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深,庙里的僧人就各自回禅房休息去了,只留跳动的香烛和一庙的檀香。
墙院,一个黑影闪过,大雄宝殿发出哐的关门声,佛像前烛火一晃,蒲团上多了一个跪倒的人。
跑了不知几千公里,张若宇才见到这么一座佛光内敛的寺庙,刚一松懈便吐出几大口血,意识沉重。
佛主俯视的笑脸让他惨然一笑,我虽然不信你,却要你庇佑。
秦雪是从地狱召唤回来的恶灵,生前又被佛陀唾弃,极怕正气泯然的寺庙,躲在这儿,可避一时之危。
张若宇擦拭掉嘴角血迹,蹒跚的走到供台,抓起香炉里的老灰混入旁边的圣水。一脸厌恶又无可奈何的喝下,就着自己吐出的鲜血,画好符咒坐在正中,口诵张家镇封咒语,一手结法印,一手艰难的构筑冥神文。
顿时但见佛主金光大盛,各种祥瑞流光溢彩,皆被引入张若宇体内,如同泄洪般,而此时的张若宇就像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黑洞,冥神文像守护神绕着周遭快速运转,与佛光摩擦出声势浩大的异象,佛音,鬼神……
“封”张若宇口中大喝,一阵刺眼金光后,过度消耗的他轰然倒地,一切都风平浪静。
秦雪手中一阵灼痛,几乎抓不稳莲花项链,五彩琉璃的吊坠变得像是黄金铸就,内置灵魂也跟着张若宇断了联系。
“原来还能借佛主之力来镇封内置的灵魂,张家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晨曦初露,空气中还弥漫着重重的水汽,露珠顺着房檐滚动。小沙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往大雄宝殿走去,但见房门紧闭,顿时警戒起来,抄起屋檐下的扫帚一步步往里靠。
殿内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小沙弥直叫罪过,定睛一瞧地面怪异的血符,对倒下的人也生起十二分的警惕。
“什么人来了?”
“哪儿的邪教组织?”
“大清早的,口不遮言。”
寺里的一干和尚都被小沙弥的惊呼声叫了过去,瞧见大雄宝殿内的一幕,皆眉头倒竖。
“怪哉,怪哉!”一个身穿黄布的老和尚,绕着张若宇画的符咒走了一圈:“这好像是符咒,不知道何门何派。”
“流了这么多血,该不是江湖寻仇吧,还是警察抓捕的逃犯?”有人狐疑。
“我看还是扔出去,此子不祥,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这儿的?”一个老和尚拖着腮帮子沉思,忽然恍然大悟般,颠簸的跑到香油钱前清点起来:“该不会是小偷吧?”
…………
“先送到禅房,等他醒过来再送客,留两个人打扫殿内。”方丈下了命令,转身离开,也不制止着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
不到三炷香时间,身体里的危机感让张若宇猛然惊醒,目光如同一条受到威胁的毒蛇,扫视一圈后才渐渐柔和下来。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探了进来:“你还醒得真快,大家都在商量要不要让120把你拉去。”是最先发现他的小沙弥,透着一股子好奇。
“谢谢!”
“既然你醒了就走吧。”一个年长一点的中年和尚一脚跨了进来,冷漠道。
张若宇也不辩解,起身下床尾随着两人走出禅房,一路上被和尚们的目光指指点点,显然已经成了话题人物。路过观音殿的时,一对夫妇正在祷告,女的叨叨絮絮的说着最近家里如何如何的倒霉,想让菩萨保佑他们全家太平。
张若宇眼角浮笑,几步上前,观女人面相后,开口问道:“最近家里是否有老人过世。”瞧是个少年,女人并不作答,面相刻薄的揪着不放。张若宇伸出指头笔画下,补充句:“七日内,毙两人。”
“是是是,我父母不久过世,小师傅是?”男的见句句说中,官腔中多了几分客气。
“生前没有把他照顾好,死后有怨,自然要找找你们麻烦。”张若宇把不孝尽量说得委婉,顿时两人如遭雷击,细想车祸,亏损,陷害等都是老头子死后的事,对张若宇毕恭毕敬道:“小师傅有办法。”
“我是寺里的俗家弟子,我师叔是得道高人自然有办法。”被指的中年和尚一脸窘迫,见张若宇凑了过去,阴沉低语道:“你搞什么名堂?”
“让你们寺庙香火鼎盛。”张若宇话里有话,中年和尚顿时明了。
夫妇拿到张若宇给中年和尚的符咒后,千谢万谢,留下厚厚香油钱,明言如果真能让他们摆脱噩运,必将重重还愿。
张若宇说他家世代懂点看相算命术,以此为生,借住几日养伤,伤好绝不多留。方丈在大家求情下,也不多问,默认他成了寺里解命师,活着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