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寡妇当自强8
陈灵看现在气氛正好,马上解释了几句:“乡君,艾条燃烧的烟是可以净化室内的,并不像其他燃烧发出的烟,对人身体有害。而且由于人的不同,就像同样的温度,但是每个人穿衣的厚薄是不同的,艾条燃烧的温度,每个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一切以您舒服为准,如果感到冷或着过热,您说一声,我马上调整。”
安平乡君嗯了一声,旁边的宝珠问道:“有没有我们可以做的?”
陈灵觉得之前头大的问题,找到法子:“姑娘可以不时摸摸白布的温度,如果温度烫手,可乡君还没有热感,我们也要调整一下,避免烧伤皮肤。”
宝珠一听,觉得事关重大,再说,她是贴身大丫鬟,接触乡君身体的事情,当然由她来最合适。
大家就这么配合,开始艾灸。陈灵一边艾灸,一边默记病灶位置和流出脓水的颜色,结痂程度。而乡君倒是不时发出舒服的声音,宝珠和玉川都面露喜色。
把所有艾灸灸完后,安平乡君居然睡着了。玉川从马车上取出毯子,披在乡君身上,吩咐陈灵退下。
陈灵出去收拾,宝珠也从屋里出来,陈灵不知她有什么要求,忙住了手,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
宝珠摇摇头:“没有什么需要的。只是之前就听说你救了些人,感到有些好奇。想再听你说说。”
陈灵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把自己经历的几个医案,隐去人名,当是讲故事一般说了一遍。
宝珠边听边问,陈灵也细细答了,两人倒是比之前更熟悉了一些。
安平乡君苏醒后,打赏了一个有重量的荷包,约定三日后再来,就随车离开了。陈氏感到,乡君只怕是为了自己来的,可自己又有什么是她图谋的呢?
想不到答案暂时就不想了,陈灵放下心思,到梅老先生那里,把自己观察的情况仔细说了说,还在图上指了指,梅老先生点点头:“我之前的脉象也表示她是肝气郁结,确实有些棘手。”
陈灵也知道这类病人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最后如何,除了看自己怎么选,还得看冥冥之中的天意。
回到调理室,白氏已经起身开始走动,陈灵见她恢复得不错,也很高兴,和她商量以后的方向。突然一阵喧哗,原来医馆送来一位女病患。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屋内蔓延,所有人一脸怪异,唯有梅老先生说:“除了她的爹娘,其他人都出去吧。陈灵,你留一下。”
陈灵看这一个快六十的男人和有几分痴傻的妇人,便知是躺着的女子的父母,那女子虽然狼狈,但能看出眉目的清秀,只是好像奇怪的味道是她散发出来的。
她的父亲断断续续讲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男人叫江大川,不过才五十出头,之前就是河岸边的苦力,因为辛苦才异常显老。家里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一瞎眼老母,始终未娶。到了三十五送走老母,才拼凑了二两银子,买了这有几分痴傻的媳妇,又过两年才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江秀。本来日子虽苦,也算熬得下。不想女儿过了十二岁,便渐渐多了恶臭,过了十四岁,这臭味都已经影响了院邻。
宽厚的提点几句,刻薄的居然门前指骂。江秀身患恶疾的消息早传得满大街,就是想找人家也没有眉目。家里唉声叹气,江秀更是恨不得一头碰死,因为江大川反复叮嘱,才没有做蠢事。
不久前,一个行脚医生说有方子治这恶臭,哄得江家花了最后的家底买了药丸,哪想到,服药后不禁没有止臭,反而让江秀眼前只有亮光,看不清人影。激愤之下,江秀趁家人不注意,凭着小时候去码头送饭的记忆,居然摸到码头,找到水深处一头扎了进去。
码头的人救她后就送到了仁和堂。
说话间,江秀已经醒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等他们哭了一阵,梅老先生才发话:“你的眼睛受损严重,现在大约只能恢复五分,坚持刺激穴位,以后能恢复都什么样,不能确定。但是,你担忧的这臭味,我倒是可以治好。”
听闻此言,江秀也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紧接着又捂禁脸痛哭起来。
感觉很奇怪,如果不是想除臭味,就不会买劣药,就不会伤眼,就不会投河,不会被送到这,也就不会有名医给她治疗,可是现在,她的眼睛……
无论是谁,都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吧。
梅老先生接着说:“你是胆的问题。我给你开几副方子,你还需要连续三天做艾灸,就到这儿来,由陈灵给你做吧。”
梅老先生又对陈灵说:“你寻的人,她适合吗?”
陈灵知道梅老先生的意思,对哭泣的姑娘说:“三日后,除了眼睛,你其他差不多就会好了。你愿意留着我这里做按摩师吗?”
“按摩师?”江秀一头雾水。
陈灵解释;“我这里是针对女子的调理室,需要女工做按摩。女子本来不易,眼盲的女子更不容易,你虽然吧不算眼盲,但家里困难也不轻。所以问你愿意来我这里上工吗?”
“愿意,愿意。”江秀忙不迭地达到。原以为人生已经没有希望,却突然被砸了一个馅饼,有种不真实的幸福眩晕感。
陈灵又给江秀讲了接下来需要学习的地方,以及酬劳的分配,江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律点头。
梅老先生让药童白芷,把调好的夜明砂粉和豆豉汁,嘱咐她涂抹相关穴位,连灸三天就可除臭。
眨眼三天就过了,江秀的臭味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接着却捂着嘴低低哭了起来。
陈灵猜到她的想法,只得安慰到:“梅老先生可以帮你恢复一些,你用心学了按摩,以后相关的穴位,你可以自己坚持按摩,不会完全失明的。”
可能是除去的臭味,和有些好转的视力,江秀对梅老先生是非常信任,忙站起来施礼:“东家,我该怎么做,你吩咐就是。做得不好,打我也成。”
陈灵没有回话,窗外却传来娇笑:“看不出,陈娘子也是个凶恶打人的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