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惹谁都不要惹会武的江湖人,这没有道德约束随心所欲无所束缚的江湖高手更是不能惹,因为惹不起。
迟韶穿梭在禁卫军的队伍中,巧妙地避开所有招式,短刀飞速地划过经过的所有人的脖颈,刚好,不偏不倚地划破了颈动脉。
从每个人身边走过,迟韶心中都会涌上一丝对弱者的悲悯。
人脆弱的地方有很多,就比如动脉,只要刺得深一些,基本都会划到。
割破颈动脉时从短刀刀刃传来的轻微的震动感刺激着她的左手,刺激着她心中暗藏了数十天的戾气。
迟韶戾气爆发之时,脸上素来都不会有一丝微笑。不过这次,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显然是压抑着戾气强撑出来的,带着几分轻蔑与傲慢。
“若是想要和我比刀法的话,你们最好先熟悉了手上的那把刀,再来找我。”迟韶冷笑道,言罢,转念一想,道,“我刚才杀的人,大概没有多少吧。”随后她看了看身旁退到一边的禁卫军。众人都不禁起势,随时准备逃走——当然,他们是逃不开的。迟韶的目光扫过,与她对视了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目光太冷了。无神中的傲慢,不屑,轻视,仅仅一眼,便让众人一惊。
“啊对了,是不是杀的人越多,罪过越大?”迟韶看看那禁卫军首领,脸色一沉,嘴角一笑。
“既然知道,那就放下刀!”虽是看到自己的手下畏惧这歹人连连后退,这禁卫军首领却是毫不退缩,摆好了战斗的架子,目光紧盯着迟韶,示威道。他知道,纵然是畏惧,他也必须顶住。
“好啊。”迟韶突然抬眼,嘴上说着好,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右脚向后一退,正欲让更多人——那些在她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死在她那柄短刀之下的时候,禁卫军首领一声令下,所有退后的禁卫军便都抑制住畏惧,摆好阵架,两方包抄迟韶。
行走江湖的时候,迟韶见过不少武功高强,号称“天下第一”的人——当然他们大多数都败在她手下,不过那些人再怎么厉害,那也不过一个人,两只手,两只脚,一把兵刃。如今这浩浩荡荡的场面,她倒是第一次见。
“好啊,既然都来了......”迟韶自言自语,看着两队禁卫军相对站立,向前冲来,持刀竖切来,锋利的刀刃便朝着迟韶砍来。两队人将这一列的空隙围得水泄不通,众人断言这迟韶定躲不过这一连击。两队长刀同时落下,就算迟韶的速度再怎么快,能从这一招中躲开,那身上也定会有那么一两处伤痕,说不定还会刺到要害。
迟韶见从上方窜走是行不通了,便将身一倒,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右脚一蹬,身子便向着一方溜去。迟韶左手持好短刀,在长刀落下之前,两刃相击,把那将要砍在自己身上的长刀逐个回击打开,而自己顺顺当当地溜到了一旁,一顿足,空中一翻身,左脚一蹬地,便腾空而上。
整个过程一点时间都没耽搁,诸位禁卫军长刀落到地上的瞬间,迟韶便跃到了一队人头顶,趁着众人吃惊的时候落下来,一脚踩在了一队的领头一人的头上,脚腕一蹬,那人的颈椎便顿时错位,气管受阻,血液停流,窒息而亡。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迟韶便在踏着那队禁卫军的头颅,一踩一个准,纷纷断了他们的颈椎。
另一队禁卫军见这招不行,便换了招数,将迟韶团团围住,将她包围在众禁卫军中间。长刀接二连三袭来,不论是砍或刺,迟韶一柄短刀,手上加快了速度,却都能恰好将那长刀的袭击抵挡开来。
就在这不分高低的时候,禁卫军首领突然助力一跑,踏空而上,刀锋冲着下方,随着身体落下,刀锋距迟韶的距离也在飞速减小。迟韶抬眼一看便看到这禁卫军首领的突袭,但身旁的长刀袭击虽说能应付过来,但若是再腾出手来回应禁卫军首领那一刀,自己怕是没有那个手了。
迟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躲了。而只有那一个办法可以躲开。
迟韶手上急忙回了三柄长刀的刀锋,便一斜身,将身体重心降低,一刀一拳,一个刺大腿根,一个直接掏裆,将面前的两个禁卫军弄得失了反抗能力,随后将短刀收回刀鞘,将那个被掏了裆的禁卫军拉起,自己错脚跳上褚阳宫大殿房顶上的同时,也将那禁卫军向那首领扔出。
那首领一时没反应过来,长刀尚未来得及收回,便看着自己的下属,被自己的短刀刺穿了胸膛。那禁卫军的血液喷出,溅在那首领脸上。
血腥味很浓。
迟韶落在了褚阳宫殿顶上,仓促之下逃走,这体重堪比两个成年男子的人落在这房瓦上竟然没有一点声响。
那首领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愤恨与懊悔。
