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坐在一边的环形沙发上,把南经圈出来的地方也圈到自己手里的谱子上,还给南经说:“你这个吧,用小军鼓比较好,我给你联系。你先练习吧,不会的问我。”
南经听话地抬手按昨天录的学长弹奏视频和记忆里的旋律弹着,心里庆幸着他俩这么快就不把她当成一个刚吵完架需要安慰的人了。
过了两个小时,一个抱着一面军鼓的女孩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南经第一眼,脸上不禁写满了疑惑,先冲着学长道了声好。
学长把手里的谱子给女孩,说:“你演奏圈出来的,先练会,好了和吉他合一遍试试。”
女孩凑在学长旁边,悄悄指了指南经,兴致勃勃地问:“钻石女神也会弹钢琴?”
学长显摆着:“对啊,我教的,怎么样厉害吧,才两天。”
女孩伸出大拇指,转身找了个角落练习。
南经静静听着动静,在心里暗暗吐口气,还好,是正常人,这个琴房真是一片净土……
吉他、钢琴、军鼓三人练习了一下午,在深夜时终于成功合奏了一次,南经身为听过两千年前原曲的老妖怪,暗自感觉还不错,有原曲的韵味。
……
后来的几天里,任安然每天早上都会买了热腾腾的早餐等在南经楼下,直到早餐变凉或被出门的南经无视才离开。
南经不敢和他对话,也好在任安然同样没有逼她,只是每天不间断地发着早安、晚安。
她觉得现在两人就像两相对望的睡火山,波涛汹涌的内心都隐藏在平静如初的外表下。
有几次文笑在南经楼下和任安然闹,一次两次的时候,南经还会忍不住想哭,后来倒要谢谢文笑,把她锻炼得越来越隐忍。
在一次南经面无表情、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歌曲练成的欣喜,恍若无视般地从拉着任安然哭泣的文笑身边走过……
只是余光中看到任安然看来的颓然眼神。
南经便懂了他们之间已进入下一阶段。
……
琴房里,环形沙发前的桌子上摆了几瓶冒着白气的酒,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为成功顺利地完成了天衣无缝的合奏进行了一次小型庆祝。
学长自豪着:“快夸我!我带出来的水平!这么短的时间!就是比你好!”
吉他手自知是在说自己,反驳:“你这人真讨厌,我带的水平怎么啦,我是吉他社社长耶!你一个没出山的,哼!”
军鼓女孩全程“哈哈哈哈”地狂笑,边笑边干掉了三瓶酒,给坐她旁边的南经吓得一愣一愣的。
军鼓女孩又干掉一瓶后,“哈哈哈”地说:“不好意思后天就上台了我有点紧张哈哈哈哈。”
南经嗅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问:“什么上台?”
学长喝了一杯,双颊泛红地说:“才子大赛啊!这为了你拉的这俩高手啊,还好你也不拖后腿,还是我教得好,哈哈哈!”
啊?谁说要去大赛了……南经瞪着大眼看着这三个沉浸在节目准备好的喜悦的人,实在开不了口说她不想参加的实情,只能“呵呵呵”地干笑着跟着他们一起狂欢。
四人散了后,南经抓狂地回到自己房间,烦躁地走来走去,在决定抓起水晶的一瞬间怂成傻兔子,耷拉着脑袋向南离发去一条语音消息:“那个……我给你准备了一首歌……然后本来是只想给你一个人听的……但是和我一起合奏的人以为要去参加比赛……我又不好意思拂他们的意……那啥你能……来现场听吗,在后天晚上八点……我们学校操场……”
发过去后盯着水晶看了几分钟的斗鸡眼,没有回应。南经趴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舰队,心里突然担心南离的这次升官任务会不会有危险,只求他平安,这首曲子的第一次听不了以后再找机会给他听……
……
两天后的才子大赛如期举行,操场上安置了无数的制暖设施,露天却依旧温暖。
合奏四人在马上上台前在后台互相打气。
南经只随便穿了一身白衬衫和牛仔裤,她是真的紧张,不是对南离会不会来而紧张,她已经想过南离是不可能会来的。她的紧张是因为这个她从来玩世不恭对待着的世界,这次却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能出差错。
钢琴被搬上舞台,其他二人也拿了乐器上台,坐在台中央的南经先深呼吸地按响了第一个音,吉他声伴随而起,前奏悠远清灵。
舞台上空仿佛有动静,她一边弹着,一边抬起头,竟在头顶前方的空中看到了一架熟悉的军用银白色椭圆型飞行器。
舞台下方的观众只见台上弹钢琴的南经突然冲着夜空露出了如幸福新娘般的明媚笑容,那一刹那,她的光彩照人仿佛太阳普照。
前奏结束,她对着上空那看不清的身影开口缓缓吟唱,如同跋涉了千山万水、千百万年才终于到达对方手中的一封娓娓而来讲述平生的长信。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
还挺符合他的身份呢,南经边唱着边在心里想,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吉利,于是连忙在心里呸呸呸。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 darling.
Everything's on fire.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
后台的学长听着南经的歌声,与这首曲子完美结合,不禁惊叹她留的这惊艳的后手。
台下的一些观众循着南经那恍若被救世主选中的目光看去,只在天上看到一个小小的银白圆点,懂的人在惊呼那是军队高位军官的座驾。
一时间台下的讨论声轻轻沸腾起来,嘈杂的人声中,任安然无声悲怆地远望着南经与空中的对望,却只听得见她那不属于自己的歌声……
“……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
在南经眼里,这一刻的天地间,也只剩两人尔,而另一人正应邀聆听着她精心挑选准备的歌,这一片刻的时光便是旷世的欢愉,便是无可比拟的满足。
隔了一段空灵的乐曲与歌喉的引伸后,吉他声、鼓声、钢琴声齐响着重音,恍如一场千军万马即将冲锋的战争,南经拖着的歌声更加重了乐器交杂而体现出的难以把控的命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