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玉辂继续前行。老板娘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自语道:“如果他真的成了我们西京的王,我可真有得说了。”她觉得此人或许真得能有所作为,刚才赏给她一大锭的元宝,足以弥补了这两天的担惊受怕,想到这,她开心的一笑。
“秀春堂”,元玉辂在马上想道,如果都是这等不堪之辈,不会有大的发展,只能吓唬一下无能百姓罢了。他们元家在东京生意遍布,只是父亲从不让他参与任何事务,只是让他一心读书、习武而己,看来要想发展只能在这里独创一番天地了。
二人的马并不快,只是听凭马儿自行的走着。前面一座石桥,桥边一座凉亭。光儿道:“公子,我们进去歇一下吧。”元玉辂看到亭中有两位老人坐着,此处别有一番景致,道:“好,去休息一下。”
进到凉亭,一边的长椅被这两位老人坐着,他与对方略一对视,一个黑面短髯,一个身材略瘦,眼睛有些细长。二人都穿着长袍,腰上系着丝绦。元玉辂转过身坐在旁边的长椅之上欣赏这里的景色。
黑面老人道:“大哥,昨天我一夜没有睡好?“
另一个道:”二弟,又为何事?“
”还不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被人打了,丢了脸,我着实气恼。“’
”胜负乃是常事,你何必如此介意。“
”大哥,他让一个不知名的小娃娃打败的,你说是不是太也无能,枉我对他的栽培。“
元玉辂正在观瞧,听到这二人的谈话,心中一动,这二人似有所指。兴儿在下面给马儿饮水,正玩得不亦快活。
”二弟,你是想给你徒弟出头了。“
黑面老者道:”没有办法,不把这张脸挣回来,如何让他在堂内立足。“
元玉辂一看,二人肯定是冲他而来。拱手道:”二位怎么称呼?“
黑面老者道:”我叫遮云叟,他是我大哥点苍公。年轻人,你叫什么?“
”在下元玉辂.”
遮云叟仔细的看了看他,道:”年轻人,看你的相貌有几分的俊朗,只是不知有无真本事。“
”不敢接受您的夸奖,只是有无本事,也决非您所能判定的。“
”好,我正好要试试你的本事。“遮云叟道,”我徒弟范东阳昨日被你所伤,今天正是为此而来。”
“您说错了,他可不是为我所败,你看,”元玉辂指了指在下面玩儿水的兴儿,“被他打败了,象他那一流的功夫不足让我出手。”
遮云叟一听,顿时脸色愈加难看。站起身道:“接招。”
元玉辂心有准备,二人一交手,遮云叟才知这年轻人对于武学的精研已超脱了自己的见识。他自诩浸淫武学几十年,难有敌手。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形影飘忽,难以近身。
元玉辂见到遮云叟依旧全力攻击,他为了使其知难而退,单手迎敌,任意拦挡,游刃有余。
点苍公一看遮云叟与元玉辂相差太大,既便自己上前也不是敌手,忙唤道:“二弟,住手。”
遮云叟闻听无奈退下,气喘吁吁,面色羞愧。
点苍公道:“元公子,好本事,我们佩服。”
元玉辂微微一笑,“多谢,不敢当。”
“元公子,实不相瞒,我们乃是秀春堂的人,因为你和我们有了冲突,我和二弟才在这里专门等候,果然少年英才。我想请公子到我们秀春堂做客,不知公子是否赏光?“
元玉辂见他言辞恳切,颇有诚意,转眼间看到遮云叟又愧又恼站立在旁边,道:”感谢您的盛情,我行程紧迫,有时间再去吧。“
点苍公见他婉拒,”哈哈“一笑,道”有缘自可相聚,倒也不必急在一时,我秀春堂一向热情好客,广揽天下英才,一旦公子有雅兴,可以到我们秀春堂来玩儿。秀春山景色独特,可谓集天地钟灵之所在,一定会让公子流连忘返。“
“好的,我有时间,必会前去拜访。”
这两人离开,元玉辂看了看行走在石桥之上的两人。那遮云叟气呼呼的边走边说,显然对刚才的事还不能释怀。这秀春堂看来果真人物众多,自己所遇到的大多暴戾,这点苍公倒是大度。
兴儿过来道:“公子,他们的是什么人?”
