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忽然头疼了起来。
如果淑儿姐姐死于中毒,那么关押她们理所当然,甚至连红姑也说不清楚,除夕之夜她们都吃食皆是一样,哪里来什么毒。
“方才我请了人来验,是中毒。”温箫重复了一遍,“你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又是唯一承认入夜歇下之后瞧见她穿戴整齐出门的,先来问你,也是信你,我问你,你们几人之中可有旧怨?”
“不曾的,我们昨夜还亲如一家,断不会有这样的蛇蝎心思。”
“昨夜宁淑儿出门之前可说了去见谁?”
……顾依心里咯噔一下。淑儿姐姐似乎没说去见傅远。
“未曾。只是淑儿姐姐这两日绣的荷包确实是傅远身上的那个,他们之前不得机会见面,若不是昨夜见过断不会在他腰上。”
温箫皱了皱眉头。
“奴婢斗胆,还想请教少爷,淑儿姐姐中的什么毒?”
“丹砂。”温箫沉吟了一声。
丹砂,丹砂?!水银中毒致死!
温渊在一旁托着脑袋打瞌睡,忽听到丹砂,小声说了一句,“又是丹砂又是指甲,说不得是谁要做法呢。”
温箫磋磨着腰上的刀鞘,听了一言似有所感,“你且坐着,事情了结了自然能出去。”
“二少爷,还望您先莫问傅大哥芙蓉荷包的事情,我只怕是自己困极了记错了,您若是错怪了傅大哥,只怕淑儿姐姐泉下也不得安心呢。”
温箫并未言语,带着温渊走了。
温渊也并未有什么留恋之感,笑嘻嘻的跟着温箫出门去,到叫顾依心里一阵不大痛快,说走就走也不见留下同我多少两句话,到底还是少爷——哼。
只求温箫不要打草惊蛇戳穿了傅远。
温箫果然从善如流,不仅没有戳穿,甚至很福至心灵的将傅远同顾依关到了一起。
“傅哥哥,傅哥哥。你可害怕吗?”顾依搬了张椅子坐在傅远身边。
“淑儿去了我只一心找出凶手,若非如此我也一心求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小姑娘,你方才可真瞧见淑儿了吗?”傅远红着眼睛问到。
“真真儿的,方才少爷来问我,还不信呢。傅哥哥,我叫阿依,淑儿姐姐待我极好,呜呜呜,只求少爷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才是。”
“好阿依,你可知那两个丫头与淑儿有何过节吗,我瞧着她们很是害怕,只怕心里有愧?不知……”
顾依眼皮一跳,这个小账房怕是见着这个自己是个孩子,妄图诓骗自己引诱自己诬陷二位姐姐,原本她只怕错怪了这个账房,如今一来坐实了傅远有问题。
“青青姐姐阿珍姐姐都是待我极好的,与淑儿姐姐也是情同姐妹,哪里会做那样的事……只是,”顾依打算将计就计。
“只是什么,我瞧着她们也面善的很。”傅远喝茶的动作慢了一拍。
“只是淑儿姐姐从前恼过阿珍姐姐呢,还是因为哥哥你,不过也都是些小事。”顾依把当初的玩笑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遭。
“哦?你这孩子,有这一节如何不早说,你是孩子不懂这些自然觉得是小事,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我瞧着错不了,淑儿出了事那个阿珍还能颇为镇定的同林管家交代,只怕早就练好了说词,你细想想可是?等少爷来了,要记得说与少爷听。”
傅远瞧着面前的丫头逐渐被自己说服,心中不由雀跃了些。
“只是……”顾依咬了咬嘴唇。
“小阿依,你说。”
“只是我瞧着淑儿姐姐不大高兴,只怕是想错了呢。”
“你说什么?”
“淑儿姐姐不大高兴呢,如今坐在你身边气呼呼的望着你呢。”
傅远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你真能瞧见淑儿吗?”
“正是呢,我也有些怕了,虽说淑儿姐姐依旧生的好看,只是一直趴在哥哥身边,有些瘆人。想来是昨夜姐姐将幼年带的银锁赠与我的缘故,我同姐姐连着心呢,故能瞧见。”顾依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锁。
“你说淑儿的银锁在你身上?”傅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跳了起来。
“是呢,哥哥,怎么了?。”顾依心下有了算计。
傅远看了半晌,红着眼圈说了一句,“我想着,那是淑儿此生最后的体己物件了,好妹妹,赠与我可好?也省的我相思成疾。”
顾依一愣,她万没有想到傅远往枪口上撞,正中自己下怀,于是略带迟疑的将银锁递了出去。
“如此,哥哥要将银锁好生收住了呢,这也算淑儿姐姐此生最后的体己的物件了。”顾依言毕又泪眼汪汪的,傅远也叹了一口气,眼圈红红的将银锁收到荷包里,顾依瞧得真真儿的,是双生芙蓉花。
两人正要哭做一团时,温箫进来了。
顾依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看着他,爬下椅子走到温箫身边。
傅远也擦了擦眼泪,只道顾依要去告发阿珍。
“二少爷,傅远哥哥方才叫阿依说,此事是阿珍姐姐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