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杰一手抱着一堆补充气血的好东西,一手牵着小独雪,满脸焦急的往回赶。
而小独雪嘴里吃着一块儿甜点,手里还拿着一串儿糖葫芦,心里很得意,跟着这个大哥哥一路小跑。
只是当两人跑回院子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啥事儿,自己的老爹正在跟杨帆坐在一张桌子上谈笑风生,看到刘玄杰后笑着招呼了一声。
刘玄杰似乎没听见的样子,只是眼神瞄向杨帆,那眼神的含义不言而喻,杨帆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子,已经二十出头的刘玄杰一下子红了眼睛,鼻子一酸,要不是杨帆在场,不能在这货跟前丢了面子,说不准就要流出眼泪了。
刘崇德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脸上藏不住的意气风发,全然没有那种迟暮老人的颓势。
刘崇德笑骂一声:“臭小子。”随即大笑一声,道:“赶紧的,叫老李把我珍藏的好酒都搬出来,今天你俩谁都别想跑,大老爷们儿不喝酒怎么行,今天,不醉不归。”
杨帆一阵头大,刘玄杰揉了揉鼻子,笑容灿烂道:“得嘞!”
一顿饭居然就从下午吃到了晚上,刘玄杰意志不坚定,被自己的老爹哄骗了几句就上道了。
几杯酒下去一个还算正常的小伙子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搂着他爹的脖子非要结拜为异姓兄弟,得亏刘崇德也是醉的神魂颠倒,不然非得把这个小子暴揍一顿,居然想跟老子结为兄弟?
在喝酒这件事儿上,杨帆异常的“顽固”,任凭刘崇德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滴酒不沾,不得已才转换目标,瞄上了自己的儿子,硬生生把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变成一个酒鬼。
得亏刘崇德是先给小独雪填饱小肚子睡觉之后才开始畅饮,不然要是敢把小独雪也给带跑偏,杨帆非得跟刘崇德拼命不可。
饭桌上刘崇德微醺道:“玄杰,你二哥他,唉,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刘玄杰此时也不知是醉还是没醉,口齿不清道:“没得事,打不了这兄弟没得做,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争的,再说了爹你都性命无忧了,还能有啥事。”
刘崇德看着刘玄杰说道:“真这么大度?”
刘玄杰俨然一副酒鬼模样,喝了一口酒道:“大度?大度个屁!要不是我顾忌血浓于水的情,且不说谁胜谁负,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刘崇德叹息一声便不在说话,只是闷头喝酒。
杨帆在一旁闭口不言,人家谈论家事,自己掺和个什么劲儿,不过杨帆还是觉得挺意外的,据他观察,刘崇德家风淳朴,怎么就出了个心肠坚硬如铁的人物,真是物极必反。
酒足饭饱之后,刘玄杰又臭不要脸的拿着棋盘垫子,说是要与杨帆彻夜一战,看的刘崇德一阵头皮发麻,赶紧阻拦下来,与两个小伙子谈天说地。
刘崇德好像是把很多年的大事小事都说了个遍,杨帆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任何刘崇德笑了笑看着杨帆说道:“杨小子,准备啥时候离开啊,我看这壁垒城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的,出去闯你的的江湖。”
杨帆一脸不解,咋滴,卸磨杀驴啊,这就要赶人了?
突然不爽的杨帆正要问上一问,刘崇德语气沉重的继续说道:“如果可以,你就捎带着玄杰,把他带出去见见世面,别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屁大点儿的壁垒城,能有什么本事。”
杨帆更是不解了,也不说话,只是眼神玩味的看着刘崇德。
刘崇德吹胡子瞪眼,随后看见杨帆根本没有被吓住,颓然说道:“他娘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硬气的?”
然后刘崇德瞥了杨帆一眼说道:“臭小子,这可不是你杨叔叔要赶你走,你可知道这个壁垒城为啥要叫壁垒城?”
杨帆不说话,静静得等着刘崇德的下文。
刘崇德缓缓开口,“这座壁垒城年岁久远,只知道我太爷爷那时候就叫这个名字了,壁垒壁垒,自然不是白叫这个名字,每二十年就会有一场汹涌而至的兽潮奔袭而来,攻城三日。漫长的岁月里仍然不知道这群畜生到底为什么就能聚集在一起,并且数千年如一日,从未失约过。”
说道这里刘崇德顿了顿,“我身体出现的毛病,没有其他,就是当年兽潮过后,我自持武力,独自跟随汹涌而来汹涌而去的兽潮,想看看到底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力量能驱动这群畜生。”
刘崇德惨然一笑道:“结果你也看到了,不过是深入了百里,就被一头迎面冲来的畜生一巴掌干翻了,不得也赶紧逃命,从此再也没有心气儿探索源头。”
杨帆很认真的听完,依旧一言不发,置若罔闻。
把刘崇德气的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杨帆后脑勺上,笑骂道:“装什么二愣子,我的意思你还没懂?”
杨帆摸了摸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懂了,可是,我不听。”
不讲理。
气的刘崇德就要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杨帆却开口道:“杨叔叔,怎么,你认为我就该这样临阵脱逃?若是叔你不说这件事儿,或许我也就走了,但是,嘿嘿,我这人就是这么倔,今儿个还就偏不走了。要是不让我带在刘府,我就睡你家大门口,反正行走江湖,我自认为最厉害的就是这张厚脸皮了,嘿嘿。”
刘崇德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刘玄杰赶紧把头扭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刘崇德差点儿就跳起来给他一脚了。
刘玄杰看着他爹无奈说道:“爹,你怎么也这样,你从小就说别遇上什么事儿就先想着跑,怎么你现在倒是教唆我跑路呢。”
刘崇德一拍桌子,正准备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随即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了看自己儿子当仁不让的表情,又看了看杨帆略带笑意的眼神,纵横一辈子的武胆境武夫欣慰的笑了一声,如是说道:
“到底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