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似空无一人的拳击馆内,传来连串的“嘭嘭”声,周边昏暗,唯有擂台一片,隐隐有从天窗泻下的月光,也不知人藏在哪个角落。
穿着军靴的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一个角落里走去,淡漠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数秒后,男人停住脚步侧身靠着墙面,用平静又不失严厉的声音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追姑娘,你成绩不要了?混账东西!”
打在沙袋上的声音止住,带着拳击手套的男生颓然坐在地上,重重地叹了气,出口的话不甘又无奈:“我能怎么办?她喜欢的不是我。”这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了吧。
男人凝重的眸子瞥过去,低骂:“没用!”转身往回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眼神微瞥:“记得回去吃饭做作业,否则回头成绩出来别说我没管你。”
男生没出声,坐在地上,借着微光,隐隐看得出人脸上的一筹莫展。
他好像一开始不是喜欢她的,甚至有点讨厌。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那次他打架,她为他辩解,在办公室跟那人家长据理力争,十六岁的女孩,当时脊背板得挺直,眼中满是坚定和执着。
他受伤严重,在家休养的时候,她也曾打过电话关心他、宽慰他,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对那时的他而言,是莫大的救赎,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不熟悉的人的温暖。
哪怕是他家里人也没有给过的温暖。
在他看来,她永远都那么自信洋溢,唯独在那个他面前,会偶尔结巴失态,脸上露出忐忑难堪的神情。
在他看来,她值得被一个人倾尽所有去保护,值得被珍惜如B612上那一朵唯一的娇艳的玫瑰,值得被全世界温柔以待。
她在校三年,待人是温和平静的,几乎没发过脾气,只那一次,平时温和安静的大小姐,气愤得拿钱砸人。
他也不知道到底喜欢她什么,就是莫名的喜欢,喜欢她像花儿一样的笑容,喜欢她含带星辰的眼眸,喜欢她身上淡雅温静的气质,喜欢她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态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想,他对她,大概就是这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梁家,梁父刚进家门就听到从客厅里传出的琴声,抬眼望去,是家里来了客人,女儿心语正在给客人表演。
走进了看,才发现,是老友拜访。
“好久不见啊老梁!”老友名林啸,远在外省工作,今日是突然到访。
“老林你不是在J省吗?怎么突然有空光临寒舍?最近不忙了?”梁父问。
“啊,最近闲下来了,想着好久没见你了,就过来拜访一下。”林啸笑眯眯答道,扬起下巴指了指梁心语的位置,“侄女这琴弹得不错啊!”
梁父淡笑:“心语这也是练了快十年的功底,还行。”
“爸爸,这位就是您常提起的那位林叔叔吧?”一曲毕,梁心语走到梁父身边,象征性问了一句。
“心语呀,你怕是忘了,你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你那时候啊,真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现在出落越发水灵啦!”林啸大腹便便,一手摩挲着茶杯,一手摸在肚子上,笑得牙不见眼。
梁心语忍住心中恶寒,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位叔叔的目光不太善意,别有深意。她这会还穿的校服,下身是短百褶,露出了白皙细长的腿,那位叔叔目光不时扫过,她感觉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
梁父扫了眼梁心语,低斥道:“去换身衣服。”
梁心语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