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和他一组？”
琪亚娜的脸吊的很长，手里抓着刚刚抽到的签，上面是红色的英文字母“B”——她被分到B组。
仿佛全世界又是在针对她，晚上做噩梦也就算了；连考试也要碰上这么烦人的事。
另一边直江弘治手里也拿着抽到的签，同样一个英文字母“B”。一脸懵逼看着白毛团子生气——
我和你一个组怎么了？
十分钟前。
“请一年级B班的学生过来抽签分组，”符华手里拿着签筒，里面二十支签上写着ABCDE五个字母。每个字母四支。按照小组合作的实战考试内容，四人一组，将要共同完成接下来的考试内容。
直江弘治排在最后一个，原因在于他不想被别人像研究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后脑勺看。不过这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自己前面十八个人一边向前移动一边回头看自己。
也罢，反正这么多天下来，自己已经习惯了。直江弘治看着签筒里面剩下的最后一根签，装逼似的用食指和中指把它夹了出来。
最后一天考试分组，又双叒叕是符华随便地把自己扔到了B班里抽签。只能问还敢再随意点吗？
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
“oh，yeah！我和芽衣一组！”
琪亚娜炫耀地把签举过头顶，好像是要跟全世界宣告自己组到了雷电芽衣当队友。
“我也很高兴能和芽衣姐姐一队。”布洛妮娅举起手里的签缓缓“飘”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三个活宝又被分到了一起参加考试。
不过这样一来也省去了磨合的工夫，三个互相理解到不能再深刻的人在一起团队默契自不必多说。只不过要忽略掉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之间的化学反应。
“既然我们在一个组，那就好好配合完成考试吧，”芽衣一面调节布洛妮娅和白毛的关系一面在人群里张望，“还有一个人呢？”看着其他人都聚在一起，不像是没有找到自己队伍的样子。
“我。”
三双眼睛齐刷刷对准了那个男性声音发出的方向，在离他们不到三米的距离，站着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颓废青年。
“你们好。。。我叫直江弘治。”
一上来就是铁憨憨式的开场白。
不得不说琪亚娜很记仇，几天前的小插曲现在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对于圣芙蕾雅学园唯一一个男生加入她们的队伍，琪亚娜表示抗议。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到了蜀地的绝活——川剧变脸。
现在貌似芽衣也不好使了，琪亚娜只希望自己可以从B组里出去，无论如何都不要和这个人一起考试。
“没关系啊，琪亚娜，和谁分到一组不那么重要的，都是随机抽签决定的。。。”芽衣现在又要开始扮演琪亚娜的心理导师，给她做心理辅导，争取在考试前把琪亚娜的脾气劝回来。至于发火，这不是雷电芽衣擅长的事情。
“芽衣，万一他拖我们组的后腿怎么办？”琪亚娜表示我这是为团队着想，这个来历不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东西有可能会让整队人挂科。
“你的意思是我菜咯？”直江弘治不得不佩服白毛团子的逻辑思维，她好像忘了当初是谁一拳头砸在自己的防护罩上半天没缓过来。作为一个有原生圣痕的人，自己就算是硬实力不如这些怪物好歹也可以用圣痕找回场子吧？
不过VR单人实战测试，自己的成绩是挺差的。。。如果小组合作再是这种情况，那么她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理。
“能进入圣芙蕾雅学园的人应该都不会很差的，我们应该相信他有能力才对啊，毕竟这场考试是要靠合作取胜的，我们要一起努力。”
“布洛妮娅认为要想取得胜利就要学会相信自己的队友。。。”
“我不会。。。拖累大家的。”弘治看着有人帮自己说话，也就明站出来表表决心，自己的老毛病依旧没改掉，和女生说话语无伦次。而且，自己坑不坑队友这还真不好说。
“请各位同学准备，还有五分钟开始考试。”
再这么纠缠下去，可能试就没法考了，到时候四人全部挂科。其他的队伍已经开始往考试场地走了，只有他们还在为安抚琪亚娜的情绪而努力。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琪亚娜起码还有些眼色地选择不再争论。除了她之外，队伍里的其他人都长吁一口气。
带一个巨婴可真是折磨人啊！直江弘治如释重负地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到她。拎着自己手上的剑跟着队伍向前走。
