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的众人听闻,也是惊疑不已。
太玄教的众人闻言也是脸色不定。
不是所有人能想到那么多,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如今地表象,一个被公认为杀人狂魔的守仁,刚靠着太玄教的保护洗刷了罪名,就叛出了太玄教!
这时,也是寒禅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莫非这守仁是为了让玄阳真人不封山,而自愿叛教?
“玄阳真人,你怎么说?”寒禅寺的高僧提醒道。
玄阳真人认真注视着守仁站了起来,才慢慢地说道,“我太玄山既已封山,那么这江湖的纷争就与我太玄山无关了。”
“那这位?”寒禅寺看到玄阳真人没有反悔,也是松了口气,接着问道。
“我等会儿便会下山,离开太玄教,大师等会儿可以在山脚下等我可好?”守仁注视着寒禅寺的僧人,帮玄阳真人给出了答复。
寒禅寺看了看没有说话的玄阳真人,也是默然,随后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守仁。”直到众门派的人离的远了,玄阳真人才开口道。“这天下,不出三年,就要大乱。你真要入此乱局吗?”
“昔日,剑神不也靠他的剑平定了乱世,我若想超越他,那这乱世,就是我的机会。而且,我也没得选了。”
玄阳真人挥退了众人,背着手,独自带着守仁来到了大殿之前。
“黄老无为,顺应天理。你选的路,就只能靠你一个人走下去了。不过临走前,我就教你最后一样东西吧。”
玄阳真人从背后缓缓抬起双手,淡淡的空气波纹从他的双掌边缘浮动。
一道黑气从玄阳真人的左手浮现,一道白光从玄阳真人的右手绽放。然后,随着玄阳真人原地划了个圈,黑气与白光快速地沿着玄阳真人的臂膀蔓延到了他的上半身,然后交叉,分别蔓延向了左右脚,最终随着玄阳真人的脚尖,侵染在他画的圆上。
而此时,再次静止的玄阳真人两脚站于太极的眼里,认真地看着守仁。
然后,全神贯注的守仁注意到,玄阳真人的右手微抬,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极为吃力地将手掌对向了守仁。也就是守仁看到了对方掌心的一刻,守仁感觉自己中招了。
守仁低头看着胸口的掌印,陷入了沉思。
“极端的慢,极端的快?两仪的反转?还是什么?”
……
守仁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了太玄山下山的山路上。熟悉的台阶,熟悉的山门,让他把刚才的武道领悟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守仁还记得,小时候,就是他们三人被安排过打扫整条山路的落叶。还有那座山门口的石狮子,就曾被守礼淘气地偷走了嘴里的石球。
山路很长,守仁想的很多,这里充满了他的过去,短时间里,他又如何能无情地全部割舍。
守仁默默触摸着山门边的一块巨石,感受着当日里三人镌刻的痕迹,嘴角微笑。
可惜,他终将要将自己的过去留在了这里。未来的他,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如今的记忆。
守仁抬起头,看着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的天空,心里也是更灰暗了一点。
“三天了,又要压不住了。”守仁抬起左手,看着白嫩的犹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又想起了当日的杀戮。
一丝血红染上眼睛,守仁沉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还有几百米的山路,我要走的慢点。
兴许是最后一次来了。
……
晨曦微露。
守仁独自行走在河边,眼神放空。
一整夜,他都保持这漫无目的的行走,毫无停留。他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先顺着这条小河,走下去。
玄阳真人的武意还随着掌印留在了守仁的胸口,其实那么一点温和的武意,如今的守仁完全可以随手破除,但,守仁明白,这才是对方最大的馈赠。
“太极武意吗?”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却与我的四象武势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师公是从两仪反推演太极,我是从两仪,正推演四象。”
此时的守仁完全沉浸在了武道的感悟里,将自己之前的计划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他有预感,要是领悟了太极武意,会对自己的恶念之咒起到一定的作用。
突然,守仁想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凝神苦思,良久却一无所获。守仁的脚步开始放慢,全心全意思考的他不自觉地就来到了河边。他的内心因为长久不通畅,开始郁结,开始暴躁。
“总感觉恶念之咒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难以拔除了。”守仁有时感觉自己想到压制的办法,还赶不及恶念之咒威力提升的速度。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变成一个完全丧心病狂的疯子!
