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虽是夏季,清晨却也是凉爽的。顾云纾正在院子里采红蓝花,准备做胭脂用。
兰心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后面跟着满脸怒容的顾云凝。
兰心跑到云纾面前跪下,“小姐,奴婢无能!没能拦住三小姐。”
云纾摇摇头,“不打紧,你下去吧。”
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篮子,站起身来。
“三姐姐这么早便气冲冲地闯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云凝冷笑道:“你还给我装!你明知道我爱慕清河郡王,却以去未名湖采莲为由溜出去与他私会。你究竟是何居心?!”
云纾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三姐姐!你究竟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我确是去了未名湖采莲蓬,因为早在几日前我便想做莲房鱼包。可是与郡王私会这种事,妹妹是打死都不敢做的啊!”
顾云凝显然不信,“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能装到何时,云梦……”
说到云梦二字,顾云凝猛地收了声。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你做下如此不知羞耻的事竟还妄图狡辩!”
顾云纾脸上的不可置信已经变成了悲痛欲绝,“三姐姐!我与云梦同为姐姐的妹妹,姐姐为何如此偏听偏信?!那日我们是遇见了郡王,可妹妹不曾做过半点逾矩的事!苍天为证!”
顾云凝已经有些懵了,没有说话。
而顾云纾这边,脸上已经挂了泪水。
“三姐姐,你今日这样气势汹汹地找到我院子里来,此事你可真正仔细想过?你又怎知不是五妹妹蓄意为之,挑拨离间。到时你我闹得不可开交,传出去坏了名声。三姐姐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到最后是谁渔翁得利呢?”
顾云凝眉头紧皱,心烦意乱地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没做就没做,说清楚便是。哭哭啼啼真是晦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汀兰阁。
顾云纾见她走了,用帕子抹了眼泪。把惜墨叫到跟前,轻声对她说:“快去小厨房,让她们做些玫瑰汤圆。”
惜墨:“???”
云纾笑笑,“犒劳一下演技这么好的自己。”
惜墨“扑哧”笑出声来。“小姐,您也太调皮了吧!”
“废什么话,赶紧去赶紧去,我现在就想吃了。”
惜墨跑走了,浣玉跟着云纾进了屋。帮她用湿布擦手。
“我说怎么三天没有动静,原来一直憋着呢。”
浣玉笑道:“小姐可真是聪明,这么轻易地就打发走了三小姐。”
云纾摇摇头,“顾云梦也是个聪明的,这次却蠢到直接去告诉顾云凝。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顾云纾吃了五个珍珠汤圆后。魏氏派了人来叫她去风兰阁。
走在路上的时候,云纾问来叫自己的侍女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低声道:“三小姐今晨回来之后便晕倒了,至今未醒。夫人哭得眼都红了。”
云纾在心里叹了一声,加快脚步往风兰阁走去。到门口时,甚至跑了起来。跑到屋里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
她一进门就扑到顾云凝床前,焦急地问魏氏:“母亲,三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魏氏指着她骂道:“你这不孝女!气晕了你姐姐,到了这里来还装傻!”说着便又哭起来,“老爷,你要为凝儿做主啊!”
坐在罗汉榻的顾应海沉声开口:“云纾,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纾走到他面前,面色悲戚。“父亲,今早三姐姐是怒气冲冲地去了我院子找我。可是这其中的误会我已与她一一解释清楚。三姐姐走时也是消了气的。”
顾应海目光锐利的看着她,“误会?什么误会?”
“三姐姐一直恋慕着清河郡王,今日不知受何人挑拨,以为我与郡王私会,便一早来了我院子。”说着眼中便带了泪。
顾应海听了这话只觉一阵怒气涌上心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宠爱的嫡女竟会做出这种不顾脸面的事情,为了一个男子一大早打到自家妹妹的院子里去。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要往哪里放!
他看向魏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她到底有没有把我,有没有把整个顾家放在眼里!”
魏氏已经呆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云纾语气恳切地说道:“父亲,您莫要动气,免得上了身子。还是先请个郎中来看看三姐姐吧,如今三姐姐晕倒的原因尚且不明,还是及时诊治才好,免得有什么闪失。”
顾应海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云纾看向浣玉,“浣玉,快些去请郎中来。”
听着魏氏哭了一刻钟后,郎中来了。给顾云凝诊了脉,说是一时急火攻心加之中了夹竹桃的毒,两者一同发挥作用导致血脉逆行,这才昏迷不醒。
在场几人都一惊,魏氏尖声喊了出来:“中毒?!怎么中的毒?!是不是有人在我儿吃的东西里下毒?”
郎中摇摇头,“具体原因不明,但绝不是饮食方面的问题。夹竹桃毒性极大,若是误食,一点也会置人于死地。”
郎中说完便走了,顾应海命人细细检查屋里的东西。
云纾在心中冷笑,顾云梦算计得真是好极了,一环扣一环。
看向顾应海,已是四十多的年纪,眉目之间尽显疲态,头发也白了些许。
云纾走到他面前跪下,“父亲,此事我有许多错处。女儿自请于祠堂内罚跪三日。只是恳求父亲查明那离间我与三姐姐的奸恶小人!”
顾应海摇摇头,“你本无什么错处,不必罚跪,回去吧。此事我自会查明。”
“是。父亲,母亲,女儿告退了。”
云纾走出风兰阁正午的门,看到顾彦思站在垂花门处。看到她出来,便转身走了。
云纾刚想追上去,却又想起了两日前的事,心中有气。便转了方向,回汀兰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