考试的场地是一块圆形的开阔地，圆弧上均匀分布着看起来就像是射灯一样的仪器。B组四人都表示没见过，看起来很厉害，全都绕着场地观察着那些精密的仪器。
“啊！”弘治的腰间靠近肾脏的部位不知被谁掐了一下，力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掉了块肉。
回头，琪亚娜盯着自己。
“你给我听着，如果芽衣因为你不及格的话，我就找你算账！”
接着她蹬蹬蹬地跑开。
的确，如果全队因为他挂科，不用多说锅肯定是要自己背的。直江弘治叹口气，一边又临时抱佛脚般地挥舞手上的重剑，花里胡哨刺几个剑花。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招式一点也没有用。
屏息，凝神。
3，2，1。
场地周围的仪器开始运行，接着便是一只死士凭空出现在场地的中央。
四人一哄而上，可怜的死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撕成碎片。
他们都有些惊异地看着死士的尸体在空气中解离成细小的颗粒，那绝对不是什么全息投影，攻击的手感完全都是真实的。
“拟态”系统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可能很陌生，甚至有些人还会觉得很好玩——它是利用崩坏能进行转化的训练装置，可以暂时制造出实力水平相差无几的敌人。有了这个东西女武神也就不必天天打假人了。
但是资金匮乏的极东支部也仅仅是在小组合作考试里使用了这种东西，平日没怎么参加过实战的女武神等待一会就会明白这个东西的可怕之处。
二三年级的学生对这个可以制造敌人的东西可谓是恨之入骨，每年两次期末考试，到了最后一关无非只有两种人——虐菜的和被虐的。前者占了百分之九十。
而考试内容，就是没有时间限制，看看你和你的队友可以撑下几波。队伍里有拖油瓶；队员恩断义绝之类的事情都宣布了你的上限可能会被无限降低。
你真的认为对抗崩坏是崩坏峡谷5V5？队友稳住别送就能赢？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到了战场上你才会发现这不是5V5，是几十人组团开副本。在律者或者审判级崩坏兽面前，人类的一切力量都是虚晃。
没有时间让他们多想，投射出的敌人一波一波涌来。刚才的死士只是一个单纯的热身运动，或许连热身都不算。
普通死士、突进级崩坏兽、镰刀死士、战车级崩坏兽、超突进级崩坏兽、弓箭死士、双刀死士。。。敌人的种类和数量也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一开始不过是几只死士，现在已经到了一波出来十几个崩坏兽加镰刀死士的套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考试，撑的时间越长越好。
他们都这么告诫自己。必须能多撑一会多撑一会，多撑一会就意味着自己的分数可能会高一些，就有更少的可能不及格。
四个人也渐渐从刚开始还勉强应付过来的各自为战，到了背靠背互相防守。在数量完全多于自己的敌人之中这样才有生还的希望。
最难受，看起来也最菜的当属直江弘治，只干掉过一只战车级崩坏兽，一只超突进级崩坏兽的他被敌人弄得手忙脚乱。
那些东西貌似也不是自己干掉的，是自己用老祖宗的身体干掉的。。。两个人的体力差距实在太大。这不是记忆空间，也不是和空气斗智斗勇的VR游戏。直江弘治在现实中拎起重剑，挥舞在敌人的身上时，他会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震的手臂发麻。
到现在为止，他自己干掉的敌人不超过五个。都是别人贡献了主要的输出力量，自己在一边补刀捡漏混伤害。虽然那些东西没法伤到自己，但是很明显，绝不是因为自己强。
伤害都是别人打得，自己就是个铁five。
“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芽衣解决掉面前的敌人后，像是怕直江弘治有心里负担，转头过来安慰他。
搞得自己很尴尬，被比自己小五六岁的高中生鄙视了。
他叹了口气，果然没错，自己放到现实世界里，不论如何都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自己怎么能在这里待下去呢？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待下去？
按理说像自己这种人就应该死在长空市了才对。但是可能是老天瞎了眼，拿错了剧本把直江弘治强行续了命，什么原生圣痕、直江兼续、八重樱、都轮不到他。
“别走神！”
琪亚娜一脚踢开超突进级崩坏兽，那玩意刚刚离直江弘治的身子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把武器举在手中。
“还剩下。。。”
