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阴阳店,生意就像煲着的粥,不温不火。
撑起这风雨飘摇的小店全靠莫泽的一日三卦,他不愿捉鬼,也不愿消灾,说怕麻烦。我满心惦记着张若宇也无心经营,更无心操劳,随他去了!
大部分时间我都把脑袋搭在太师椅上,没完没了的发呆,好像这就是生命的全部,不去想就什么都没有!
一声电闪雷鸣后,铺天盖地的雨幕将整条灰旧的冥街笼罩得像飘渺的鬼蜮,街道上偶尔有几个抱头鼠窜的人,一边咒骂一边跑远。天空灰的像层浓浓的铅,没亮灯的小店连人影也看不清切,可对面店铺漆黑寿字棺材却显得那么突出,像鬼气森森的幽灵。
我目光空洞,不知望向哪里?也不知在想哪里。一道人影在眼中一闪而逝,见我不为所动,又一闪。我懒得抬眼,困意缭绕的打发道:“今天三卦都算完了,不接受预约,明天赶早吧!”人影又是一闪。我不耐烦道:“张先生,莫先生都不在,我也不知道哪去了。”可以清净了吧!
“儿媳妇!”我呆若木鸡,随即笑逐颜开的让出太师椅,又愁云惨雾的愣在一旁,千言万语,一句也不敢问,生怕一问,期望就散了。
“小宇暂时还活着!”他声音低沉得击得脑子有些嗡嗡生疼,脸色疲惫不堪,像是经历了场生死大战。这一句话,我整个人便像是有了生气般活了过来,忐忑落地后,有喜极而泣的酸楚。
去吃晚饭的莫泽拗不过内心的煎熬,折返回店,看他整天不闻不问的墨夭,有没有不吃不喝的饿死在店里。当见到张老爷时,整个人像支离弦之箭,小心警惕的戒备着。这些天他各方打探,终是知道张若宇求救昆仑未果,如今抛下垂死的儿子,又出现在墨夭面前,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我已经有了方法,但是要借墨小姐一半的骨髓。”张老爷沉思良久,缓缓开口,字字坠地有声。
我微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几乎同一时间就听见莫泽坚定的回绝道:“要她骨髓绝无可能。”他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往身后拉了拉,这是战斗的信号。
“张家会出血陨丹,保证墨小姐分毫不差,若是成全老朽,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张莫两家世代交好,她若是普通莫家人,尽管拿去,绝不含糊。但一半骨髓足以缔造出第二个冥王神体,引得阴阳界明争暗夺,莫家绝不允许阴阳界再风起云涌。孰轻孰重,张家主比晚辈更能拿捏。”莫泽心如磐石,不容商量。
张老爷勃然大怒后邪魅诡异的笑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我左手扣住莫泽准备动手的手腕,右手攀上他白皙如玉的颈项,措不及防下踮起脚尖,重重的吻了下去,一股雨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突如其来的吻,湿润的甘甜,几经迷了心智,莫泽只觉得脖子猛的疼痛,整片世界伴随那个香甜的吻,全部塌陷。
我的脸像是打翻了胭脂盒,要烧了起来,冰冷的空气灌来却像是袭人的热浪。
“好儿媳啊!不愧我家傻儿子对你痴心不改。”张老爷几乎感动的快扑上来,要不是尊卑有别,几乎要送上几个飞吻:“若不是这出其不意的一吻,乱了他心神,要想制服他带走你,几乎不可能。”我尴尬的皱着眉头。设局害他,还是如此下作的方式,几乎令我无地自容。瞥了眼沉睡在太师椅内安详的莫泽,有不易察觉的酸楚蔓延心头。
“莫老头在这周边打转呢,很快就会赶过来,这小子是九尾妖狐,想死都难。”张老爷催促道。
我沉了一口气,嘴里应着,拖出早就准备好的行装,跑进雨幕。
对不起莫泽,我不是圣人,也不博爱,没办法爱所有人,关心所有人的安慰生死,也许你说得对,我的冲动会引起阴阳界血流成河,可是我管不了,也不敢管,我只是一个无力而自私的小女人,我有非救不可的人,哪怕付诸一切!而张若宇,他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最重要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