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酒是她的工作啊,她要赚钱啊……”周康欲言又止。
张容平沙哑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可是我给她很多钱了啊!很多的钱!够她花一年了啊!”
南经蹙眉嘟囔着:“人家再赚点外快也挺好的啊,没准遇到个比你更傻的地主儿子呢……”
张容平一噎,说不出话地看着她,双眼哗啦啦地流淌着泪水。
南经也哀愁地叹口气,拍着他的肩,注视着他的双眼缓缓说:“记住一句话你们本无缘,全凭你花钱。”
张容平泪光闪闪地愣了一下,“哇”地一声趴在桌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南经被他这么剧烈还娘炮的反应吓得不轻,悄悄挪到另一边用轮椅坐着,和杰西、周康一起安静地观赏着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
隔几天半个月的,南离就会带回来一份重要军团的实时记录器。南经越发觉得它们像是烫手的山芋,每每监控他们数据时都感到自己踏进了不归路。
南经的第六感没有错,日日提心吊胆终于到达一次质的飞跃。这一天,陈旭友元首没有任何预兆地造访了资源部,只身一人。
看到门口监控画面里面容和善的陈旭友,南经有种高中考试打小抄发现老师站在背后的恐惧,手足无措地打开门。
看着他走进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慌张地拿杯子倒茶送去,在办公室里忙来忙去,心里又担心元首会不会认为资源部目中无人,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陈旭友思索着先装一下蒙混过关……
刚上任没多久的陈旭友本就根基不稳,资源部心腹竟一声不吭,埋藏的怀疑与愤怒渐渐爆发,抬头向站在一边的南经射去危险的眼神,却见到这个军中传闻的第一美人在局促害羞地扭捏着,他不禁一愣。
“那个……元首……欢迎光临……”南经一边眨巴着那双丹凤眼戳着两只指头结结巴巴地说,一边在心里想着长得好就是好!
她明亮躲闪的目光恍若云中星辰,梨花般纯洁单纯的面容宛如画中勾勒,欲言又止的嘴唇在她紧张的脸上更显不安。
看了两秒了……
三秒了……
嗯……他不会也看上自己了吧……南经尴尬地吞吞口水,卧槽怎么看这么久……
卧槽他要看多久!南经的双颊缓缓泛起绯红,忍不住抬眼查看了一下他的状态,在他眼里这就是一次嗔怪的瞪眼。
陈旭友自觉失态,收回目光后一时竟忘了来时的怒火,低头咳嗽两声,想起来资源部的目的,平淡地开口问:“你上司呢?”
“他……”南经一个深吸气,这可怎么回答,去撬反动墙角了?
“南离最近很忙吧?”陈旭友对她倒的茶不看一眼,缓缓说,“怎么请都请不动。”
闻言南经心里咯噔一下,南离现在办事怎么这么缺心眼了,这么瓜田李下的形势他竟然会落下把柄,还是这么明显致命的错误。
南经看着陈旭友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打算,只能硬着头皮说:“元首可知道莫林的狼子野心?”
陈旭友轻笑一声反问:“这就是你们招兵买马的理由?”
南经压住心里冒出的怒意,也反问:“莫林?加里的部署天罗地网,又有外部反动的协助,我想请问您为什么任由他们的壮大?”
“所以就需要你们自作主张对他们动手脚?他们的实力不是你们能想象,就算南离升为少将,笼络半壁军团,你以为结果会怎样?”陈旭友转过眼珠盯着和初见时完全不同的南经。
南经的眼神沉静若水,为南离辩解:“我们绝没有不忠之心,元首请放心,不过一个少将又怎能让那些独霸一方的军团服从?况且我们一个小小校官深入虎穴为您削弱敌方,您实在不应该来这里。”
“等到他崛起,这不过一个月就有四个军团倒戈,假以时日这些军团为他所用,配上资源部和战斗部,呵呵……”陈旭友一顿一顿地敲了敲桌子。
他说的也不错。南经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垂眸说:“我会劝他别趟这浑水。”
陈旭友注视着安稳老实的南经一会儿,满意地说:“军中都知道南离只会为陪你而放弃任务,我相信你能劝动。”
那意思就是劝不出结果他就要动手了呗。南经在心里哼了一下,这帮人真蠢,南离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他们也真信,话说能让他们这么相信,他放弃了多少任务……
陈旭友见她良久不见动静,又提声问了一遍:“听清楚了吗?”
