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2016.
阿成,我又梦到你了。好像是在突然到来的一次小学聚会上,大家三三两两回到教室里,打算找到原来的位置。闹闹哄哄间,不知道怎么会看见你。然后依稀又听见张张在我耳边说话,紧接着转头看见了初中班主任……哪里都很乱对吧。那时候你一身黑衣,刚看见你的时候,惊得我瞳孔一阵收缩,不得已闭了闭眼,才缓解些许疼痛。我仍然是躲,却依旧躲不过。梦里面你靠在门框上,状似无意地开口同我聊起闲天儿。话语权都在你手上,你只问,我只答。
然后呢?我想了想,然后,我好像就醒了。因为知道做这样的事情不肯发生,知道自己又在做梦。说实话,这样的梦真是害人不浅。我知道自己说过很多谎,大概也骗了不少人。可是我不知道这句“要放下你了”究竟是不是个谎。也不知道这个谎能不能骗过我自己。
阿成,我在努力过得很好,真的。每一天都很努力。我去闹每一个人,逗得他们也和我一起笑,不拘小节撒泼大笑。忽略掉你,可能也真的有点快乐。
8/25/2016.
我还没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实看一看那些过往,再睁眼,再无相见的日子扎得人心疼。
刚才宿舍里飞出来一只大虫子,七天来这已经是第二只了。现在咫尺窗外是叫声各异的蝉和虫子,吵得人失眠。山里有的可不只是大雨过后干净耀眼的天。阿成,想和你说说话。虫子真的很恶心。
8/27/2016.
上英语课的时候,总是想起你。今天下我就要回家了,昨天晚上班里办了个欢送会,我们四个人,演了一出白雪公主的话剧。隔壁教室更牛逼,全程英文排了一集《甄嬛传》。去教室的路上,我们还遇见了一个梳着辫子的外教。我被室友撺掇着上前问他可不可以来帮我们扮个群演。
9/7/2016.
天气该要凉下来了,身边感冒咳嗽的人扎堆儿,头顶的风扇一圈一圈旋出蹒跚的细风,阴云遮下来,教学楼的窗户又开始讲述一个个灯火长明的故事。
昨天这儿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八点五十了,还没有出太阳。不知道排球比赛还能不能如期进行。一年了,日记却是已经写了三四年。黑色的笔芯换了一根又一根。更像是染了瘾,心情败落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眼看就渐渐连成片,心里总会安静下来。
班里开学转来了新同学,一男一女。班主任说大概以后还要有同学转进来。我这人认生得紧,加上同班的时间已不多,感情自会有些凉薄。转入转出,对我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眼瞅着第二节课了,风扇还在头顶呜呜地转着,送出去的风已经略带凉意,钻进袖子就有些抵不住的冷。窗子外的梧桐树纹丝不动,不知何时结成的棕褐色的果子两两相叠,迷迷糊糊的,以为是仙君院里的人参果。
又快到中秋了啊,去年月亮圆的时候也是这样,私藏着万般无奈,无力亦是深刻的。我窝在教室后门的角落,怀缅初四那年的中秋——阿成你组织的、会在回家后跑来问我办的好不好的那个中秋。一转眼,你走之后,一切依旧平静,我靠着药物度过的日夜其实很平淡。大约是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失去知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些印记还是刻在了我身上,削筋剔骨,我都没法除掉它。
看到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地发一些话语和图片,有人准备了厚厚的一沓明信片。也见过了很多种语言和文字、颜色甚至字体的想要表达的“爱”。触动不是没有,却不是明晃晃的羡慕,而是茫然,是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初一鼓足勇气换得的你那封草率的回信当中那句“我们这个年纪,喜欢已经是最高级别了。”给我划下了多深的痕迹,真的,也许我也是认可的呢?所以这些年,即使我再如何要向别人形容谁与谁的故事,我张开了嘴,也只能说出来“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超级喜欢”。总之世人口中的那些个轻飘飘的“爱”,我是怎么也不敢轻易就去碰触的。于是就这一句喜欢,刻在心里就是好多年。
阿成,我很久都没能好好看看你了。恍惚间,竟真的是很久很久了。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