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蓝挑的这条小道很难走,一边是一条小河,虽然不大,但在暴雨之下流速相当快,另一边是峭壁,虽然看起来很稳固,但在暴雨的持续冲刷下依旧有塌方的可能,地面泥泞不堪,一不小心就可能发生侧滑。好在戚家送的马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良马,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拉着马车缓慢前进。
“啧啧!怪不得你说这条路危险,不是老司机还真不敢走这条路!”海生算了一算,马车走了大半天,却只走了不到十里。
“要是不下暴雨的话半天就能走完这条路,但现在这种情况的话,我们估计还要花两天。”兰蓝把马车赶到了一个山洞处,“天色太暗了,在赶路可能出事情,而且马儿也需要休息,今天就现在这个山洞休息吧。”
海生闻言,便小心把腿脚不便的李若媛抱到了山洞里,客栈里搜刮的棉被、柴火和粮食也被海生搬了过去,兰蓝接下车套,把马儿牵到洞里,在它面前放了一袋子干料,马儿便乖巧蹲在一边吃起了晚餐。
三人围着火堆吃起了干粮、烤鱼和肉汤,有了热量的补充,苍白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
“我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下雨!”海生边吃边聊着闲话,“小时候看到下暴雨别说有多开心了,看着铺天盖地的雨总觉得心情舒畅,有时候还能放雨假,就那样一天坐在门槛上看外面打雷下雨,简直不要太惬意。”
“我也是!每次下雨的时候都喜欢打开窗子,就这样静静看着雨,所有烦恼都被雨洗掉了一般,看着看着就想睡觉,睡醒后什么不快乐的事都能忘掉。”李若媛说道,趁着火光看着外面的暴雨,像是在看一幅美景。
“你呢?”海生问了问一边默不作声的兰蓝。
“我?我啊.......也喜欢。”兰蓝三两口吃完食物,便爬到棉被里躺下,“我忍不住了,先睡了。”
海生知道在这种危险的道路下驾车是个相当消耗体力和精神的活,便帮她裹好棉被,“你们好好休息,我来守夜。”
李若媛收拾好锅碗后也钻到了棉被里,海生则是把所有干柴丢到了火堆中,坐在棉被上欣赏洞外的大雨,看着看着还是没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海生耳边传来了哼哼声,意识到自己睡过去后,海生连忙清醒了过来,好在昨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海生朝声音来源看去,发现兰蓝躺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停地在哼哼着。
“......”海生顿感不妙,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摸向了兰蓝的脸蛋,和预计一样,手上传来了烫手的感觉。“感冒了?!”海生拍了拍兰蓝,她任海生怎么拍也没有什么反应。
“李姑娘快醒醒!”海生连忙叫醒李若媛来看看兰蓝的情况。
李若媛不愧是正牌的门派子弟,一看兰蓝的情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起来检查她的身体。
“怎么样?她现在在什么情况?”海生紧张地问道。
“伤寒,本来这家伙身体就还虚弱,昨天在暴雨下赶了一天马车,估计昨天就染上了伤寒,只是这家伙逞强一直没说。”
兰蓝可不像海生一样从小打疫苗打到大,兰蓝身上的伤本就没有好,在这种医疗条件下伤寒很可能要了她的命。
“这可怎么办!我身上没有带药,这旁边也不知道哪里能采到草药!?”李若媛焦急地翻着兰蓝的包裹,也没从里面找到药。
“这个可以吗?有个重伤的家伙吃了一点这种药就好转了,给她喂点试试!”海生倒出了那枚残缺的寒玉丹。
“没用的。”李若媛闻了闻寒玉丹便摇了摇头,“没猜错的话,这是治疗内外伤的药,治疗不了伤寒,兰蓝吃了可能会更加危险。”
“那我去找药!”海生收起了寒玉丹,准备出去。
“你知道该采哪种药吗?”
“......”
