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破阵呐。”老者干咳几声，道：“听说阵内有颗龙珠，是西方黑龙的。”
西方黑龙龙珠？
敖忆一愣，将视线全部落于老人身上，无比认真的想要听闻更多。
而爻书离也是微挑眉头，似乎他也没想到破阵是这么回事。
老人继续道：“事情很久了，老夫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镇子后山上有个封印阵法，传闻便是随着阵法出现不久后诞生的。说是里面封印着黑龙龙珠。谁要是得到了，必然发力大增，飞升成仙成为三界至尊，天帝共主。”
“黑龙你们知道吧？”还不等她们回应，老人又道：“好家伙，可厉害着呢。传闻它是来自西方神界，睁眼便是天亮，闭眼便是天黑。吸气便是冬季，呼气便是夏季。如此神物，魂魄虽是散了，可龙珠却留了下来，自然成为人人想要争夺之物。其实我们这儿原本是个小村子，没那么多村民，都是来破阵的，结果修为不济死了。而由于封印的缘故大家都离不开这儿，时间久了便也成了如今这般景象。”
老人的话语让两人神情凝重，面面相觑起来。
“黑龙龙珠……”敖忆的声音轻微颤抖着，似乎是心中涌动起了亢奋。
也难怪，自回了南海，她便和乾坤天界与世隔绝般，不再有任何牵扯。可只要事关女帝的，她什么都不愿错过。
自确认了女帝的转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她恢复能力前修补寒氓，日后等她归来后，完完整整的还给她。黑龙的气势对她来说是无尽的噩梦，可想要修复寒氓，也是必不能少的神源。如果有了龙珠，想要寻到黑龙，那便不难了。
而此时，是她最接近黑龙的一次。
爻书离看出了敖忆的异常，思考了数秒后摇头道：“神经兮兮的地方。人话听得，鬼话可听不得。”
而敖忆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将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了，看着人群远去的方向道：“走，我们也去看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背影异常坚定，脚步也有些沉稳而急促，有着毫不犹豫要一探究竟之势。与之前悠闲谈笑时简直判若两人。
爻书离看得险些出了神，张着的唇想要再说什么，可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的跟了上去。
罢了，想去就去吧，目前还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
随着众人的脚步，二人很快便来到了他们口中的后山。
这儿树木异常茂密，也粗壮非常，棵棵有参天之势。虽然有的歪七扭八，有的挺拔笔直，有的交杆同生，有的枯死断裂，但细辨后可以看出都是同一种树木。
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独有的清新气息，当真是沁人心脾，令人身心愉悦。
才靠近后山不久，敖忆感觉到了不适，那阵法似乎不止是封印着里面的东西，还能对周围产生影响。大概是为了防止恶意破阵，也起了压制作用。
看了看亡灵们，他们依旧行若无事，根本不受其影响，形色自如。众人体态轻盈，脚下生风，直挺挺的往前走着。敖忆却慢了下来，不多久便拉开了距离。
见她走的越来越慢了，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爻书离不解道：“在想什么呢？”
敖忆柳眉微动，一脸凝重道：“我可能，见过黑龙了。”
“什么？”爻书离不禁微微提升了音调，表情有些惊讶。
“在遇到你之前，我大概是遇到黑龙了。”敖忆深沉的说着。
回想起狭缝中那个高大身影，她曾一度怀疑过是沧帝。虽然沧帝偶尔也穿着黑色衣物，可他的身形与那名男子，着实不像。
那个人，他很高。不止是修为，身高也很高。他所用的法术绝非寻常仙术，比起乾坤界，更像是西方神术。
迄今为止整个天界唯有三帝施展的是西方神术。女帝转世成人，沧帝与浩帝也不可能，他们的修为远不及那人高深。
而敖忆为何如此清楚？自然了，因为她不止是见过而已。
如今这个鬼城传出黑龙龙珠的消息，那么他会出现在这儿，就理所当然了。
“你可确定那人是黑龙？”爻书离道。
敖忆道：“他的法术，修为我有些熟悉。如果与龙珠联系起来，那便确认无疑了。”
当日他所用的法术敖忆便觉得有些熟悉，如今仔细想来，不正是黑龙当日大战妖族时所用的冰源吗？虽说乾坤界上能用冰源的也另有其人，可论功力，远不及黑龙浑厚。
听她说着，爻书离也陷入了沉思。
不知走了多久，林中吹起了一阵迷雾，迷得二人视线浅淡，人群身影也越发模糊了，转眼便会消失似的，二人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好不容易走出迷雾，众人交谈的声音依旧清晰欢畅。而画面却让敖忆暗暗一惊，原来方才的不是幻觉，他们的身体确实是在慢慢褪色，变得越发透明了。
