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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时春尽,草木遍野

11/20/2017.

阿成,我想我还不能真正明白木心先生说的成觉世事皆可原谅的意味。时至今日,我能够理直气壮地明白的为数不多的词句当中,总是“原来如此”显得无比通透,无比达观,无比豁然。岁月摇摇晃晃,一眼太阳,一眼月亮,时间才能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轻易。好像这七情六欲都解不开的人间,我错种一路因果,然后满是业障的红尘里,我只能一边丈量,一边种下一路因果。千般善恶都要我一步步踱过。恰似我做了几个春茂冬寒的梦,生命愈加丰满却孤独。只用两眼看尽夏花秋实,人间欢辛。也好像是蓦然一瞬,山高水长一眼殆尽。

我仿佛水滚在火焰之上嘶嘶冒气,仿佛不灭的火种封在水中冷热交替。我目睹我的散失,但我不能接受我的灭去。

阿成,我讲真话吧,我开始有疲惫感了。我开始专门空出时间来供自己喘口气,生猛的冲撞也很少了。有的痂结的越来越慢。我的心里依旧很凌厉,但是周身的锐气已经磨得几乎微不可闻。然而即便如此,这段时间我依旧过的惊心动魄。到最后终于能宣告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挣扎得精疲力竭。苟延残喘,却也不得不庆幸着。

什么困扰我,我就舍弃什么。

什么打倒我,我就毁灭什么。

是你们太天真,期待我满面不舍三番辗转反侧。

不过他们终于离开我的生命,以后哭笑无缘,生死毋关。阿成,你知道了吧,这才是完完整整的我。清清楚楚的我。

我一直都喜欢收集故事里那些就着剧情恰到好处的词,千万种描写都比不上这一个词读着舒坦。比如感情和事业上的问题总是不落俗套的趋于两个极端,而每每读至此处,我最眼热的词便是“一拍两散”。听听,多干脆利落。独立清晰,严谨有致,秩序紧密。

你和我都十分冷静,十分清醒。两颗理性的大脑前后脚达成共识:就是这样吧,我们走到这里刚刚好。与当初的预期和以后的计划都差不离。诶朋友,我们就此别过,以后天南海北,你一头,我一头,各过各的了。那么再见——再见。然后就是不带一丝怨恨的老死不相往来——我不怪你,只是我们从此没了关系。谁也不欠谁什么,我们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道别。没有谁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因为啊,阿成,人性真是复杂,人心真是可怕。能够皆大欢喜的只剩下两清。这些都是命,悲辛都早在命里浮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的命里可能只有我自己。

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阿成,我希望你们都快乐铛铛。要保重。

11/27/2017.

距离高考192天。

阿成,上周的考试我坐在杨阳后面,同一场的还有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陶叽。嘿嘿,我还记得你那个年纪为了陶叽跟我讨过的闷醋呦。你想不想念我们的那个年纪啊阿成。

他们看起来都挺好的,跟我走在一起也依旧有说有笑。我几次都差点没忍住告诉他们你已经保送的消息。可又怕你回来想要亲口告诉你的兄弟时,怪我没有保密。阿成啊,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我们都由衷地替你高兴呢。可是你知不知道,当难以言说的兴奋和欣喜没了顶时,我多想跑到街上大声尖叫着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多想像鹰一样从断壁悬崖向下飞扑,张开我大大的翅膀,盘旋在万里晴空,却最终只能悄悄地在心底嘶吼,不停地奔跑,极尽力气发泄,大哭大笑的样子有多矛盾。

阿成,谢谢你没有辜负自己,谢谢你这么努力。谢谢你从来没叫我失望,谢谢你一直都给予我好多力量。谢谢你能让我为你骄傲。我真高兴啊阿成,真的,真是很高兴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了,这些年来给我这么多力量走下去。

你且看吧,我也会让你为我骄傲的。我想让你过得平安又幸福,想让你希求的一切都过得平安又幸福。我真的在努力,请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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