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林老师的带领下,无论是我们班还是我个人都渐渐上了正轨,大家的学习成绩也不断在进步。过去的事情,仿佛已经很遥远。但是想要一帆风顺还是不可能的,各种麻烦事还是接二连三。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忘了,我被吴老师留堂罚读书,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多,恰好碰上这种事,我心里异常不甘。除了一边埋怨自己运气不好,我一边想着怎么样逃脱。
被留下的就几个人,开溜肯定会被发现,自然行不通。那就来硬的吧,反正没试过,我倒想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在吴老师走进教室让我们读书的时候,我很光明正大地向教室门口走去。她忙问我去哪里。
我也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读!”
吴老师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可能是她自己也惊愕了,所以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我也在猜测,她到底会怎样做呢?
反正话都说了,覆水难收,不容得我丝毫犹豫。我只好把这场戏做完,如果阵势也输了那便真的输了。我故作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老师的工作效率很高,晚上便把我妈请来了。当然这也得靠我妈配合她的工作,应该是我妈收到电话便马上过来了吧。
和我妈谈话的不是吴老师而是林老师,可能是觉得我妈来一趟不容易,她和我们谈了足足一个小时,谈话的内容更多时候不是针对这件事,而是针对我日常表现,说了一大堆类似于“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的道理。
我承认我的确是经常无视学校的规定,但是,那些不合理的规定,真的应该遵守吗?例如去饭堂吃饭要集队这样的无聊规定,出于恶作剧的心理,我肯定会偷走和那些巡查的领导玩玩捉迷藏游戏。总得让那些制定规定的领导增加些工作量,让他们知道这是损人不利己,我心里才会感到平衡一些。
同时,我也想不到结果就这么简单,我觉得这场戏好像白做了。
你有没有曾经想钻研某种机器的工作原理?我一直都很想了解答题卡改卷机的的工作原理,而且还想琢磨出它的漏洞。有一种传言说:只要把ABCD四个选项都涂上,机器会判定为满分。
我认为改卷机的原理是通过光来识被涂黑的部分来判定对错,那么如果全部涂黑的话,正确答案肯定会被识别到。但发明改卷机的人也不是弱智的,改卷机肯定还会通过识别是否有错误的选项来判定对错,所以这些小把戏应该是行不通的,不然早就有人这样做了。
不过不试过我是不会死心的,但我又不敢用平常的考试来试。不过不急,很快机会便来了。
每年招生的时候,学校会弄一个英语节和教学开放日。英语节有一个英语阅读竞赛,在我看来,竞赛的含义便是志在参与,结果并不重要,所以即使分数很低,老师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知道验证这个问题的时候到了。
虽然明知万分之一成功的机会都没有,我还是把答题卡的选项全都涂黑了,但又怕到时候真的全错就太难看了,我便把自己确定答案的其中一题只涂了正确答案。
到底这样子做行不行,林老师把我妈请来了一起告诉我答案。结果是我只得了2分,就是我确定答案那一题的分数。
我也终于对此死心了。
林老师把英语节上升到了集体荣誉的高度,说这些根本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是因为不重视集体荣誉才会这样子做的。林老师和我谈话更多是采用日常说话的方式来说这些,如果是换作刘老师和我说,肯定是用责备的语气,套用老师最常用的一句话便是:你看看你这么低分,别人要一人给你多少分才能填平这个平均分?
幸好林老师把其他老师的责任都包揽了,不然我肯定有更多麻烦。
被班主任要求见家长是普通事,但我也有不普通的经历,那便是和德育处主任谈话。
有一位女同学曾是班长,后来被降职为副班长,然后又被降职为小组长。在她做班长的时候,她没有少捅我们后背,包括我在内的许多男同学都很讨厌她。
降职在粤语中被称为“炖冬菇”,因此她也得了一个绰号叫“冬菇”。有天我叫了声她做冬菇,可能是她心情不好,她连老师都不找便直接找了江主任投诉我。
不过我感觉,只要不是所谓的班级危害性行为,江主任实质上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她找我谈话更多是像拉家常而非批评,或者她最烦的其实像冬菇这种没事找事的学生,但又不得不找我去谈话做做样子。
林老师很受学生欢迎,但和其他同学单纯觉得林老师对我们好不同,我最佩服林老师的一点是她很关心弱势群体。对于成绩不好的同学,她会特意让其他老师帮忙在周末补习。看在林老师的份上,其他老师也不好意思收学生的钱,这也算是林老师为他们争取到的实惠吧。
林同学的成绩也在不断进步,到了初二后期,已经稳稳当当地成为了我们班的第一名。但是随着她稳居了第一名,便被更多人所妒忌,她和其他同学的积怨也不断在加深,再加上有许多人是出于跟风的目的去排斥她,她很快便成了全民公敌。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林同学也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林老师开了一个班会,让大家去指出林同学的缺点。此时大家都下意识地望向林同学的座位,座位上并没有人,这肯定是林老师已经早有准备,提前想办法把林同学支开了。
确认了林同学不在,大家似乎都放心了,都打开了话匣子,逐一说出了林同学的种种缺点,仿佛是在开清算大会。不过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林同学性格怪癖,和同学关系恶劣,喜欢自言自语,干扰了他人的学习生活。
在大家还说得意犹未尽时,林老师突然问:“难道只有林同学有缺点,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吗?如果因为你的缺点,大家一起排斥你,你会怎样想?”
大家一度沉默,无言以对。其实过度放大别人的缺点实质上也是自己内心黑暗的一种映射,如果那种缺点自己也有的话,人便会特别地抗拒有相同缺点的人。不能接受别人,其实也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一种表现。
虽然说大家从此便和林同学没有摩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也因此收敛了不少。至少,没有让矛盾积聚到极点然后爆发。
日子过得有惊无险,很快便到了初二的结尾,因为初三要重新分班,我们班也走到了尽头。学期结束时,林老师还请了我们全班去吃麦当劳,似乎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得否认的是,就是在林老师做班主任的时间里,我的成绩从中等慢慢地进步到了前列,还获得了人生唯一一次的三好学生。不过,我早就过了在意能不能得三好学生的阶段。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关于林老师的点点滴滴。
我们和林老师也有过不愉快的时候,她生气的时候,曾经爆出了一个秘密。
“其实,袁老师就是被你们气走的!”
这一直都在我意料之中,听到这句话时我并不觉得惊讶,但是我感觉到很多人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措手不及,似乎顿时失去了信念。
但我看得出林老师的良苦用心,为了让我们可以忘记不好的过去,她一直在保守着这个秘密。或许正是这样,我们班才有了前进的动力,否则大家可能一直都会被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中吧。
望着林老师的背影,我对集体似乎有了新的看法,手中的可乐,已经渐渐变得温暖。
我有喜欢过这个集体吗?
这个问题我也答不上。
只是,我想起了元宵节的那罐可乐,那罐味道越来越淡的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