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青实在难开口,若瑶起身环视一圈诸将。
“既然卫将军难开口,就让本姑娘揣摩揣摩。”说完,若瑶随风看向远方,这风确实冷:“兵分两路,一路原地拖住,一路直捣黄龙。”
“两路!”王麒麟有些惊讶:“别看咱们是一万人,可在草原,一万人还没有一个中型草场的牛羊多,兵分两路就更少了。”
见若瑶已经把话点开,卫青说道:“不这样,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决战伊稚斜!”他的意图仍然是留下一部分人拖住伊稚斜,另外一部分人偷偷突围继续北上。
卫广听后说道:“哥,目前已战死一千四百余人,伤一千多人,余下兵力也就七千多人,要是再分兵,恐怕挡不住伊稚斜呀。”
“不成功便成仁。”卫青的话语有些坚定,直插主题:“谁来留守拖住他?”
话闭,几位将军相互对视,谁也不说话,相比去突袭龙城,其实留守更危险,任务更艰巨,而且谁都知道,留下来的兵都是伤兵和弱兵。
无人接招,卫青显得为难,表情凝重,留守是九死一生。
“就让末将与王将军留下吧。”若瑶站起来拱手道。
难得有这样主动接任务的,居然还是自己刚收的女副将,卫青确实惊愕。
王胡子一听若瑶拉上了自己,那脸色就像死人脸,又黑又僵:“怎么是本将”。
若瑶笑着说道:“你不是想杀本姑娘吗?留下,这事就扯平了。”
“你,你公报私仇。”王麒麟脱口而出。
若瑶冷冷问道:“不和你废话,直接说,你,留,还是不留?”
面对一个女人的问话,留?还是不留呢?最终,王麒麟表示沉默。
事情定下,卫青带罗德善、卫广率五千人马今晚夜突围,王麒麟、若瑶摔伤残弱病等军士两千余人留守牵制伊稚斜两天。
“我说姑娘,本将之前杀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何苦呢?”会后,王麒麟一脸沮丧看着面无表情的若瑶道:“虽然只是两天,但要坚持两天可不容易!”
说完,王麒麟就站在山坡上指道:“瞧瞧,他们正在调集部落的人。”
若瑶显得很冷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坚守三天,确实有困难,可一天应该没问题,茫茫草原,一马平川,一天足够卫青突袭几百里地。”
王麒麟很激动:“你看,你都说了,应该没问题,就是还有问题嘛!”
……
卫青的作战意图高度保密,所以也造就了伊稚斜要消耗掉这股汉军的想法。
他已经下令在山脉的各个要道布下哨兵,其次让土韩调集就近三个部落来围。
先将这些汉军围上一天,而后再发兵攻之,可事半功倍。
“来来来,左谷蠡王,提前恭喜,歼灭了这股汉军可是大功一件呀,军臣单于估计会再赏赐你几片大草场。”土韩手里端着马奶酒碗,边拍马屁边就喝下去。
伊稚斜也高兴的喝下马奶酒,而后桌子一拍道:“不是本王怕他卫青,能消耗掉为什么要打个两败俱伤呢?要是让右贤王知道本王手里没兵,还不来侵占草原。”
别看匈奴是大帝国,其实内部很乱,各王之间因为草场的事时有武装冲突,毕竟牧民随水草而迁徙,右贤王的牧民很可能就会迁徙到左谷蠡王地盘上。
左谷蠡王是匈奴贵族封号。在匈奴诸王侯中,地位小于左贤王和右贤王,与右谷蠡王平级,左右贤王有自己的王庭和规模宏大的军队。
而左谷蠡王按照建制是只有五千人马,而且划归左贤王管辖,但一颗不平凡的心让这家伙悄悄的把军队拉到了现在的两万人马。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如果在在此战中损耗,伊稚斜可就真得不偿失了。
就在几人豪情满怀边喝酒边讨论如何吃了卫青时,士兵来报,其中两个部落的牧民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做好了合围的准备。
……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山脉中的汉军也积极准备着。
同样,只有几位将军知道这五千人要去哪里,士兵一概不知。
“若瑶,王麒麟生性急躁,不可随意出战。”卫青表情严肃。
若瑶拱手:“请将军放心,你还是尽快出发,他们纠集了很多部落过来合围,晚了出不去。”说完,若瑶冷静一刻道:“其实我也想去龙城看看。”
龙城,毕竟太神秘了,连历史的长河中都只是一个名字。
两人的对话简单,但内心却有所变动,相互间已不是敌对或陌生人,而是同生共死的战友,留守九死一生,突袭何尝不是?
如果突袭中走漏了风声,或者遭遇匈奴主力军,恐怕同样九死一生,即使偷袭成功,如何做到安全回撤?有来无回的悲惨遭遇可能性还是挺大。
但,风险再大,首战匈奴的卫青也要闯,就当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尊严,为了不让姐姐卫子夫失望,为了给陛下争取一次力挽狂澜的机会。
“连王麒麟都没杀掉你,可见你不是寻常女子,不管你来自哪里,本将军都感谢你,其他几路大军皆败,本将必须拼死一搏。”卫青异常坚定。
若瑶一笑,历史上,卫青在汉人中的分量可不轻,家喻户晓,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将军大胆进军便是,若瑶在此等候将军奇袭龙城的捷报。”
卫青脸上终究还是挂上了笑容,自己有想法,虽然手底下人多,可能用的人又有几个?今天若不是若瑶主动站出来,王麒麟是不会主动接招的。
“未来生死未卜,既然你是我的副将。”说完,卫青就将腰间的佩剑卸下放于双手:“这把汉剑你就拿着吧,万一本将回不来,带着它去找皇后,她会安顿你。”
若瑶接过剑,挺沉,感觉应该是一把上等好剑:“你这是在立遗嘱吗?”
卫青一笑:“也算吧,高祖皇帝以汉立名,以名铸剑,以剑立威,这是陛下的天子剑,出征前,他亲手交于臣……”卫青身上肩负了太多人的希望,他无法再说下去。
若瑶将剑拔出剑鞘,寒气逼人,锋利无比,玄铁铸成。
若瑶记得,汉剑,千年之后的军官任职,似乎还配发了这种剑。
若瑶收剑,见卫青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于是一拳打在他胸口道:“放心吧,伊稚斜至少明天不会来攻,兄弟在此地等你凯旋,共同班师回朝。”
“兄,兄弟。”卫青感觉有点怪,但还是默认,能出生入死都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