“算了,我去采药,你照顾好兰蓝。”李若媛拖着一条伤腿准备出去。
“得了吧!我可不想照顾两个病人!”海生摁住李若媛,把兰蓝放在她的怀里。“这条路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几条轮印没被雨水冲刷掉,这就说明在我们前面不远,应该有个车队也在走这条路,我过去看看能不能搞到药品。”
说完,也不容李若媛有异议,穿好蓑衣便牵着马来到洞外,“这么大的雨他们一定走不快,我很快就能回来”。
海生一骑上马便扬鞭催赶它快速前进,此时没有了车厢的桎梏,这匹良马飞快地迈着蹄子跑了起来,泥泞的地面没有对它造成丝毫阻碍,速度提升到了之前的三倍。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传来一阵呼喊声,声音之大直接盖过了雨声,海生精神一振,催马赶了过去。
“救命啊!救人啊!谁来救救我儿!”此时一个商人模样的中男人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呼喊着。
在他的面前的河中,一个少年死死地拽住河中的一块裸石,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原来是载着这个商人儿子的马车一个不小心滑倒了河中,少年运气号,抢在车厢入水前逃出了车厢,紧紧抓住了手边一颗裸露在河上的大石头,商人允诺了重金也没有一个手下敢去救他。
“我我......坚持不住了。”少年力尽一脱手,整个人便被淹在河水里。
此时一个身影猛地扎进了河里,正是赶过来的海生。
只见海生游向少年背后,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扣住了他的胸腹,避免他在挣扎时抓住自己,然后以仰泳的姿势缓缓向河
边靠近。以前小时候刮台风的时,海生曾不小心掉到河里过,自己的表哥便是这样将海生救了上来。
好在河水并不宽,在海生力竭前便慢慢挪到了岸边,一把抓住岸边的草丛,一把将少年甩了上去,自己也在草断前翻上了岸。
“咳咳咳!靠!好几年没游过泳了!差点当水鬼。”海生缓了一会,马上去查看少年的情况。还好,他还有呼吸,只是吓昏过去而已。
两人不知道在河里漂了多远,估计离车队也有好一段距离,海生只能将蓑衣披在少年身上,背着他一步一步向上游走去。
“找到了!”
恍惚间,海生听到了呼喊声,随后一群人跑了过来将两人抬到了马车里,海生心里一松,便昏了过去。
睡梦中,海生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夏风之中,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海生意识到不对,咬紧嘴唇强迫自己立刻醒过来。
“恩公醒了!”
在海生身边,一个中年人凑了过来,跪下给海生行了个大礼,“在下魏大元!谢过恩公对犬子的救命之恩!”
海生撇过头去,看见一个少年躺在自己身边,似乎刚睡过去,而在马车的窗边燃着两堆炭火,怪不得如此温暖。
但此时可不是向了的时候,海生挣扎着便要起来。
“恩公且勿动!在此好好休息便是!我会将恩公安全带到城里的。”魏大元按住海生,拿出一张银票交到海生手里,“恩公到城里后,可以凭着这张银票到各大钱庄兑换白银,权当在下的谢意!”
“我不要银票。”海生推回了银票,努力爬了起来,“我要药,治伤寒的药,还有一个人要我去救呢。”
“公子有亲属朋友得了伤寒吗?好说!我这就给公子装一箱药,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外出过于危险,待明日一早,我遣人送公子回去。”
“谢过魏员外好意了,只是在下朋友的病不宜再拖,请帮忙准备好药箱,嗯,可以的话那种木炭也给我准备一箱,我要马上回去。”海生一再强烈要求。
“哎,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恩公了,这就让人把药和炭装到公子的马上。日后如若有缘,恩公可以到云泽城找我。”
不久后海生别过魏大元,骑着快马赶了回去,只是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海生只能让马自己控制回去的速度,比起来时慢了不少。
而在山洞中,李若媛抱着兰蓝,她的长剑出鞘,直指洞外,而在洞外居然盘踞着一条巨型大蛇,满身绿纹,头顶两个小断角,似有化龙成蛟之势。
“倒霉透顶!居然在这个时候遇上青神!”
传言道蟒千年化蛟,蛟千年化龙,对于这种有蛟龙模样的蟒蛇,民间一般尊称其为神,这条蟒蛇全身青纹,便称为青神。
当然虽然青神被传为神,但化龙成蛟也只是传说而已,事实上也并无神力,武功高强之人便能将其拿下。
“哼!要是在青脉门,你早被扒皮拆骨,抽干血液炖成蛇汤了!”李若媛嘴上逞强道,但心里慌的要死,这种蟒蛇本性凶残,怕是不会放过两人,仅凭自己根本难以阻挡,李若媛只能祈祷海生赶快回来。
青神发现两人并没有多少威胁,便扭身爬进了山洞,李若媛长剑一抖,片片剑影攻向蛇头,青神一吃痛,连忙退了回去,但厚实的鳞片完全护住了青神,李若媛这一击完全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李若媛没有放弃,每当青神想要过来,便用青脉剑法击退它,数次下来后青神也知道李若媛不能对它造成伤害,便放心大胆冲了过来。
逃是不可能逃的,且不说自己的伤腿能不能逃过青神的追杀,自己也不可能丢下兰蓝不管。
虽然平时李若媛老叫嚣着让兰蓝去死,但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后,两人的关系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而在那一晚拼酒后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李若媛可不想兰蓝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肮脏的蛇腹里。
李若媛长剑不停,奋力把蛇头阻挡在外,而青神不仅头部继续攻击李若媛,尾巴也探了进来,准备用蛮力绞死李若媛。
李若媛见状面如死灰,只能拼尽全力击退蛇头后放声大喊:“救命啊!”随后抱着兰蓝闭目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