而他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异常，仍是谈笑自若，从容不迫。
“快走！”敖忆不多言，拉起爻书离便疾步跑了起来。
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亡灵身体，他们仍是毫无异样，如同幻影般。爻书离不明所以，好奇的又伸手触摸了亡灵，几次无果后他好奇道：“怪了，方才城镇中不还有实体的么？怎的现在都变灵体了？”
敖忆步子不停，反而跨得更大了些，快如闪电的疾驰在树林中，凝目道：“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她这么一说，爻书离才注意到了天空的鱼白云彩。
二人不知疾驰了多久，亡灵们也彻底消失不见。寻着戾气方向又跑了很久，才算是来到她神识中探到的封印阵法处。
不出所料的，阵法与亡灵们一样，会随着太阳的出现而显示或者消失。此时的阵法处，除了越来越淡的戾气，根本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的身影被阳光映照在地上，拖出淡淡的影子。爻书离寻着戾气之处走了一圈，又折了回来好奇道：“这阵法好生精妙，能随着日夜来去。威力也不一般，看来要困住的东西绝非常物。到底是谁设下了此阵？”
“黑龙龙珠。看来不会错了。”敖忆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神却如电般透亮，炯炯有神。
她的表情是爻书离不曾见过的。长久以来，她好像总是淡淡的样子，喜怒很少，不露形色。如此坚决自信，倒还让他有些吃惊，不知如何搭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宁静的气氛中传了开来，吸引了二人注意。
敖忆才抬起头，见远处的灌木丛后闪过一个灰色的身影。那身影移动极快，纵身往右方疾驰而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重叠交错的树林中。
是他，那个买了菱衡仙剑的灰衣男子！
“书离……”敖忆才唤出了口，爻书离早已纵身一跃，朝那男子追了去。伴随着一声“忆儿先回去，客栈等我。”后，也淹没在了树林中。
敖忆轻轻松了口起，面色也是柔和了不少。看了看阵法的方向，她欲上前仔细查探时，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传到了她这儿。
凡人的气息？
先前神识探查到的凡人，想来便是此人无疑了。可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也是冲着阵法来的吗？她又是谁？
许多个疑问浮现在敖忆脑海中，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眼皮直跳。顿了顿足，她还是向那气息的方向走了去。
于树林中前前后后不知走了多远，那气息始终似有似无，忽远忽近。似乎有意牵引着她的脚步方向，让她前行。
敖忆缓步走着，却不想有一物从天而降。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她没有立即避开。而是伸手去接那人。上面有多高她没在意，不过从坠落的速力来看，若没人帮衬着，此人必定摔个半身不遂，非死即伤。
只见一席粉衣坠落而下，那身影恰到其实的落在她的臂弯中，与此同时坠得她腰膝一弯，打了个踉跄。
“我猜对了，果然是师傅你！”臂中的女子笑意款款，眉目如画，雅然不俗。
她的表情真诚无比，既声称她为师傅，想来定然关系匪浅，可敖忆怎么都想不起何时与此人有过交集。
“你是……”她茫然的看着女子，才发现确实又几分眼熟。
此女名为花花，不正是前些日子传授了些聚魂仙法的孩童吗？想不到才数日不见，竟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果然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而她眉目间令她感觉熟悉的，不止有花花仍未退却的稚嫩，更像一个初成的，久别了的故人……
“徒儿拜见师傅。”花花如孩童时调皮的眨着眼睛看她，全然没有因为被遗忘而感到生气。
敖忆眉头微皱，对故人的敬畏之心越是在意，越发觉得此刻不妥。
一个女人抱着另一个女人，别人怎么看她到无所谓，只是故人的神圣仙姿，容不得他人有一丝玷污。
吐了吐粉红的舌头，花花灵活的跳了出来，行礼道：“师傅一走便是十几年，可让徒儿好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