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乘风没有作假,结结实实的伤的不轻,全身多处骨折,断了两根肋骨,内部有出血迹象,在医院包扎成了木乃伊,春节只好呆在异地医院过了。可他似乎并没有不快,甚至有些窃喜,原因是照顾他的小护士是个温柔俊俏的姑娘,要是个大老爷们,他贴起尸咒都要让大伙将他赶回老家。
医生说墨夭只是轻微脑震荡,并没有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就行,象征性的开了些药。僧一翻开眼皮,眸子比黑夜更深,常在外的天地二魂也时而得见。
“恭喜!”僧一戏谑,这声听在张若宇耳里比墨夭伤经断骨更糟,墨夭她还是成为阴阳师了。任他百般阻拦也抵不过命中注定。
这次张若宇遵守承诺将神之指骨借给刘可嘉一观,一路走来也对她似乎有了几分信任,不过仍是提防甚严,悄悄将张家的感应咒以粉末为媒介通过神之指骨施加在了刘可嘉身上,以防有变。
“能逆天行事吗?”狭小的房间内,张若宇有些心神不宁,一向行为乖张的他竟然询问起别人意见。
刘可嘉面如土色,仍是惊魂未定,睨向神骨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上千年来人们千方百计追寻的秘密居然让她给窥见了,真相竟是如此吓人。
“没有人能接受得下来上天这样的责罚,连莫流也失败了。”刘可嘉百感交集,心口苦闷,自己选择的路竟是绝路,连“神”都失败了,为何上天还要让她的秘密出世,是为了索取成千上万的活祭品,还是上天这次要斩草除根,让阴阳界彻底消失。
刘可嘉心里隐隐有感,十根神之指骨一定会出世,莫流当年的秘密会大白于天下,一场灭顶之灾也在千年之后重新上演。
“如果她有危险的时候,告诉我,这恩情我会还。”张若宇玩弄着手里的神之指骨,凝视许久才道:“这东西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肯定跟她的命运脱不了关系。”
闻言,刘可嘉心中更是酸楚,像被针扎般贴着脉络的阵痛,温柔笑起,沉重点头。望向张若宇离去的眼中有隐隐哀伤和自悲,你担心她难逃此劫,你却没想过,你已经将她做成了你的死劫。
我醒来后,依稀有些模糊的记忆,张若宇轻描淡写的几句带过后,日子一切照旧,医院白的晃眼的床单似乎将我带回了高中时代学校医务室,那种简单却小幸福的日子。
六六宝石般的眼珠像是照妖镜,似乎硬是想从身上抠出些没有的秘密,它是想屈打成招吗?九死一生后还一无所获,也难保六六看见我就想不通。
我对魏乘风发自肺腑的内疚,我清楚的记得,是我用彼岸花教会的六字降魔咒将他给轰了出去,结果一个飘进来的仙人,飘出去的时候就快成死人了。
僧一,刘可嘉,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命运却强悍的一起拼凑在了我眼前,我对这个年轻的和尚仍然有无限的兴趣,要不是碍于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恐怕我早就打得火热。
狭小的屋子忽然聚集了一群无关紧要却各有神通的人,事情本身就在告诉我并没有张若宇说的那么简单,找魏乘风解咒然后到了九华山,偶遇刘可嘉和僧一。他隐瞒了什么,那狡诈的笑容下是我拿枪爆头也逼不出来的秘密。
逼不出来的秘密,就等它慢慢浮出水面成真相大白好了,我不强求,因为那根本是白忙活。病房里病人,护士都在谈论过年计划,一时间归心似箭,又是一年毕业季。
“怎么不把你舍命相救,三跪九叩的伟大事迹说出来啊,说不定她一个感动就以身相许,然后你们就白头到老了。”魏乘风大大咧咧的取乐前来探望的张若宇。
“你要逼着爱因斯坦学徐志摩?从我口里说出来做的这些事不是大白天见鬼。”张若宇别扭道,别说同墨夭说了,就算在她面前想起自己做的这些事也就得浑身不自在。
“男才女貌,情意绵绵,你们就差点爱情催化剂了,要这事跟她一说,她还不感动的死去活来,那保准成啊,过年你们小两口就夫妻双双把家还,恩恩爱爱到白头……”魏乘风难得抓住张若宇的软肋,一时间得意忘形说上劲了。
病床前的张若宇从羞涩听得恼火起来,瞄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魏乘风,冲动之下,一张黄符打向魏乘风胸膛,喝道:“走去。”他真要让耳根清净清净了,魏乘风闻声弹起,向门外跳去,大声嘶吼到:“你大爷的张若宇,这是我的病房,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吗?把起尸咒给我拿开。”见越跳越远,更是使出吃奶劲哀嚎到:“你不会让我跳回十万八千里外的老家吧,我不是孙悟空啊……”
僧一说张若宇自欺欺人,就算不教墨夭阴阳术,她仍然是阴阳师,并不会将她从风口浪尖保全下来。得到的只是张若宇进一步的逃避:我文盲!
洒泪告别对张若宇闭眼不见的魏乘风后,一行人迎上全球最神奇的人口迁移春运大军,西行重庆,着实体验了下锻造黄金S曲线的艰辛,在火车上挤得内伤。
在张若宇离开四天后,九华山的小沙弥在山门口又接待了一个客人,捐助了数额庞大的香油钱,将张若宇他们所待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当成了旅游景点。等老方丈察觉不对劲时,游客早已不见人影,只是在记载香油钱的薄子上看到了莫泽这两个字。
整整两天,晨钟暮鼓后都能听得到老方丈的哀叹,痛责自己错失了一次将佛教发扬光大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唯一有可能与阴阳界佛教相联系的关键人物。
这一切都源于张若宇不耐烦的栽赃:“莫泽和阴阳界佛教的继承人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