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里不仅仅是个招聘会,倒更像是一个鬼盗十三的世界,放眼而去,偌大的会场全是头戴白色笑容面具的人,因为这群人都戴着面具,遮盖着面容,所以只能通过他们的服装,发型来判断性别。
这群参加应聘的鬼盗十三们,女的有长发,短发,马尾辫……身着女士西装,运动装,大袄……男的有短发,光头,大背头……身着各式颜色的西装,休闲装,夹克衫……总之,鬼盗十三在这里是出尽风头,占尽三百六十行。
然而,面对这些反常的人,荒诞的画面,在场所有人,无论是面试官,应聘者,竟没有一个提出质疑,也没有一个摘掉象征鬼盗十三的面具,而以真面目示人的。
至于祈桑在看到这一幕,表现的反应竟是不作为,甚至她心里和潜意识的都习惯于这种画面,而且在她的认知中觉得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所有人本来就是戴着鬼盗十三面具的,这没有什么不合规,也没有不合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提出质疑?
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鬼盗十三们,感受着耳边肆意的嘈杂,习惯于大学静谧,安然的她着实有些无法适应,这种市侩的氛围令她微微一愣,蹙起眉头,而看着分布在偌大会场的若干面试地点,她一时又茫然彷徨,抬脚一连迈出几步,却始终不知道何去何从。
待到半晌,她在心中对自己能够胜任哪些工作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估后,她这才目中露出果断,脸上现出踊跃的神采,又打量了一遍会场,整了整服装,她含着微笑,也不再浪费时间的挤入这文化的聚集地。
她按照之前的想法,首先来到一家与自己大学选修科目对口的公司,来到面试台,她与之前所有来面试的人一样,鞠躬双手递交个人简历,并以热情的微笑面人。
坐在面试桌后的鬼盗十三接过个人简历,随即“哗哗哗”飞快的翻阅,浏览起来,因为他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到面具后流露出的表情。祈桑只能借着他翻看完,初步了解自己的时候,再正式与面试官沟通:“你好,我叫做祈桑,是今年……”
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只见柜台后的鬼盗十三已将那本薄薄的简历合起来,放在右手边,同时,手掌一扬打断了她的话语,随之,就听到面具下传出的令人熟悉的声音:“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具体结果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位!”
闻言,祈桑微笑的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一下,呼吸一凝,干咳一声,面容窘迫的再要开口:“那个,面试官,我还有些……”
话语刚出,她就听身后排对的鬼盗十三们已经发出厌恶的嘀咕声和略带鄙夷的音调,尤其是在她身后留着一头板寸的鬼盗十三更是不耐烦拍拍祈桑的肩膀,没好气的督促:“小姐,麻烦你让一下,轮到我了!”
大学中成绩优异的祈桑何时体会到这种不受待见的尴尬的境地,就算偶尔发生,也没有到驱赶的地步,一时,她窘的面红耳赤,至于先前要问出的话也因此而咽下,笑容一僵,面容难掩失落和沮丧的赶紧离开座位,怏怏的前往下一个面试桌。
可接下来的情况一如第一次,每每都是刚将个人简介,学业证书,毕业证书放到桌子上,只被面试官粗粗扫了一眼,就敷衍搪塞的将她赶走,要么就残忍直言的拒绝。
虽然在未跨出大学校园时,学长学姐时常提及这种情况,但真正面对和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思考如何回复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大学时自以为想出的新奇的介绍方式,体现自己价值的话语,到在这种场合才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实是那么的残酷,不会给一个人解释的机会!
而在这接二连三的四处碰壁中,还带着点初出校园傲气的祈桑也逐渐被磨得失去棱角,之前的她是挑公司,挑工作,到这时恍然惊醒,其实是她被公司挑,她被安排工作,在这一过程转变当中,祈桑为工作,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并放低要求,尽管如此,每一次依然是悻悻而归。
这让她在大学保留的一丝傲气和自尊心严重受挫,其实,普通的一本高校学历并非这么不值钱,含金量低,她的条件已经符合很多公司的应征岗位。之所以一直未被公司录取,实则是鬼盗十三控制着所有的鬼盗十三们故意不给她过。
因为生活远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只有体验过最残酷的生活,才能在之后的选择中,更加透彻清晰的明白,哪一种生活是自己所能承受的起,再累都不会喊累,再苦都不会喊苦的生活。而这也并不代表祈桑真正的生活,这只是提前给她打一针清醒剂而已,做出更好的选择。
之后的一个月,祈桑就因为满世界都是鬼盗十三,满世界的鬼盗十三都归一个鬼盗十三管,所以呢,她空有学历,却是四处碰壁。投简历,参加招聘会,可冷酷无情的鬼盗十三就是把持不给过,导致所有关于祈桑的求职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祈桑算过,时至今日所有面试官和她交流沟通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早晨,如今的她再没有初出校园的锋芒毕露,迫于现实她被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只觉眼前一片灰暗,对社会的憧憬和希望也随之覆灭。
失望是什么?失望就像是把水泼在火山,一杯或许没什么,积攒的多了,火堆也就灭了,如今祈桑的与之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生活总要继续,何况现在的她已经大学毕业,与之前好好学习,认真钻研不同,现在的她到了自给自足的时候,不能再靠着家庭接济,迫于这种现实,她决定开源节流,这是她目前想到的最适用于自己目前情况的挣钱方式了。
省从某方面就体现出赚,拿房子作例子,之前的祈桑租住一间单人房间,如今的她租住一间没有窗没有卫生间的双人房间,两相比较,自然是双人房间便宜,而这中间的差价就相当于赚了,可这种赚是贬值的。
所以,为了让这所谓的生活继续,她就只能先放弃应聘,找一份普通的,没有门槛的工作,也就是餐厅的服务员,这个职业的招聘随处可以可见。。
成为一个服务员,对于祁桑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磨练,同时,也是让她最能快速的从社会的梦幻中清醒的方式。祈桑应征的这家饭店,每天的客流量很大,除却每天忙前忙后端盘子,送碗,打杂,还要时常在后厨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助洗碗。
此时,恰逢寒冬腊月,虽然天气隐隐有转暖的迹象,但温度一直骤降不升,导致每天将手泡在冷水里洗碗的祈桑,在大冬天开裂出数条渗人的血口,一改刚出校园的那一双握笔杆,白皙娇嫩的手。而每天生活在这样艰苦的日子,也就更加坚定祁桑当初势要考一所大学,出来找一个好工作的决心。
就这样,她开始利用在餐厅做服务员的空余时间投简历,参加招聘会,终于,某一天她的简历不再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