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爷坏笑着,捅了捅张本草:“哟,可以啊,这么快就让不悔姐看中啦?!”
昨天第一次见,还以为小白爷是个白面书生样的人物。
今天接触多了,张本草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人犯贱时的贱样,竟然不输于自己,真是白瞎了那副长相。
眠花楼里的男客,个个眼里都在喷火,咒骂着张本草上楼的每一步。
张本草忐忑不安,扶着衣不悔想要加快脚步,可衣不悔似乎走不快,只能慢慢移向房间。
打开房门,房中一缕幽香扑面而来,和衣不悔身上的香气一样。
黄花梨木的桌椅摆在正当中,一巾绣了一半的手绢斜放在桌角。
张本草想将衣不悔轻轻扶坐在椅子上,衣不悔却突然脱力一般,跌了下去。
“不悔姐!怎么了?!”
衣不悔脑门微微冒汗,脸色惨白,一手按在小腹上,贝齿紧咬:“我...我肚子疼......”
张本草暗惊,醉酒反应来了,果然,小苏打和葡萄糖的效果撑不了多久。
只是这醉酒反应,向来都是头疼头晕,反胃不适,这肚子疼又是怎么回事?
“不悔姐,你身体可有其他不适?”张本草急切问道。
衣不悔惨白的脸颊,忽然飘过一团红晕,弱弱地说道:“这两日我...我来月事,要不是小白爷叫,我怎会下楼。”
再豪放的女子,和男人说起大姨妈,也会面红耳热。
张本草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不悔姐才喝了两口酒,就急着上楼。
“我给你的药,虽能缓解醉酒反应,可并不能阻止酒精入体。女人来大姨妈时,酒精会加重痛经的!”张本草心急如焚,担忧之色完全藏不住。
“大姨妈?”衣不悔茫然问道。
张本草一愣,挥了挥手,说道:“那是我们那里对女子月事的称呼...这都不重要......不悔姐,现在疼的厉害吗?”
衣不悔不忍张本草太过担心,硬挤出一丝笑意:“不碍的,叫厨房送一碗红糖水来就好。每次月事疼痛,我都喝红糖水的。”
之前的废柴张本草,治病不行,医书却还是背的很熟,这份记忆也一并给了现在的张本草,所以他也知道红糖水的作用。
“红糖水?太慢了吧......”张本草眉头紧锁,“红糖水是调理为先,解远忧,却解不了急痛。”
“那...那怎么办?”
衣不悔有意要试试张本草的医术,毕竟小白爷可把这小子吹上天了都。
张本草自然知道,要缓解急痛,西药中很多止痛药都可以做到,其中更以布洛芬最为常见。布洛芬是较常见的消炎止痛药,日常处方药专柜中一定有。
“药药药~~切克闹~~”
何以解忧唯有药铺,张本草轻车熟路地抓了一版布洛芬,便即回来。
一转身,张本草倒了一碗清水,和布洛芬胶囊一起放在了衣不悔面前。
衣不悔见张本草只一瞬间就拿出了药,而且还是从未见过的药,奇道:“这药怎长的这么奇怪?”
我去!
竟然忘了古代是没有胶囊的,这特么怎么解释......
“额...不悔姐...这药嘛,其实是家里秘传,外面这层是特制的裹衣,不必在意。”张本草支支吾吾地。
衣不悔毕竟不是普通女子,见多识广,知道很多大夫都有自己秘方,张本草既然不愿多说,她也不去多问。
和水吞服了布洛芬胶囊,张本草扶着衣不悔倚在床边歇息。
女性痛经,是因为环氧酶的过量分泌,而布洛芬可以抑制环氧酶,相当于釜底抽薪,效果拔群!
不出张本草所料,衣不悔和之前的小白爷一个样,身体没有任何耐受性,布洛芬一下肚,没两分钟,立马见效。
转眼间,衣不悔的小腹绞痛就消失无踪。
饶是她这样见多识广的女子,也从未遇过这样的妙手神医,不由得对张本草更加佩服。
“呵呵,小白爷这一回,竟没有夸张...”衣不悔掩嘴偷笑,“小神医真是名不虚传。”
张本草听衣不悔咯咯轻笑,心头一片荡漾。
他倒不是没和女生相处过,可是被一个女人的一笑一颦,弄得神魂颠倒,却还是头一次。
“小神医,你就留在眠花楼了,如何啊?”衣不悔忽然发问,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本草。
张本草一慌,支支吾吾地:“我...我留在眠花楼?”
一个女人主动留宿他,张本草人生中这还是第一回,禁不住心跳加速。
张本草越是窘迫,衣不悔就越是开心。
“嘻嘻~别误会,我是见你医术高超,想让你给我们小姐妹们看看病,你也知道,烟花之地的女子,总是会有点隐疾。”衣不悔乐道。
张本草听完,心中苦笑:“嘿,来这里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青楼的妇科大夫...导师要是知道了,学位估计都要收回了...”