南经心里不情愿,嘴上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元首请放心,我一定劝他不掺和……”
……不掺和你们这些狗屁事儿!傻逼窝囊废!就知道冲我们耍威风!怎么不见你去找莫林?加里唠嗑呢!南经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满脸笑意地开门送他出去。等关上门后,她愁容满面地坐在落地窗前。
也许人家只是当女儿带呢,毕竟领养嘛……哼,对女儿动手动脚,好变态。
南经浑身起鸡皮疙瘩地抖了一下,恶心地吐了吐舌头。
……
晚上忙了一天的南离回到办公室,迎接他的是埋伏在落地窗边南经的一记飞脚。
一场短暂的对打后,南离一手拍着被她踹脏的裤子,一手把她拎到眼前,问:“羊癫疯?”
“今天陈旭友那个二货都找上门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干了啥!”南经瞪着这个不省心的上司责怪。
“哦?终于来了。”南离听完,倒露出了带笑的满意表情,不甚在意地说,“没事,再等等。”
南离脖上的水晶闪起蓝光,他躲开南经在旁边偷瞄的目光,打开水晶,上面是关雅娴简单的一句话,他们的对话记录都是简简单单的传达。
“莫林忍不住了。”
“注意安全,保证全身而退。”南离敲打几个字发回去后,拿出一盒储存器给南经,“登记上,我去找元首谈谈。”
“小心……”南经接过盒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担。
刚才他是在看到水晶消息后才把新的军团资料给她登记,南经站在原地抓着盒子,心跳渐渐不安,他有别的安排,她不知道的安排……
元首茶厅。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幽幽地照亮着桌前两人,陈旭友身着常服却遍戴贵重饰品,他端着酒杯轻轻摇晃,说:“南经对你多重要,让她劝,当晚你就来了。照你说的,是我狭隘了?”
南离的锋利脸庞在灯光下的阴影衬得他更像一个君王,他低低笑着:“我们中立虽是中立,但在选举你就该知道,中立只是一个幌子。莫林他们都看出来了,难道元首看不出来?”
不等陈旭友的怒言出口,南离又抢先接着说:“反动虽然高官少,但部门多,元首为了自己的位置千万不要逆拂他们。否则可就不是简单下台的结果,我们中立吸引他们的注意,是为了做你的城墙,必要关头,我南离愿意带领所有中立成员为保卫你而死。”
“你……”陈旭友彻底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被他提防的南离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忠心之人。
“据我们的情报勘察,不久后我们会被莫林针对,元首如果感到为难,我们可为你缓解情势,但我有一件事,希望元首保证。”南离不紧不慢地说完,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沉声说。
“如果我能力不够,请元首保住南经。”
陈旭友目光微闪地看着神情肃穆的南离,开口道:“可以。”
南离垂眸松口气般轻轻笑了,道谢:“这样我保护元首也能无后顾之忧了,多谢。”
待在办公室抓着水晶发呆的南经坐在床上,想着南离最近的果断,总觉得有事情瞒着她,却又无迹可寻,仿佛命运已被安排,由不得她同意与否。
办公室大门被打开,她抬头看过去,南离回身关上门向南经看来。
“怎么样?”南经轻声问,卸下外骨骼的双腿只能坐着不动。
南离轻快地扯起一边嘴角,脱下外套走到南经身边坐下,捏捏她的脸蛋说:“元首说过两天给我升少将,举行完授予典礼带你出去玩玩吧,升了少将可就没时间了。”
“嗯……”南经想象一下心情就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脸上露出纯真的开心笑容,问,“到将官风波会静下来吗……”
“会吧……”南离看着她的单纯双眼,眼神黯淡片刻后又淡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会的,等我。”
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等我”这两个字让南经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归宿感,她情不自禁地歪倒抱住他,靠在他的怀里心想,要是他不是她上司就好了,那老娘一定倒追他……
“要是实在不行。”南离搂住她的背,又笑着说,“你就去投奔你的小情郎,人家好歹也是个王储,该有点实权了。”
情你娘了个大老腿儿的,南经皱眉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
将官军衔授予的大典上,台下破例进入的校官南经,作为授予者心腹坐在最前排,她看着台上南离换上更加干练帅气的新制服,那枚已被测试亮起的少将标识从元首手中亲自为他佩戴上。
灯光打在这批将官的身上,看着自己直系上司荣登将官之列,南经随着人群微笑自豪又麻木地鼓掌,在过几天她也要升中校了,还是追不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