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章的家在长安西北角,离这茶楼却也不远。不一会,刘骜在甘松阳的带领下,来到了王章的家里。
王章出身贫寒,如今官职也不高,所以家里看起来也就比较寒酸了。来到了他家门前,发现有一个五岁左右小女娃,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刘骜想这小女童可能是王章的女儿,看她一个人在这自娱自乐,不哭不闹,也觉有趣。刘骜走到他的跟前,也蹲下来,对她问道:“小妹妹,乃翁在家吗?”
那小女娃见突然有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也没有露出害怕之色,不过也没有说话,一溜烟就跑进屋内,小嘴奶声奶气的叫道:“阿翁,又有人来找你啦。”
刘骜看她这么可爱,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不一会,王章被女童拉着出来了。王章此时看起来精神不佳,算是被这女童硬拉着出来的。王章见到来人竟是刘骜,当下大惊,精神也立马恢复不少,赶紧上前施礼。
刘骜阻拦道:“无需多礼,吾乃微服出宫。在朝堂,我是君,你是臣。此时在你家,便不必分君臣了。”
王章听刘骜这么说,也只能作罢了,急忙请刘骜他们进入屋内。
刘骜边走边问道:“这小女娃是你的女儿?”
王章回道:“正是小女,让您见笑了。”
刘骜笑道:“这女娃乖巧伶俐,倒是让人挺喜欢的。”
王章只能陪着笑了笑,然后让刘骜坐下下,自己也手忙脚乱的。
刘骜环视这屋子,没有华丽的装饰,空间不大,却也五脏俱全,整洁有序,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收拾。不过此时却没看到一个女眷,不由狐疑。
刘骜看王章似乎心不在焉,便问道:“刚才听你女儿说又有人找你,这屋内还有其他客人?”
王章却说道:“内子近日卧床,有医者正在诊治,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刘骜听到这里,也是一惊,原来自己今天来的特别不是时候,当即道:“无妨,卿夫人可有大碍?”
王章回道:“内子感染风寒,好生休养,应无大碍。”
刘骜道:“如若方便,可否进去探视?”
王章一边做了请的手势,一边道:“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刘骜在王章的带领下进到内屋,王章夫人此时躺在床上,看起来气色不佳。一男医者在她旁边,正为她诊治。
刘骜见此,向王夫人示意。她点点头,算是回敬。
王章此时觉得,如此对刘骜,显得比较无礼,便欲介绍:“这位是...”
刘骜见此,赶紧打断道:“我是王大人同僚,听闻王夫人病重,来此探望。”
王夫人见此慢慢回道:“妾有恙在身,请恕失礼。”
刘骜见她声音嘶哑,道:“夫人且安心养病,不必顾忌俗礼。”
王夫人点点头,不在说话。
刘骜看这医者挺年轻的,不由怀疑起他的医术来。刘骜对那医者问道:“王夫人病情如何?”
他说道:“风寒入体,好生休养,旬日可痊愈。”说完便收拾他的东西,显然是已经诊完了。
看王夫人这样子,应该是重感冒。这个时候医术不发达,这重感冒也不是轻易就能治好。不过看这医者,似乎胸有成竹,刘骜不经多看了他几眼。
发现他年纪二十五左右,手法却很老道,眉宇间也透露着这份自信。刘骜问道:“没想你年纪轻轻,医术却不凡。”
这医者看了看刘骜,气宇轩昂,浑身透露着贵气,最关键年纪看起来二十不到,却像一个长者一样评价自己,心中对刘骜的身份表示好奇。
这医者想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常常出入达官显贵的门庭,世家子弟看多了,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这么居高临下的。然后看王章对这人很恭敬,就更加疑惑了。这医者说道:“大人年纪似乎比我还年轻,我只是个医者,大人却已年少有为,真是愧不敢当。”
刘骜见这人,医术不错,眼光也不错,不由心生好感。
接着那医者嘱咐了王章几句,开了些药,然后准备离去。
王章感谢他道:“有劳楼君卿。”
刘骜看着他离去,问王章道:“他叫楼君卿吗?”
王章回道:“他叫楼护,字君卿,祖上世代行医,在京城颇有名声。”
刘骜点点头,把这人记在心里。
此时王夫人却对刘骜说道:“就如刚刚楼护所言,妾身对大人的身份也好奇的紧。妾身夫君回长安不久,也没听说他有这么年少有为的同僚。”
刘骜笑道:“夫人且先尽快养病,我的事,日后问王章便知。”
接着刘骜知道,自己不适合在里面打扰,便退了出来。王章对她女儿说道:“你在这里照看你娘,不要大吵大闹,有事到后院叫我。”
接着便将刘骜带至后院,坐于石桌之上。
见王章家里这个情况,也没有婢女,便问王章:“尊夫人病重,汝家竟无婢女伺候?”
王章有点尴尬说道:“还未及请婢女,暂由臣亲自照料。”
刘骜心想,此时若这样让他帮自己办事,他也无法安心。自己要帮他解决这家里问题,才好让他专心为自己办事。
王章见刘骜在思考着什么,便问道:“陛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刘骜说道:“有一事,要委任于你。”
王章听此回道:“臣本不该推辞,不过如今却希望能延后几日。”
刘骜知道这事也不能在拖,便道:“事情紧急,难于延后。今日即已知晓你的处境,为让你安心,稍后安排一个婢女来帮你照顾家人。”
接着刘骜对甘松阳道:“此事就交给你了。”
甘松阳回道:“诺。”
王章见此,也知难于推脱,便询问了具体的情况。
刘骜将今日在茶楼听到的告诉了王章,并让他去处理此事,追回赃款。
王章问道:“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石显?众臣见陛下没有直接给石显定罪,都以为陛下念及旧情,想要网开一面。”
刘骜见王章这么问,知道是想知道自己对石显的态度,便道:“石显之事,都是旧案,其中又牵涉先帝,一时难以决断。如果能够找到脏款,自然可以立刻定罪。”
王章听刘骜这么说,立马道:“臣明白了,臣一定竭尽全力。”
刘骜说道:“石显多年经营,想必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听到那两人对话,还不知道这一茬。你带上羽林卫,先去查封他的府邸。另一边也要注意那个禹子夏,他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
王章回道:“臣领命。”
刘骜接着道:“石显哪里,就由我亲自去盘问,若是禹子夏真的知情,就立刻抓捕他。”
王章道:“这禹子夏臣也略有所闻,不畏强权,抓捕他并不能让他屈服。”
刘骜说道:“那么你就权宜行事吧。不管如何,一定要将这笔钱给我追回来。”
王章道:“臣定不辱使命。”
刘骜也知道自己不便继续留在这里,与王章交待完之后,便离去了。
......
这个王夫人,在史书上没留下名字,不过也是一个奇女子。在王章遇到事情时,她似乎总是能给出很好的建议。在王章贫寒时鼓励他,在王章要弹劾王凤时,又劝诫他。结果王章不听,最后死在狱中。之后被流放,然后采珠成为了女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