“不愧是自幼便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迟韶,下手果然恨,招式果然下流无耻。”那首领满是愤恨地看着迟韶,握着长刀的右手不禁颤抖起来。
迟韶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这种事儿她干的也多了,若说是这个时候她还会有所谓的知耻之心,那倒真是扯淡。看着那首领气愤而不能将自己一刀赐死的样子,迟韶不禁觉得可笑,双手环胸,挑衅道:“老子还有更下流的招式,你要不要看看?若是你想看的话,我对曹懿做那也不是问题。”
这次迟韶倒是没动,站在那褚阳宫殿顶上泰然自若,恍若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方才也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那首领大概是自幼便受到了良好教育,听到迟韶一介女子——或许他内心根本没有承认迟韶是一介女子——如此言道,是从耳根子红到了脸颊。不过他到底还是憋不出一句话来回击,倒也那这个泼皮无法。
不过伤了这么多人,这是天理也难容。心中的仗义不安,那首领也就再也站不住脚了,右手握紧长刀,跳上褚阳宫殿顶。
迟韶还是站着没动。她也就这么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用他那柄长刀刀锋指着她,短刀在刀鞘里收得好好的,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怎么!你一介江湖莽夫,难道瞧不起我大褚的亲卫军?!”那首领怒道。
迟韶倒也不肯让步,实话便实说了,气势是分毫不让那亲卫军首领:“对,老子就是瞧不起你们!说老子是江湖莽夫?你个王八羔子他妈连老子都不如!”
那首领道:“瞧不起我?所以连刀都不拔吗!”
迟韶倒把声音又提高了些,盖过那首领的气势:“你他妈不配!”
随后迟韶倒也不客气,见面前这人气焰也不减,便将脚一错,冲到那首领面前,右手奋起便是一拳。
那首领急忙闪身退到一旁,右眉抽动着,心道:好快的速度!
迟韶笑笑。这七分力的一拳能被他躲开,说明这家伙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这一笑,倒是个不好的兆头。
迟韶脚底飞速一扭,身上的黑衣闪过,便如一阵阴风一般闪到那首领身边,左手一记勾拳,径直向着那首领的头部打去。那首领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迟韶一拳打在右脸颊上,将他的右边的那半头骨打了个碎裂,那首领顿时便失去了意识,跌下殿顶。迟韶倒是不留余地,一计轻功飞到那首领身旁,两腿飞速地在那首领的腹部踢了十下,将他的内脏踢得错了位。打到这儿,这人也差不多死了。
这打架的劲头上来了,便很难再下去,迟韶将那首领的佩刀拔出,指着中禁卫军道:“老子今天就用你们头子的这刀,把你们全都了结了!”随后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那长刀也不想新到手的兵刃,倒像是配在身边已久的一样,手腕几翻,便砍下了数颗头颅。
而那些禁卫军也像是见到了地府阎王一般,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长刀虽在手,却再也握不住了。失去了战斗力的禁卫军散成一团,大概是再也不能护曹懿安全了。
面前站立的所有人,就像是木桩一样,没有战斗力,脆弱的脖颈一砍便破,那就好像是等待宰杀的猪羊一般。
杀人的快感弥漫在迟韶心头,她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些,穿梭在禁卫军的人群中,黑影闪过,血流成河。
禁卫军百人,便在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被迟韶一人全部解决。将长刀刺入最后一人的胸膛,再将其拔出,多少人的血液混合成的赤色液体顺着刀刃滴下,汇入地下的血河中。
那位陛下和那位皇后,却始终没有从褚阳宫中出来。整个厮杀的过程,他们那边竟没有一点动静。
迟韶将那长刀一扔,一摊乱局便这么一甩,不管了。
天渐渐亮了。迟韶看见自己一身黑外衣上溅上了血迹,一摸更觉得湿漉漉的,黏附在身上,还是颇为难受。冬日寒风一吹,隔着两层衣物都能觉得寒意刺骨。这血腥味刺鼻,旁人是最耐不住的,迟韶反倒是习惯了。虽是刺鼻,但也熟悉,反倒是颇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迟韶将那黑外衣解下,敞亮着,让那寒风吹干。
她笑笑,暗自道:“话说那家伙的刀,倒还真是厉害,砍人嘛......倒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