“一年级还有七个。”
“看来比预期的还要多一些，”德丽莎学园长乐观地点点头，“去年到了这个时候能撑下来的队伍有三支就不错了。估计今年可以打到迦尼萨的队伍可能也会有三四个，我的学生们终于领会到了合作的重要性了。”
“被打到终于肯学会合作了而已，有时候就是需要吃点苦头才能明白一个道理。”
“我倒是很高兴琪亚娜可以学会合作，毕竟符华还把那个新生扔进了她们队里。如果她还再耍小脾气可能连及格都成问题。”
“你就这么把他交给符华，靠谱吗？”
“符华办事效率你我都是明白的。不然她也不会是当班长的人。”
“他只是需要时间和训练，强制解除圣痕的基因锁只会适得其反。”姬子当然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对于强行破解基因锁的下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时间不会很多，”德丽莎说着看了看她，“包括你的。”
“我知道。”
德丽莎不再说话，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classB，gread1，teamB——
alive
“我应该去看看他们。”
最后一个死士倒在地上，微小的碎片在周围漂浮。
许久没有敌人出现了，但是他们没有掉以轻心，仍然是背靠背站在场地中央。
直江弘治可不想再打下去了，他的手臂几乎要从身上被扯下去。两只手紧紧握住剑柄也阻挡不了颤抖。
没法，他把剑立在地上。这样还能勉强缓一缓。
地面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圆点，就像是一滴墨水。直江弘治怀疑是不是低血糖出现的幻觉，明明地上没有任何东西来着。
还是。。。自己流血了？他浑身上下摸索一番，生怕自己掉了哪块肉。
没有，除了胳膊的酸麻。
那个红色的点在他走神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地面上扩散了，现在它几乎有脸盆大小。直江弘治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快躲开！”
那个红色的点占据了极大的一块区域，接着有了高度，像是一个扣在地上的半球。被波及到的空气就像是因为颜色而变得粘稠起来，呼吸之间带着血液的味道。虽然那极有可能是跑动导致的肺部充血。
不过所有人还是感知到了危险，迅速地闪开。
巨大的崩坏兽稳健地落在地上。这个东西在二三年级学生的嘴里又被叫做“母猪”，毕竟它的獠牙和扁平的身材和野猪有的一拼。
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小看它，这么多年倒在模拟出的迦尼萨手上的人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有些分到A级女武神这种大腿的队伍，也照样被压着打。
毕竟帝王级崩坏兽，就算外形再怎么奇怪，实力还是有的。
它向着琪亚娜跳跃过去，阴影顿时遮住了视线。
“叮！”
护盾硬生生地吃下了碾压，接着把迦尼萨弹开到一旁的空地上。
“小心点，”
“谢谢。”
琪亚娜终于是把私人恩怨先扔到了一边，现在对于团队来说，还是解决掉这只猪比较重要。四个人警惕拉满，武器丝毫不敢松开，生怕下一秒这个倒在地上的怪物就会站起，把他们四个都碾死。
只是它没有碾压。
迦尼萨原地不动，不过它发力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准备攻击。
谁也没有动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秒，迦尼萨滚了过来。
站位最靠前的琪亚娜率先遭殃，虽然她很快躲避，但是迦尼萨外壳的边缘还是擦到了自己。让她倒在一边的地上。
接着是直江弘治，护盾勉强支撑了几秒，随后瓦解。
接着它的身躯瞬间消失，就像被杀死的死士和崩坏兽一样解离。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就这样吧。”
直江弘治趴在地上，只能看见德丽莎的鞋子，不过她还是伸出了手把自己拉了起来，她的力气很大，直江弘治感觉自己的胳膊要脱臼了。
他踉跄地站起来，索性没有跌倒。
德丽莎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把倒在迦尼萨手里的人又加上了四个。
从它被模拟出来，加入考试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人可以打败它。
这是德丽莎故意设置的，她只是想让这些小丫头们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她用了28年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