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将手挪开,反而箍的更紧了,没有理会我的话“你的眼睛看不见了。”询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我被他一问,愣了愣,可是紧接着就是愤怒。原本这段时间就因为眼睛看不见而越发急躁,现在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毫不客气的问到,心里甚是不爽,你不知道对待陌生人要有礼貌吗?可是毕竟他救了自己,总不能忘恩负义的骂他吧,想想只能梗着一口气,语气生硬的说:“这好像和兄台没什么关系吧。”
挣脱出了他的手,转身朝着杜谦他们的方向一深一浅的走去,没走两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吓得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能够抓住的东西耳边传来刚刚那人冷漠的声音:“你的脚受伤了,需要医治。”
我当然知道我脚受伤了,需要医治,这还需要你说啊。我这不正想去医治来着吗,而且,请问您哪位,我的脚碍您什么事儿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喂。”
杜谦看到素雪被那人抱在怀里,眼神中就有些怒火,特别是看到那人的手臂的时候,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个洞。当那人抱着素雪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拦住了他们,对男人抱拳:“这位兄台,多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不过医治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男人抬起他如墨的眼眸,淡淡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你是她什么人?”
杜谦一愣,是啊,自己是素雪什么人呢?
男子见他不答,便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又被拦下:“我是她朋友。”
男子看了看他,嗯了一声就径自的抱着素雪走了。
杜谦见他这个反应,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免有些上火,正要再阻拦时却被旁边一人拦住,“阁下不用紧张,我朋友只是想带你朋友去看看伤势罢了。如果阁下不放心,大可跟着一起过来便是”杜谦见来人温润和善,一脸笑意吟吟,倒真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将脸色缓和了下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客栈里,柳儿坐在床沿上让素雪躺在她怀里,杜谦则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一脸苍白的素雪。不远处的桌旁坐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更衬得他肤若凝脂。明明是大冬天的手上却拿了一把折扇,一摇一晃的,似笑非笑的眼眸来回的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素雪,还有旁边还站着的一位玄青色衣衫面容的冷峻男子。
他可不会忘记刚刚从那人眼中看到的震惊,迷茫,还有不可忽视的担忧。要知道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可不多,看似冷漠无情的外表下,可是有一颗更加冷漠无情的心。如果是平时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如今却亲自出手救了这个女子,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咔”的一声骨头是接回去了,伴随着一阵抽气声和微弱的呻吟。手死死地揪住床铺上的锦被,骨节都有些泛白。死死地咬着嘴唇,可是还是溢出了细细的呻吟,额头上冒出冷汗和身上有些潮湿的衣衫见证了究竟是有多痛。
杜谦看着素雪痛得那么厉害脸色也十分苍白,满眼的心动着急。面容冷峻的男子却是皱起了眉头。
大夫看了看接好的骨头起身又号了脉,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面色惨白的素雪,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面容有些不以为意“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骨头是接回去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不要随便下地,好生在家将养着,这伤经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不注意落下病根可有你好受的。”杜谦听他这么说,默默的记在心上。老大夫踱着步子走到桌前,写了张单子递给跟在他身后的杜谦:“你按照这方子去抓药,用水煎服,每日三次连续半月即可。”杜谦拿着单子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大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素雪,语气中颇有些不以为意“这伤风病痛都得赶紧吃药,更何况你这眼睛,怎么就不及时就医呢?”
听到大夫说话,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对我说的,有些无奈的回到“那几日大雪封山,实在是出不来,所以这就耽误了。”
“你的眼睛,可是被雪伤到的。”大夫问道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大夫显然没有弄明白我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懒得追究“以后只要能好好的调理,还是有复明的可能。”
大夫看了看素雪惨白的脸颊,叹了口气:“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转身出去了。柳儿将我扶着躺下以后也随着他们一起出去了。我躺在床上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消半刻钟便沉沉的睡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我唤了两声也没人回应我,便试着起了床摸索着出去。脚伤还没好,走着还是有些疼痛,可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倒也可以慢慢的走动。
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你在干什么?”略带怒意的声音让我有些愣神。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抱了起来,吓了我一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并不理我,径自的走到床边将我放在床上“大夫说了你的脚不能随意走动,不然会留下病根。”
我只是想去看看人都去哪儿了而已。再说了,在陌生的环境里,是个正常人也会缺乏安全感的吧。更何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旁边,谁会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啊。
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他缓缓地说道:“他们在熬药,一会就过来。”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我的呼吸声,可是我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因为我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应该是在一旁静静地呆着吧。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觉得有些烦闷,这样被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的感觉并不是十分好受的。
掀了掀有些干燥的嘴唇:“那个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
没有人回答,可是我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倒水的声音。感觉他走了过来,伸着手想要接住水杯,触手可及的是水杯的温润“谢谢”
一口气喝完了水,干哑的嗓子才稍稍的好了一点,不再那么难受。感觉他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柳儿就端着药过来了,真是从来没有这么感谢她啊。
那人看着柳儿过来了,便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出去了。
柳儿进来后,看见那人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便出去了,心里就有些气闷,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连带着和素雪说话都有些生硬“喏,你的药。”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我倒也是没怎么介意,反正这样的语气也听得多了,接过药碗慢慢的喝着药。
“你是不是和那个人认识啊?”冷不丁的听到柳儿这样说,到时把我吓了一跳,被药呛了一口。
平复了还一会才回道:“不认识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柳儿摇了摇头,皱着秀气的眉头:“就是感觉”
我:“......”
那照你这么说,要是让你找杀人犯,你也就按你的感觉来找,你还不把人冤死啊。
公仪燎摇着扇子勾起了好看的嘴角,狐狸一样的眼睛微眯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应。
可是看了半天,除了说道那些人救了那女子时她已经在雪里埋了很长时间了,差点就没有救回来的时候他手僵硬了一下,其他时候倒是一脸的冷漠,事不关己一般的听完。公仪燎忽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这次会有好玩儿的事情呢。
静默了半天的人懂了一点,淡淡的开口:“她的眼睛能治好吗?”
公仪燎一听,有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摇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莫不是想让我救她。”
见眼前的人不说话他继续道:“这要我取别人的性命倒时挺容易的,可这救人的话,你倒是为难我了。”他是医药世家的青年才俊,家里世代都是皇家的御用医官。可他偏偏就不走寻常路,家里人都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偏生就是他被家族认为最有天赋的后辈,却喜欢专研毒物,还是那种特别喜欢在病人身上实验的人。
对面的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转开眼不在说话了。
公仪燎见他这样子,倒也不着急,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些乐趣的法子,便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不治是吧。不过呢,要我给她治眼睛我可是有条件的。”
满意的看着对面的人注意自己,公仪燎却不说话了,只是摇着扇子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