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开心吗?”
吴帝顺看着身旁喝着热奶茶的满脸笑意的胡青青,不由刮了一下胡青青的琼鼻,轻笑道。
今天吴帝顺带着胡青青来到贵阳市中心,处在贵阳最繁华的地段,美食、玩所应有尽有。
之后便带着胡青青四处游玩,饿了就吃贵阳特色小吃,渴了就去奶茶店点上两瓶热饮,也是快活之极。
二人的感情也是潜移默化的升华。
当然,吴帝顺的身体恢复力异于常人,透支身体基因力量残留的后遗症,也渐渐的消失。
看着胡青青和他东奔西跑后,不露厌烦,反而一脸温柔幸福,吴帝顺觉得这一趟也算是物有所值。
胡青青在喝下一口热饮后,感受着手心、身心共有的温暖,这天气的严寒仿佛也变得平静。
听到身旁让她一片倾心的吴帝顺的问候,胡青青温柔一笑:“今天我很开心,比起以往的每一时刻都开心。”
吴帝顺笑了笑,眼中闪过温柔,也不再说话。
二人漫步走在熙来攘往的市中心的街道上,沉默不语,偶尔相视,也是会心一笑,听着耳旁叽叽喳喳的车辆声,体会着难能可贵的温馨。
……
这里的黄土山上几乎没什么植被,水土流失产生的裂谷像上天给予大地的惩罚。
而在这黄土山脚,有一座黄土堆积的黄屋村庄,而这里便是宇宙工程基地所在XX峰的西北偏远一角
“卡文医生?”一个脸庞布满皱褶和阴暗斑点的老妇很惊奇。
“哦,我是来找他有事,他是一个外国人。”杨仁慧老人也不惊讶,和蔼道。
除了星际文明,杨仁慧老人也心系着那颗落于太平洋深处的陨石。
从她的渠道得知,各个国家虽然十分关注那颗陨石,可太平洋大部分区域属于公共海域,如今发生了“可能有外星文明”的大事,即使是中国也不好插手,于是各国十分默契的按兵不动,先着重调查机甲人的事件。
所以杨仁慧老人身体稍微恢复后,便出院,徒步来到了这座小村庄。
“他是给你看病吗?”
“不是,只是有些私事。”
“哦,他在后山上种树,种了快有五年了。”
“种树?干什么?”杨仁慧很惊奇。
老妇摇了摇头:“他说是为了养鸟,一种照他的说法快要绝种的鸟。”
杨仁慧老人有些惊讶,她的这位朋友是她数年前认识的,当时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杨仁慧老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来历非凡。
杨仁慧老人就请老妇带她去看看,沿着山路登上了一个小山顶后,老妇指给他们看。
杨仁慧顿时眼前一亮。
看到这贫瘠的黄土山之间居然有一片山坡被绿树林覆盖,像是无尽空凉沙漠中的一缕青洲。
杨仁慧和老妇一行很快见到了那个外国人,除了他的金发碧眼和身上穿的那套已经破旧不堪的牛仔服,看上去与当地劳作一生的农民已经没什么两样,甚至连他的皮肤也被晒成了当地人一样的黄黑。
他对杨仁慧老人的来访很是开心,杨仁慧老人的这位年轻朋友叫卡文·尼尔斯,虽然不清楚他的国籍,但尼尔斯的英语带有很明显的美国口音。
卡文·尼尔斯住在林边两间简陋的土坯房中,房里堆满了植树工具:锄头、铁锨和修剪树枝用的条锯等,都是当地很粗笨的那种。
西北的沙尘在那张简陋的床和几件简单的炊具上落了一层,床上堆了许多书籍,大都是生物学方面的。
能看到的现代化的玩意儿就是一台小收音机,里面的五号电池用完了,在外面接了一节一号电池,还有一架望远镜。
卡文·尼尔斯带着杨仁慧老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至于老妇则回到了的村庄前呆坐着。
卡文·尼尔斯道:“很抱歉,不能请您喝什么,咖啡早就没有了,水倒是有,可自己只有一个杯子。”
“您在这里到底做什么呢?”杨仁慧老人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褶皱在她的笑意下和成一团,却构造出了一种和谐。
“当救世主。”
“救……救当地人吗?这里的生态环境确实是……”
“你们怎么都这样?!”
卡文·尼尔斯突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怒气:“难道只有拯救人类才称得上救世主!而拯救别的物种就是一件小事?是谁给了人类这种尊贵的地位?”
