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到韩三起炉三日,炉火纯青,火焰极盛,正是熔炼材料,铸枪的绝佳火候。
吕大师在选材上很有讲究,星辰母金、百炼钢、外加各种母金、稀缺金属全部被加入炉火,炉火熊熊,熔炼各种金属,不过半天便熔化成流质金属液。
吕大师吩咐弟子将金属液取出,放入一个方形模具,以牲畜之血淬之。
待其冷却,又取出大锤,反复捶打,去其杂质,吕大师亲自掌锤,锤炼十八遍后的金属块已经紧密无比。
吕大师将其丢入炉火,有一次煅烧,如此反复九次,日夜不间断的捶打,原本半方大小的金属已经缩水三分之一,体积虽小,份量却实在不轻。
人力有穷时,锻打期间,吕大师、弟子、韩三三人轮番上阵,这才取得这样的成效。
“好了,良儿,将前些天铸好的模具拿过来。”吕大师吩咐自己的弟子。
年轻汉子就是吕大师的弟子,名唤吕良,听说是被遗弃的孤儿,被吕大师收养,名为弟子,情同父子。
吕良答应一声,跑到仓库去拿模具。
韩三仍旧拉着风箱,最后的熔炼还没有完成。
看着一旁歇息,掌握火候的吕大师,韩三问道:“吕大师好像不是云中人?”
吕大师随口说道:“伽罗大侄女儿说,你小子不是个常人,老夫就看你鬼头鬼脑的,有话说话。”
韩三嘿嘿一笑,说道:“在下只是不明白,吕大师这样的人物怎么躲在这里铸造,您应该早就名满天下了吧!”
吕大师反问道:“怎么个名满天下?”
韩三说道:“天下人物,在下也略知一二。吕大师七天便可以为在下铸造一柄神兵利器,这样的人物,如何会默默无闻,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隐姓埋名?”
“小子,加把劲儿,铸枪可是你自己的事儿。”吕大师招呼韩三提高炉火,绝口不提自己的事。
韩三见状,心知自己没什么资格去让别人跟随,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吕良拿回来模具,放在一旁。
吕大师对韩三说道:“小子你可以走了,两日后前来取枪!”
韩三知道剩下的铸造是不传之密,也不强留,对两人道声告辞,翩跹而去。
韩三回到客栈,也没看见伽罗的身影,料想在自家地盘上也不太可能出什么事,洗漱一番,用过饭后倒头就睡,这两天着实累的不轻。
第二日,日上三竿韩三才才醒来。
打铁多日,韩三当时无感,现在发现自己体内的紫气似乎更加浓郁与厚重,距离天位境界也不差多少了。
去千窟城外见了百里一面,放出的斥候们也回来了些,带来了罪军营囚徒(王)、止戈营(王昌)以及亲卫营将士(王虎)的三路兵马的信息,竟然不太顺利,遇见了硬茬子。
对方是云中与长城之间的灰色地带的盗匪,韩三手下三路并进,一开始这些人松散独立,被各个击破,推进的很顺利。
后来,有人发现不对了,就联合起来,组织起近万的盗匪来阻挡韩三手下三营兵马,无奈,三营人马只得汇聚一处与盗匪对峙。
“明日起行,准备吧!”韩三对百里说道,“一万多人头,够咱们杀半天的了。”
百里守约应喏,韩三在营中歇息一夜,没有入城寻伽罗。
第三日,天微微亮,到了与吕大师约定取枪的日子了。
韩三策马入城,百里随行。
马蹄飞动,不多时两人就来到吕大师的小院。
敲门,吕大师的弟子吕良将两人迎入院中。
“吕大师,在下有要事在身,冒昧打扰了。”韩三对着吕大师歉然道。
吕大师摆摆手,道:“无妨,来得正是时候。”
吕良回屋取出一个长盒子,韩三打开盒子,眼前一亮。
枪身乃星辰母金混合多种顶尖金属打造而成,将吕大师的存货都拿出来不少,其上錾刻了一圈龙纹,一方面华贵,一方面防治打滑。
枪身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刃,血槽狰狞,乃铂金铸之色,锋锐无比,砍刺剁劈,不怕火炼,百炼精铁。
“好枪!”韩三取出盒中长枪,微微摇动,甩出两个枪花,问向一旁站立吕大师:“吕大师,枪成了?果真是好枪!”
哪知吕大师摇摇头,说道:“将军是沙场中人,沙场利器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韩三说道:“血煞之气?”
吕大师这才击节赞道:“将军所言甚是,在下铸兵多年,将军这枪算是在下最得意之作了,仿古之名将马孟起之形,将军不妨为其命名!”
韩三思忖片刻,说道:“在下一介武夫,既是仿锦马超之物,便唤作虎头錾金枪吧!”
吕大师点点头,也没反驳,吩咐弟子吕良给韩三拿了护理虎头錾金枪的药物。
六祖慧能说: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好的兵器也是如此,唯有时时爱护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风采。
韩三问道:“吕大师,兵器铸好,百两黄金以为相谢!”
百里守约从马上取下一个布袋,放在桌上,里面尽是黄澄澄的金子。
吕大师没有拒绝,谢道:“多谢将军!”
“好了,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在下告辞,他日有缘再会!”
韩三拱手告别吕大师师徒,转身上马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师徒两人默默的看着越来越远的马与人,吕良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弟子跟随他,现在却不提出来?”
吕大师笑笑道:“这小子据说是韩家子弟,当年他父兄威震长城,只是不知他成色如何?现在看来,实力还差点儿火候!此去云中,九死一生,等他得胜回来再看吧!”
“他的父兄?”吕良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他的父兄……”
吕大师悠悠的叹了口气,思绪飘忽,好像回忆起什么一般,语气中带着唏嘘。
“可惜啊……”
吕良眨眨眼,看了看自己师傅突然莫名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好像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与惆怅。
他的父兄?究竟是谁呢?怎样的传奇人物竟然让师傅这般视权贵如粪土的人都感觉唏嘘呢?
“走吧,良儿,把金子收好,免得招贼!”
吕大师的话打断了吕良的思绪,吕良答应一声,关上小院的大门。
巷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出墙的树枝有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