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了一场之后的名小楼最近有些恹恹。翻一下日历才发现,又一年的端午节已然近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像是端午节前后的白娘子,随时随地会因为法力难以为继而现出原形。
只能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上。连待客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同小区的朋友们轮番来过几次,看她精神有些不济,也不便叨扰,总是匆匆过来,放下点儿时令瓜果然后再一坐即走。
阳台上的蔷薇花因着无人打理开始了它的野蛮生长,枝条旁逸斜出,四处攀援,在枝头,枝条肆无忌惮地开出热烈的红色,温婉的粉色的花。
偶尔推门,整个露台像是聊斋里狐仙的洞府,又荒凉,又美丽。
这样的名小楼让江一帆很是不适应了一段时间,没人怼他,反而有些不习惯。倒是偶尔声线高了,倚在沙发上的名小楼会提醒他,声音有点儿大,我耳朵疼。
难得的淑女时刻。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所有的话语都是温温柔柔的,偶尔忍不住怼他一句,因着软绵绵的声线,听上去更像撒娇。
江一帆有些不厚道地想,要是一直能这样,生个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当然事情不能十全十美,江一帆也有他的烦心事儿。自从那个传说中的前男友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他多少有点儿寝食难安。虽然他自认为那个叫做赵久明的明星助理,长得没他帅,智商没他高,赚钱没他多,但是曾经却轻易俘获了名小楼的芳心。
他实在是无力吐槽名小楼的审美。也实在想不通,从陈子墨到赵久明,中间的落差相当于一座凤凰山,怎么就能让名小楼一眼看上,经久不忘。
重压之下必有回应,他思来想去,必须要斩断俩人之间的关联,第一步就是切断俩人的电话联系。为此,他用帮名小楼调试手机以防中毒的借口,很轻易就拿到了名小楼的手机。然后悄悄在里面装了个隐形的拦截软件,把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输进了待拦截一项。
装完了软件,他隐隐有些成就感。然后把拦截软件里的定位功能悄悄打开了。他在干这一切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又觉得再卑鄙也卑鄙不过赵久明,一边跟女朋友浓情蜜意马上就要结婚了,一边还不断地介入他和名小楼的婚姻,这简直是一个人渣。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名小楼上当受骗罢了。如此一想,瞬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当而伟大。跟做好事不留姓名的**有几分相似。
他那边显示短信频繁发了几天,电话也打了很多通,终于那边偃旗息鼓了。大概是知难而退了。最近名小楼的定位一直显示在兰亭居,自然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看来这场旧情复燃的大戏不过是那个姓赵的小子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重新翻出那个赵久明的照片,越看越觉得有渣男气质,獐头鼠目的不像好人,连那个黑框眼镜都成了假扮斯文,老实人的凭证。想想名小楼居然被这种人骗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狠狠揍这个小子一顿。
防范工作江一帆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可是怎么让名小楼眼睛里能装下自己却是个浩大的工程,比谈生意难上好几倍。他无论怎么样,好像永远名小楼看向他是,眼睛是不聚焦的,茫然地扫过了又茫然地扫过去。跟看个物件差不多。
他现在也闹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到底要什么。他对名小楼有很多的好感,但是喜欢或者爱,他自觉也没有那么深,就好像幼时看见又大又圆的苹果先抱过来咬上一口,无论甜不甜,以免晚了被别人拿去吃掉了,自己以后再吃任何一个都觉得一定没有被别人拿走的那个甜。恶劣吗?着实恶劣,男人都是一样的恶劣,他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