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去看看武筠竹的情况,于是便起身向后宅行去。
刚刚走过了后宅的门,就看到紫琴和绿棋领着四胞胎在熟悉王府。
“妹妹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肯定是懂的。又是吃过了苦的,想来也不会自持原来的小姐身份转不过弯儿来。
咱们主子的性格都是极和善的。我家小姐是个善心的,和王爷相处了几天,也没见他和谁发过脾气。
所以,妹妹们也不要担心会受谁的欺凌,安心的住下便是。”
紫琴正在和四个小丫头说着话,一回头便看到了刚刚走进后宅的李弘冀,赶紧上前行礼。
李弘冀笑着摆了摆手。
“紫琴说的对,在咱们王府,你们就当是回家了。
平日里也无需讲那么多规矩,安排给你们的活计干完了就行。喜欢做女红刺绣也行,喜欢琴棋书画也可以去玩耍。
你们家里的遭遇,本王已经知晓了。其实你们的父亲是好样的,力战盗匪而不退,只这一条本王就打心眼儿里佩服。
其实本王觉得,朝廷对你们家有些不公,但是国法如此,我也不好去推翻。
好在你们姐妹遇到了我,也不至于让你们再受什么苦。
你们便在这王府中好好的过日子吧。将来,本王再给你们各自许上个好人家,也算对得住你们的父亲了。”
听了李弘冀的话,四个小丫头全都哭了起来,跪下给李弘冀谢恩。
“家父失职在先,朝廷降罪也怨不得谁。奴婢不敢奢望能为父亲正名,能得殿下搭救,奴婢姐妹便已感激不尽。殿下不知在那教坊司中,我等姐妹是如何的绝望。
今日进入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人了。日后,我等姐妹四人便全凭殿下与王妃驱使,今生绝不相背。”
听着其余三个小姑娘也齐声说着今生绝不相背,李弘冀很是唏嘘。古人重诺,这一句承诺便是将一辈子都与自己捆在了一块儿了。
想给她们放良,四个小丫头死活不同意,说是现在就已经很好,王爷再施舍恩典,就只能以死相报了。
也罢,反正自己也不是那么讲究上下尊卑,是不是奴籍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家里人不会欺负她们,外面的人不敢欺负她们,这也就够了。
“有了她们四个,咱们内宅也不用再添丫鬟了。
曹姑娘那边有倚翠,我过些日子会住到军营一段时间,家里也就没有其他人需要你们伺候了。只剩下武姑娘在这里养伤,需要你们好好照料。
正好我也要过去看她,不如你们和我一起过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弘冀觉得还是应该给这几个小丫头找点事情做,省的她们再胡思乱想。
“请进。”
敲了敲房门,屋子里传来了武筠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了那种虚弱的感觉。
“看上去精神不错嘛。”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发现武筠竹正靠坐在床榻上。
“也不要太着急了,多躺一些时日也无妨。”
武筠竹摇了摇头,拢了一下发丝。“多谢殿下关心,只是坐一会儿,不妨事的。”
说完,便看向跟着李弘冀一齐进来的四个小丫头。
“这四人家里糟了难,被充入了教坊司。是我昨日去那里提人,见她们可怜,便领回府来了。
这几日就让她们照顾你吧,也有人陪你说说话。”
四个小丫头上前和武筠竹见了礼,武筠竹对焚砚、烧书、椎琴、裂画这四个名字有些无语,嘴唇抽了抽,却也没说什么。
惦记着明日的甘露寺之约,李弘冀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了。这一夜睡的不怎么安宁,做了一整晚的梦。
在梦里,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轮番的出现。不说话,就是看着他泪眼婆娑。还有个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也在看着他。看不清面容,只是隐隐的觉得应该就是林月婵。因为据紫琴和绿棋说,她家小姐最喜欢穿白色的衣衫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精神非常的萎靡,枕头上似乎还有泪痕。
这几日都忙碌,李弘冀没有时间去想念上一世的家人。本以为自己也会像其他穿越小说的主角那样,能够迅速的认清现实,与过去道一声珍重,而后便与那些曾经分道扬镳。却没想到,这些情感来的如此迅猛。
李弘冀并不是一个多么多愁善感的人。不管紫琴和绿棋看着他的奇怪眼神,狠狠的洗了一把脸,便定下了心神。
上一世是自己,这一世也是自己。上一世的自己活的认真,认真工作,认真学习,认真的做丈夫,做父亲,做儿子,从没有亏欠任何人。那么,遇到了这样的事故,就能够坦坦荡荡的说一声珍重。
这一世,也是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回不去了,那么就认真的活下去。认真的让李弘冀这名字,不再是历史角落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认真的让这个名字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样光照千古。
认真,你就赢了。
去甘露寺游玩这样的事情,得到了紫琴和绿棋的一致拥护。怪可怜的,两个活泼的小丫头跟了个宅女小姐,如此著名的景点居然都没去过。
套上了马车,李弘冀带着一队人马兴冲冲的赶向甘露寺。
甘露寺就在北固山上,到了北固山脚下,李弘冀便叫队伍停住了。路边有一个茶摊,小二非常勤快,虽然大早晨的没有什么顾客,仍然仔细的擦拭着桌椅。
扔下一把铜子儿,小二就眉开眼笑的去后厨烧水了。不需要上茶,更不需要茶具,贵人都自己带着呢。
不知道燕王殿下为什么停下不走了,虽然紫琴和绿棋很希望早些到甘露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惑。见殿下要喝茶,便赶紧将冲泡茶水的器具拿了出来。
茶水喝了三壶,茅厕去了两趟,才看到远处的大路上有两辆青棚的马车缓缓驶来,前后还有些骑着马匹的护卫。
顺着李弘冀的目光,紫琴也看到了那两辆马车。显然,她已经认出了那是自家的马车,只是不知道在马车里的到底是谁,脸上满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