杨仁慧老人也不恼,显然知晓这位外国朋友的气性,继续问道:“听说你在救一种鸟?”
“是的,一种燕子,是西北褐燕的一个亚种,学名很长我就不说了。每年春天,它们沿着远古形成的固定迁徙路线从南方返回时,只能把这一带作为目的地,但这里的植被一年年消失,它们经找不到可以筑巢和生活的树丛了。”
“当我在这里发现它们时,这个种群的数量已不足万只,这样下去五年内这个物种就会灭绝。”
“现在,我种的这片树林只是提前给一部分燕子提供了一个落脚点,种群数量已经开始回升,当然,我还要种更多的树,扩大这个伊甸园的面积。”
卡文·尼尔斯让杨仁慧老人拿着望远镜看,在他的指引下,杨仁慧老人看了半天,才在树丛中看到了几只黑灰色的鸟儿出没。
“很不起眼,是吗?它们当然没有大熊猫那样引人注目,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这样不为注意的物种灭绝。”
“这些树都是你一个人种的吗?”
“大部分是,开始时我也雇当地人来干,可很快没有那么多钱了,树苗和水什么的都很花钱……可你们知道吗?我父亲是亿万富翁,他是一个国际石油公司的总裁,但他不再给我钱,我也不想用他的钱了。”
卡文·尼尔斯的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公司的一艘三万吨级的油轮在大西洋沿岸海域触礁,两万多吨的原油泄人海中。”
“当时,我们一家正在距事故发生海域不远处的度假别墅中。父亲得知这消息后,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推卸责任和减小自己公司的损失。”
“那天下午,我来到了那片地狱般的海岸,看到大海已变成黑色,海浪在黏稠油膜的压迫下变得没有往日的动力;海滩也被一层黑油覆盖。我和一些志愿者就在这黑滩上寻找那些还活着的海鸟,它们在油污中挣扎着,一个个像是黑木做成的雕塑,只有那一双双眨动的眼睛还能证明自己是活物。”
“那黑色中的眼睛多少年以后还常常在我的噩梦中出现。我们把那些海鸟浸泡在洗涤液中,想把它们身上的油污洗掉,但十分困难,油浆和羽毛死死地粘在一起,稍用力羽毛就和油污一起一片片掉下来……”
“傍晚,那些海鸟大部分还是死了。当时我浑身油污地瘫坐在黑色的海滩上,看着夕阳在黑色的大海上落下,感觉这就是世界末日了。”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他问我是否记得那副小恐龙骨架。我当然记得,那是在某次石油源地中发现的,很完整,父亲花大价钱把它买了下来,安放到外公的葡萄酒庄园里。”
“父亲接着说:卡文,我给你讲过恐龙是怎样灭绝的,一颗小行星撞击了地球,世界先是一片火海,然后陷入漫长的黑暗与寒冷……那天夜里你被噩梦吓醒了,你说梦中自己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时代。”
“现在我要告诉你,当时想说但没说出来的一件事:如果真的生活在白垩纪晚期,那是你的幸运,因为我们的时代更恐怖,现在,地球生命物种的灭绝速度,比白垩纪晚期要快得多,现在才是真正的大灭绝时代!”
“所以,孩子,你看到的这些算不了什么,这不过是一个世纪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我们可以没有海鸟,但不能没有石油,你能想象没有石油是什么样子吗?”
“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那辆漂亮的法拉利,我许诺你十五岁以后能开它,可如果没有石油,它就是一堆废铁,你永远开不了;现在你想去外公家,乘我的专机越过大洋也就十几个小时,可要是没有石油,你就得在帆船上颠簸一个月……这就是人类的游戏规则,首先要保证人类的生存和他们舒适的生活,其余都是第二位的。”
“父亲对我寄予很大的希望,但他最终也没有使我成为他希望的人。在往后的日子中,那些濒死的海鸟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决定了我的人生。”
“在我十五岁的生日时,父亲问我将来的打算,我说没什么,我只想当个救世主而已。我的理想真的不宏伟,只是想拯救一个濒临灭绝的物种,它可以是一种不漂亮的鸟,一种灰乎乎的蝴蝶,或是一种最不起眼的小甲虫。”
“后来我去学习生物学,成为一个鸟类与昆虫学家。在我看来自己的理想很伟大,拯救一种鸟或昆虫与拯救人类没有区别,生命是平等的,这就是物种共产主义的基本纲领。”
“什么?”杨仁慧老人一时没有听清那个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