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是怎么出的方太妃的寝宫。
说是寝宫,就是一进的院子,两间小房子,比我落难时在东境住的还不如。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方太妃的话,如针扎般刺痛着我的心,这当然不是我要的,可如今我逃不掉也无路可逃,外面都是巴不得杀了我而后快的仇人,我该怎么办?
回二姐的寝宫,眼见着又要到上夜的时间。
权公公却来说陛下今天不能来了。
我长出了口气,二姐显得有些落寞,给权公公塞了不少的银子:“权公公可知道陛下去了哪个娘娘宫里了?”
权公公掂了掂分量不少的钱袋,恭敬的回复了二姐:“陛下哪个娘娘宫里也没有去,陛下如今正在太极殿处理公务,很多大臣都在,娘娘的表哥也来了。”
权公公说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的瞟了我一眼,我被他瞟的莫名其妙,那些个大臣和我又没有半分关系,他看我作甚?
二姐听了似乎很高心,连胜称谢:“有劳权公公跑这一趟了。”
“娘娘折杀老奴了。”
权公公此番对二姐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如今安府有兄长撑着,杨家虽不能恢复往昔的荣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姐在皇宫的地位看来要不一样了。
送走了权公公,二姐拉着我一起用晚膳。
本来是给李元治准备的,他不吃二姐就便宜了我。
我们正吃着,守在外院的宫女风一般的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大皇子快不行了。”
回帝都的时候,大皇子李玄峰感染了风寒,我还跟着去探望过,当时感觉他并不是很严重啊,这才几天怎么就不行了?
我正疑惑不解,二姐手中的瓷勺子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我诧异的望过去,却见她的脸色已经白的如纸张一般,没有一丝的血色,我素知她和闻婷关系交好,以为她是为闻婷的孩子着急,上前安慰她道:“二姐你不要担心,宫里那么多大夫,闻婷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没了,没了。”二姐却不停的摇头呓语。
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打发了所有的宫人,关上宫门,抓住二姐的肩膀问道:“这究竟怎么回是?”
二姐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中满是惊恐。
“你必须说!”我见她的样子,发了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她今天本以为要侍寝,穿的单薄,我甚至感到我的指甲已经镶进了她的肩膀;“不然不光是你,安府和杨家都要受到牵连!”
不知道是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还是以为我提到了安杨两家,二姐如梦初心,眼泪滑了下来:“大皇子中了砒霜的毒,救不活了……”
“大皇子的饮食都是有人把控的,而且御医一天不知道要去皇贵妃的宫里请脉多少次,如果大皇子真的是中了砒霜的毒,不可能发现不了。”
“她们早就买通了御医……”
“她们?史贵妃和唐婕妤?”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那天就觉得肯定有事,果然还是来了;“和二姐有什么关系?”
“药,是我下的……”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二姐。
“唐婕妤刚开始跟我说只是发热的药,说她看皇贵妃很不顺眼,就是想让大皇子生个病,让皇贵妃着个急,只要帮了她,她就把我写给瑜爵爷的情信还给我,我当时……没多想。”
二姐的手紧紧的揪着衣服;“她总是让我去,我就产生了怀疑,后来才知道那是砒霜,计量是御医算计好的,一次一点点,就能不知不觉的要了大皇子的命,可那时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还有安家……”我轻拦住二姐的双肩;二姐的身体起初是僵硬的,后来她的手慢慢搂住我的腰,脸紧紧贴在我的怀里,泪水静静的滑落下,打湿了我的衣襟。
“这件事情挑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唐婕妤不会大肆声张,二姐不用担心。”我感觉除非唐婕妤不要命了,不然不会告发二姐,这件事情她也有份。
“可万一……”
万一真出了事,我也不想二姐有事,二姐虽然以前和我不睦,但她毕竟和我都一样流着安家的血,而且如今能给安家带来希望,保安家世代无忧的只有二姐,为了安家为了兄长,二姐也不能有事。
望着伤心的二姐,我做了个决定,如果当真有东窗事发之时,我要帮她扛下这件事情:“你把详细的经过告诉我,你和安家都会没事的,璃儿向你保证。”
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不,这会要了你的命。”
“如果是我认了,只会死一个九黎妖女,如果是二姐你认了,死的就不是二姐你一人,还有安杨两家。”
我让二姐详细的交代了前因后果,刚刚说完,那边已经传大皇子薨了,所有嫔妃都去了皇贵妃的寝宫,即便再不愿意,二姐也要去。
我随着二姐来到闻婷的寝宫的时候,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按照规定入殓一切从简,棺樽停在寺庙中供奉。
但是闻婷似乎没有要让孩子入殓的意思,她一直抱着已经冰冷的孩子的尸体低声哭泣,直到李元治进来,她才放声痛苦起来:“陛下,臣妾的孩儿,没了……”
李元治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毕竟是他名正言顺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还未序齿就没了:“皇贵妃起来吧。”
闻婷闻言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抓住了李元治的衣摆跪地不起:“陛下,臣妾的孩儿是让歹人害死的,求陛下为臣妾作主!”
闻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二姐险些倒地,我及时从她身后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的。”
听了我的安慰,她吓得已经苍白的脸,才缓和了些。
“皇贵妃说大皇子是被歹人害死的,可有证据?”李元治将闻婷拉了起来。
“有,臣妾有证据!”闻婷经过刚刚的折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神也越发阴狠了起来;“之前给玄峰诊脉的御医没来,臣妾让宫人请了其他的御医来给玄峰诊治,才知道玄峰他根本就不是风寒症,他是让人下了砒霜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