“可是,小白爷他...”
张本草虽然觉得荒唐,但想到能和衣不悔朝夕相处,心中万分的愿意。只是他是小白爷带入京城的,那边却不好交代。
衣不悔笑道:“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义气倒重。放心吧,由我去说。“
衣不悔和小白爷认识已久,跟小白爷算是患难之交,又情同姐弟,只不过是向他要个人,小白爷应当不会拒绝。
两人正说着,忽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不悔姐,我们要走了,让小神医出来吧~~”
衣不悔款款移步过去,开了门,小白爷倚着门框,贱贱地笑着:“没打扰你们办事吧?”
张本草心中暗叹,真是白瞎了这么帅的脸,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和我一样,满嘴骚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衣不悔笑骂道,手指点了点小白爷脑门,“正好有事要和你说,我想让小神医住在眠花楼,你没意见吧?”
小白爷眼睛提溜一转,在衣不悔和张本草间来回看了看,笑得愈发犯贱:“怎么?不悔姐看上小神医咯?”
“再胡说,以后别叫我不悔姐了。”衣不悔佯怒道。
小白爷急忙服软,连声道歉:“好好好,我不说啦~既然不悔姐开口,我当然怎样都行啦。”
衣不悔满意地点点头,招来一个龟公,带着张本草开了间房。
张本草从未想过,来到京城第一天,竟就在京城最大的青楼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站在眠花楼后头的院子里,张本草深深吸了一口初秋的凉气。
凉气吸入肺中,张本草一下精神起来,可想到这两天的遭遇,只觉得犹如幻梦一场,怎么这么没有真实感?
“哎哟,小神医起的这么早?难道是床铺睡不惯?”
正伤春悲秋的张本草,眼前晃过一道倩影,衣不悔轻快地跳到他身边。
张本草忙道:“不不不,昨晚我是一觉到天明。对了,不悔姐收留我的恩情,我还没好好谢过呢,多谢不悔姐~”
衣不悔见张本草这般拘谨,心里更乐,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本草自己也不明白,平日里见到女孩,就管不住的贱嘴,怎么遇到衣不悔就这么正经呢?
“嘻嘻~~别用好话诓我!我收留你,供你吃住,其实是付你诊金,让你给我的小姐妹们瞧病呢!”衣不悔狡黠地眨巴眼睛,笑道。
张本草也不含糊,洗漱一番后,即日开工。
不出数日,张本草便将眠花楼里所有的小姐妹们,全都治了一回。
治疗妇科疾病,最常用的就是各种抗生素。
万幸,大部分抗生素都在日常处方药柜里,张本草这几日是一排排的拿药,呆在小药铺的时间,只怕比在现实里的时间都多。
抗生素这种现代西药,对这些没有任何耐药性的古人来说,简直比王母娘娘的仙丹还管用。
除了抗生素,像妇炎洁之类的这种洗液,张本草也是一箱箱地搬出来。
困扰这些女子的难言病痛,在张本草手下,没过几天就纷纷好转。
而戏班班主那晚吃了张本草给的威尔刚,奋勇战斗了一整晚,搞得那个青楼姑娘,最后连连讨饶,才做罢休。
自那晚后,小白爷忙着唱戏,没怎么来眠花楼,班主倒每晚准时出现,不仅自己天天吃药作乐,还不断向其他男宾客介绍张本草,更亲自上阵,现身说法...
衣不悔和林原那场斗酒,也很快传开了,不过流言总是越传越歪,市井小民嘴边的最新版本,已然变成是张本草的药,让林原迅速醉酒......
才刚来京城一个星期,张本草就迅速地在南城出了名。
“眠花楼新来了个小神医,男女通治!”
这是南城最近几天,街头巷尾人人都在传的话。
张本草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成为流量小生的感觉,就连出门吃个饭,都有各色人士上来打招呼,去个戏班,短短两条街的路,也会有好多大姑娘小媳妇跟着。
老鸨子看他时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总是一脸嫌弃。
而西药铺的声望值,更是蹭蹭涨的飞快。张本草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解锁的几个新药柜,里面的药基本可以治疗所有普通的病症了。
张本草为了方便,也陆陆续续运了点药出来,在房间里屯着,省的去小黑屋进进出出。
不过老话说得好,否极泰来,福祸相依。
一星期的安生日子,转眼就到头了。
这一早,张本草还在睡梦中,不断享受着鲜花和掌声,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小神医~小神医~楼下出事啦!”
张本草披上外套,慢悠悠地过去开门。
“谁啊?老鸨?你急什么嘛...不会又是哪个小姐姐要闯进来找我吧?”张本草慵懒地又坐回屋里,倒了杯茶漱口。
“还小姐姐?我呸!你可把我们害惨了!!”老鸨子肥大的身躯堵在门口,顿足捶胸,“楼下来的是林家。”
张本草噗一口,将茶水喷了一地:“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