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茉只得吞下一肚子的屈辱和不满,到二楼的洗衣房拿了扫帚和撮箕,打扫地上的纸屑。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扫帚摩擦地板的嚓嚓声,听起来单调、生硬、刺耳。
廖茉不敢去看床上的文东来正在干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以一种得意的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她每一个屈辱的动作!她真不明白,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会落在这么一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喜怒无常阴冷腹黑的怪物手里?!
老天你开开眼吧,早点收了这个怪物,不要让他再继续为害人间!
“床上还有。”文东来见她打扫完,“善意”的提醒她。
“我知道。”廖茉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为了不至于再度激怒他,她埋着头快速走到了床边。
文东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说:“不错,总算比乌龟要快一点了!”
廖茉的牙齿就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她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一想到那5个0 ,她所有的愤怒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
十万啊,就算把她卖了,她要拿不出这笔钱来还给他!
忍忍吧,忍忍吧,忍过这三个月,到时候再把她在他这里受的委屈,一样不少甚至变本加厉的,全部还给他!
床上自然不能用扫帚,只有用手去捡。这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纸屑撒得满床都是,有些纸屑位置太远,廖茉只有爬上床取捡。当她爬到他身边——那个她曾经睡过的地方时,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浮现于脑海,令她羞愧难当。
简直就是被浆糊糊了脑子,她居然和这样一个阴险暴戾的男人滚了床单?!更可气的是,他夺走的还是她的初.夜!
廖茉把纸片捡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两张还停留在他的脸上——一张在额头,一张在右边脸颊。
“文老师,你脸动一动吧。”廖茉的意思,是要他晃晃头,将脸上的纸片摇到床上,以便于她拾捡。
“对不起,我受了伤,不方便动。”文东来的声音冰冷中夹着一丝戏谑。
廖茉气得在心头大骂:你是手和腰受了伤,脸怎么就不能动了,这分明就是作践我嘛!可恨的是,明知道他在作践她,她还不能反抗,不能撒手不干!
廖茉啊廖茉,你怎么这么蠢,在签字之前,就不知道再看一遍合同吗?他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会蠢到相信他会对你突发善心,写一份有利于你的合同?!
廖茉伸出两个手指,小心翼翼的伸到他的脸上……为了能准确的取下纸屑,她只有仔细的盯着他的脸。虽然无比的恨他讨厌他,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是太完美了,眼睛、鼻子、嘴巴,分开看很完美,合起来看更是没有一点儿瑕疵。
唉,这么好的五官居然长在一个这么可恨的男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廖茉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用纤细的指尖捏住碎纸片取了下来,然后,又取下来另外一张。廖茉将纸屑紧握于手心,缩下床,弓腰将它们扔进了撮箕里。做完这一切,廖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今晚上是暂时告一段落,可以睡个好觉了。
廖茉正准备端着家伙出门,突听身后文东来冷冷的问:“你捡完啦?”
廖茉回头,不解的说:“是啊。”
文东来说:“你的眼力可真好。”声音充满了不满和嘲谑。
廖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还有一张很小的纸片停留在他的裆部。那张纸片实在是太小了,又躲藏在他裤子的皱褶里,这才逃过了她刚才的搜索。再说了,即便她刚才看见了,又怎么好意思去捡?
“你就,你就自己捡一下嘛!”廖茉又羞又恼的说。
“这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目光还挑衅的看着她。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到一句和她针锋相对的话,让她找不到任何漏洞,占不到任何便宜,还会被噎个半死!天啊,他难道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你应该听过百里之行半于九十吧?”他又善意的提醒她:这最后一片纸屑没有捡完,她的工作就不算完成;工作没有完成,他就不会满意;而他的满意度,与那5个0息息相关。
廖茉无法,只得慢慢踱回去,将手慢慢伸向他的裆部。在手指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廖茉羞得别转了脸,看向他的双脚。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我可会很不满意。”他说。
真是见鬼了,谁想碰你!但他说得似乎有道理,如果她不看着,很可能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算了,算了,与其委屈手,还是委屈眼睛吧——至少,眼睛看看,还不算和他有躯体的接触。
廖茉伸出微颤的手指,小心的捏住纸片的尖端,慢慢的将它提了起来。虽然只是轻如羽毛的纸片,廖茉却像是提着千斤之物,生怕它会突然掉下来,令她前功尽弃。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好的眼力和手力,是必须具备的——你刚才的表现虽然不算太好,及格分还是可以给的。”在她做完这一切后,他阴阳怪气的说。
廖茉咬牙切齿的想,如果我刚才手里有手术刀,我就一刀切下去,让你做不成男人!
“文老师,我可以走了吗?”廖茉问。
“可以啦,你走吧,有事我会叫你。”他说。
廖茉拿起家伙出门,他又在背后说,再提醒你最后一句:“如果不想赔钱,乖乖听话,是唯一的办法!”
廖茉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砰”一声拉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