“只靠道心诀,感觉现在连三天都压不住了。”守仁心里一叹。
“这位小哥哥,你这是迷路了吗?”这时,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传来,直入守仁的双耳,让他纷乱的心都不禁一止。
守仁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阳光明媚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补丁但整洁干净的布衣,好奇地向他走来。
“毫无内力,脚步虚浮,太阳穴凹陷,双眼虽亮但没有精神力的反应,应该是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加上直觉判断,守仁默默看着对方接近了自己的三米之内。
“与小时候的守静真像。”守仁心里补了一句。
“小哥哥?”小姑娘疑惑地挥了挥手。
“我没有迷路,你可以走开了。”守仁一脸帅气,一脸生人勿近。
“没迷路就好,可是,那个我家的鱼笼放在你的脚边,你能不能让让。”
小姑娘也是对守仁的冷漠感觉不好受,但还是继续说着重点。
“额。”守仁这才注意到自己脚边不远处,沉浸在水里的鱼笼。
“那里面一条鱼都没有,你可以不用拿了。”守仁的精神力一扫,就了解到那鱼笼里空空如也,因此好心地说道。
“你又没看过,你怎么知道?”小姑娘看到守仁一脸认真的话语,可怎么会信,看到守仁让到一边,就连忙使劲抬起了和她人一般高的鱼笼,吃力地将它拖上了岸。
守仁看了看,没有动弹。只是又沉浸心思在了对太极武意的领悟上,只留一点心神,注意着外界,顺便默默地猜测起来了对方的反应。
“又没鱼。”小姑娘的眼神里满是落寞,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看着守仁。
“被你猜中了。你个乌鸦嘴!”小姑娘也是心里一气,小脸一板,不开心跃然在脸上。
“你在打开鱼笼之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不管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已既成的事实。”守仁一脸无辜,认真地回道。
小姑娘想要反驳,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
“切,我和你较个什么劲。”小姑娘不再理守仁,蹲下来,重新小心翼翼地把鱼笼摆好。
“这里的河水,生机薄弱,你不该在这里下鱼笼的。”守仁的眼睛闪过一丝灵光,认真打量了一遍小河,才对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的眼睛眨了眨,此时的她才认真地打量了守仁一遍。
一身明显不便宜,但不奢华,也不招摇的素色长袍,松散随意却又好看的道髻,一把镶嵌着几道金边的长剑,腰间更配有一块通透的白玉。
活脱脱一个出尘的俏公子。
“最近这边河里的鱼类的确是少了很多,可你也不像是会打鱼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姑娘思考了一番,还是好奇地问道。
“用心去感受。”守仁坦然地说道,就像说人要吃饭一般理所当然。
小姑娘表情一滞,气呼呼地看着守仁,“你不说就不说,为什么还扯什么玄乎的。”
小姑娘原想着对方明显是个外来的有钱的主,还能与对方交个朋友,兴许以后能借此机会了解更多的外面的讯息。可没想到对方使劲地戏弄自己。
小姑娘鼻子微哼,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就打算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守仁一直注视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原本平静下来几分的内心,却又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小姑娘,有问题。为什么,她身上有股力量,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之前的守仁之所以对待一个陌生的小姑娘都如此热情(能和对方说那么多话,在守仁眼里就是极大的热情了),除了最初一瞬,对方的灵动,让守仁想起以前地守静外,就是因为,对方那股特殊的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有意思。这莫不是天意。”守仁表情思索,然后,在小姑娘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远处之时,悄然跟了上去。
恶念之咒,是由黑水教主以半步宗师的全身献祭,催动水神珠里的水神力量形成的。因此这恶毒的诅咒,就算是靠宗师的武意,都只能暂时压制。
据守仁推断,自己只有突破到大宗师之境,才有希望不受诅咒的影响。可对方,一个不通武功的少女,却能影响自己身上的恶念之咒。难道是因为那与水神力量相似的气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