哥哥那里,她嫂子还拿了好吃的给她吃。

罗晓芳就说,自己本来要在晚会上跳舞的,可是她早晨跑步的时候,把腿扭着了,现在罗晓芳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罗晓芳就说宣传委员要求她和王大祥合作一个唱一首歌。

罗晓芳见嫂子当时没说什么,这就等于嫂子默认了。

她回来与王大祥商议,看看演什么节目好。

最后他们一致敲定的是越剧选段《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个曲目的出演,既不让罗晓芳的哥哥脸上难堪,又能表示他们的合作,达到罗晓芳的目的。

这就是罗晓芳的一次探路!

罗晓芳把哥哥的双卡录音机拿出来,两个人跑到教师餐厅那里去排练。

教师餐厅晚上没有人,后勤主任看在罗云德的面子上,就把餐厅的钥匙借给了他们两。

餐厅里就是桌子椅子,也没什么东西可丢失,所有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这样,每到晚自习过后,两个人就到这里来练习。

这样一来,王大祥就等于有两个节目了,一个是跟罗晓芳的合作,一个是自己的二胡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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