“是秀春堂的人,经过一番切磋,走了。”
兴儿道:“一看这俩老头儿不是公子的对手,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元玉辂道:“我只与那黑面老者交过手,此人虽然习武多年,只是未得武学真味,只是在末等搏杀之术中的争强,若是一般人当然难逢敌手,只是在我看来未免太差。“
”公子,你一定教教我如何才能进入上流技艺。“
”兴儿,你天赋不错,只是缺少锻炼而已。只要悟得攻杀精髓,他日可有大成。“
”那快点说是什么?“
”需要慢慢体会,怎可一言就能说明的,如此,岂不人人可学。“
”公子,你是跟老爷学得吗?“
”当然不是,,真正的功夫要靠自己领悟,他人再教终究是皮毛。“
二人上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元玉辂自己对于武学的领悟是很少与人谈论的。尽管他从未在这上面多下功夫,可是闲暇时的思索竟然让他对于二人间的攻杀有了自己独特的想法,虽然不为外人得知,但是在与人临敌时,眼中对方全然不值得出手。他把自己的观点告诉过兴儿,可是兴儿在和范东阳交手时却差了很多,看来他并未领悟到自己的所说。
林间鸟鸣传来,几只色彩艳丽小鸟追逐戏嬉,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小生灵,元玉辂生起羡慕之情。若我能自由的飞翔在天地之间,多么惬意。忽尔他又笑了,这种想法是多么愚蠢。以自己的心来揣度他人,无论是好也罢,坏也罢,都是自己的看法,怎知鸟儿们不是在为争抢而飞驰。
前面有一辆马车缓缓的前行。马车颇为华贵。车帘下落,不知车里坐着什么人。元玉辂经过时听到车内一个年青女子的声音:“外面可是元公子?”
元元辂有些惊奇,觉得这女子声音清扬,不疾不缓,似大有来历。道:”正是,你是?“
”公子不必问我是谁,我只是得闻公子武艺高强,实非常人所及,特来一会。“
元玉辂道:”这种攻杀伎俩,小姐也有兴趣吗?“
”当然我不喜欢浅薄的争斗,只是有人能超脱勇力拼斗的层级,我倒有兴趣一观。“
”小姐,我不敢自称超人一等,可是在搏杀中却有自己的一点见解。二人相搏不是拼的血勇而是对敌之心。如果只是凭一股血性,未免陷入执念之中,再凶狠的招式必有凝滞。“
“元公子一番高论,真是令我受教了,我想见识一下,不知可否?”
元玉辂道:“小姐想试一下?”
车中人道:“让阿三和你比试一下?”
前面的车夫此时道:“是,小姐。”
元玉辂看到车夫缓缓停住了车,此人二十多岁,目光有些呆滞,一身蓝色布衣,手执马鞭。阿三面无表情道:“公子,请教一二。”
元玉辂见他如此,心中有些好笑,像这种年轻人缺乏灵性,为他人所驱驰,不会有大发展。
阿三说罢纵身如鹰隼一般扑向元玉辂,元玉辂看罢一惊,此人身法绝非等闲。他纵身而起二人空中对了一掌。对方如软絮般后退,元玉辂感到很奇怪,自己与对方相击,明明对方从上向扑来,却没有感到一丝力量。
阿三落地之后,再次进攻,元玉辂往往对敌之初就能感受到敌方的进攻意图,可是这阿三却在似有似无之中,他根本拿捏不住对方的分寸,唯有见招拆招。
这一战,元玉辂感到极为艰苦,心中那一份自信是荡然无存。阿三却依旧保持着开始的进攻节奏,看不出有何漏洞。
这时元玉辂没有了那份洒脱和从容,他这才体会到面对高手时的那份窘迫。只是这阿三胜自己也非易事,毕竟他还没有达到高绝的境界。
阿三的招法自成一路,根本没有迹向可寻,元玉辂贵在变化速度极快,阿三刚寻到一点破绽便被他弥补过去,看来只能慢慢地寻找机会。
元玉辂对待这种高手只能转换思路,于是他身形转动之际,后背的洞户大开,阿三果然右掌拍到,在右掌接近身体之时,元玉辂翻腿回踢,此时阿三已然打到元玉辂的肩头,回撤已晚,但是将力道回收,这一招变拍为推,给了自己回旋的一个动力,元玉辂的这一脚固然踹到了胸中,由于他的快速反应,也只是触及皮毛而已。
这一战两人算是平分秋色。
阿三飞身坐回马车之上。
车中女子道:“元公子果然好功夫,可以为我驱车了,不知可否愿意?”说罢“呵呵”一笑。
元玉辂见她出言讽刺,只因这阿三的功夫着实令他佩服,故尔也不着恼,道:“他真是你的车夫?”
“似此等功夫,不为我驱车,还能做得什么?‘
那阿三坐在前边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元玉辂道:”在下还有要事,没有时间供姑娘驱使。“
”看来公子不肯,也罢,强人所难也非好事。“
突然从车厢之中射出一物,插在元玉辂的发髻之上,速度之快,世所罕见。元玉辂吓出一身冷汗,他摘下一看原来一朵打造精致的金花。
”如果哪一天公子想通了,拿着金花前来秀春堂,你就是我的人了!“
马车随后消失在大道之上,只剩下呆呆的元玉辂主仆二人。
”公子,她们是秀春堂的人。“
元玉辂道:”是的,此女是谁?深不可测。“
兴儿道:”车中女子暗器伤人,不算光明。”
元玉辂道:“此女功力远非我能比,她无心伤我,若是有意,我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