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往事难断
窗外霞光印染,红彤彤一片,天已大亮,雪翯带着未醒的白萱辞别锦凤回到了魔界。
替白萱拢了拢凌乱遮面的秀发,雪翯吹去她满身瞌睡虫,白萱翻了个身,右手拇指浅浅放入双唇微微吮吸起来,她眉心轻蹙睫毛颤动,眼睛似睁似闭……
雪翯无限怜爱地轻轻将她右手抽出,白萱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猛地一怔,赶紧闭上,随即用力揉了一揉眼睛,再次打开,不禁嘟嚷着:“莫非是梦?雪翯哥哥,你怎的在此?”
“此乃魔界至尊宫,我不在此,萱儿说说,我倒是该在何处?”雪翯盯着白萱,大眼睛里顿生笑意。
“哦,寿星老儿……”白萱鼓起腮帮子,眼睛转了转,略带几分沮丧轻轻说道,“不想竟是个长舌妇!”
“小心此话传到爷爷耳中,”雪翯忍俊不禁,手指轻轻撮过她额头,笑道,“萱儿,你说要嫁给我,可是当真?”
雪翯嘴角、额上笑纹里盛满问号,神情似乎是玩笑,可那浓得不能再化开的期盼却坚决地泄漏了他心底之秘密。
“雪翯哥哥,那个,那个是白萱误会巧哥时说的气话,自然不能当真!”白萱白玉般脸上顿时绯红浸染,蓝色的大眼睛猛地瞪了一眼雪翯,便扑闪着长睫毛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慌乱和难为情起来,低声道,“抱歉啊,抱歉,雪翯哥,那时候白萱不懂事,只知一味随性任性,请雪翯哥原谅白萱不懂事,包涵,包涵!”
白萱显然忘记梦中所说的话了,她还以为雪翯是在提他俩儿初次见面时,她吵着要嫁他之话,急得道歉不迭。
“雪翯和你开玩笑呢,看把萱儿急得!”雪翯哈哈笑着,脸上又浮现出他那惯常放浪不拘之神色,“开个玩笑而已。雪翯知你心里爱着锦凤,只是如今锦凤已失去人间记忆,你有何打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白萱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几句古诗后,迟疑良久,笑中含泪低声道,“凡间流传的这几句诗颇合我意,缘来不用寻,缘去不可留,顺其自然吧。或许,爱,还可以换一种方式,静静地想你便可。”
雪翯只觉心痛,犹如喝了一杯烈酒,一杯被怜惜、感动、还有些许酸味混杂而成的烈酒,呛得心痛不已!
“萱儿,后日蟠桃盛宴,你可否愿去?”良久,他问道。
“不去!”白萱断然回绝,“你带胜兰去吧。”
“胜兰?”雪翯一愣,继而皱眉,“魔界根基尚未稳固,得有人留下看家。下次,嗯,下次有机会且带她去。”
白萱看了看雪翯,垂下眼帘,雪翯这理由,她倒是无力驳斥:谁让自己年少时不好好读书练功?也就是在凡人巧哥那里神气了一把,耀武扬威地当上神通盖世的神仙姐姐。离开凡间,走到哪儿都是个垫底的,就是那种一出啥事儿罢,啥忙也帮不了的那种废柴。
“唉……”白萱心中愧疚顿生,长叹一声。
“去吧,去散散心也好!老是这样闷着,憋坏身子可不好。”看见白萱叹气,雪翯愈加担心起来,“再说,你打算一辈子不见锦凤吗?”他盯着白萱,目光炯炯,像是要把她烤化了。
白萱被盯得无法子了,只好说道:“好吧,雪翯哥哥,便依你。不过,我呀,悄悄地看看他便好,你只需把我化为你头上簪子即可。”
“好吧,便依你。”雪翯目光如水,无限温柔,“届时我提前溜出宴会,带你在天庭好好闲逛一番,天庭景致亦有几分别致,你好好散散心。”
“好吧,有劳雪翯哥哥了!”白萱勉强笑了笑。
仙魔两重天,魔界至尊宫祥和宁静,此时天界清心殿内却箭弩拔张,气氛有点紧张。
“白空,一千年前裂天兕之事你可还记得?”浩宇端坐龙椅上,神色威严。
“记得。裂天兕逃出北海将东南角撞裂,以至于天河水泄漏,幸亏太子殿下威猛,杀死裂天兕后又炼石补天护得六界平安。”白空坐在殿堂下毕恭毕敬地说道。
“裂天兕一直被封印北海,若无人私自解开封印,它如何能逃出?北海阴冷黑暗,戒备森严,蝇、虫难进,若无内贼呼应,何人能潜入?”浩宇一拍玉玺,声音陡然浑厚低沉,“白空,水军一向归你管吧?尤其四大海域!”他目光寒冷直逼白空。
“陛下,”白空全身一抖急忙跪下,“裂天兕乃是上古凶兽,属于魔界妖兽一族。依循惯例,一向都是天界与魔界共同羁押裂天兕啊!若魔界有人暗中生事,白空亦难察觉……请陛下明查!”
“虽说魔界自火凤出事,便不太平,但亦不过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抢抢地盘,夺夺魔尊之位而已,私放封印之凶兽,未有十足把握能制服它,他们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你以为他们是痴傻?”
“陛下明查,”白空声音嘶哑,神态恳切,“那日魔界平乱,末将消息来之晚矣,待末将赶到时,魔尊已收拾局面,但听闻幽冥王说,翼龙族翼渺被一股黑烟卷去,不知所踪!那黑烟,诡秘至极,来历甚是不明,或许,或许裂天兕与他有关?”
浩宇脸色依然寒冰笼罩,白空不敢再出声。
“也罢,魔族向来诡秘,且翼渺毕竟不知所终,本座暂且保留你之意见……”静默良久,浩宇脸色缓和,端杯喝起茶来,“魔界,朕便交给雪翯去办。天界,尤其是水军,朕便交与你去查,半月之内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白空额上汗珠滚落,诺诺退出大殿,但见殿内廊柱缓缓轻移,浩宇脚不停歇,在大殿踱步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