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端坐床榻上的穆挽浔不知何时掀起了盖头,季景澜只见身着喜服的女子越过他,双手开启了房门,绝世而独立,立在房门前。房梁上大红灯笼映红她的面颊,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季景澜突然觉得,这女子,倒也不错。
新房前一大片人,为首的正是齐家大公子,大瑶的少年将军,自幼跟随皇上,立下不少战功。
因穆子陵的关系,她有幸能与他见过几面。
“齐将军,今日乃我夫妻二人新婚之夜,明日一早,我夫妻二人便会入宫觐见谢恩。”
女子开启房门时,齐远只觉面熟,因妆容原因,未能认出眼前人。如今听了声音再次辨认,这眼前人正是穆三小姐!
大瑶的皇后娘娘,如今——
难怪皇上紧急招宣,缘是如此。齐远此时倍感压力,皇上亲他信他,此事自是交由他来办。但看到眼前的人,隐约猜到这背后的故事,真不如去边关,上战场来得快意。
这事,真难办!还不得不办!
“三小姐,趁大错还未酿成——”
“齐将军,皇上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公子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已经拜过天地,拜过高堂。明媒正娶,名正言顺,有何过错?”
齐远战场英勇,但这不是战场,眼前的女子不是敌人,却比敌人更加可怕。好好的皇后不当,非要嫁到质子府来。若不是知道她与皇上有情,还以为她对这季公子情根深种呢!
这天地已拜,已有夫妻之名,万万不可再嫁皇上。如今只能将错就错,才不是错。穆挽浔见齐远想开口,继续道:“我父为大瑶国运,呕心沥血,一女为后,一女为质子妃,此等胸怀,大瑶何人能及?公子温和,皇命自不敢违。但此事若传了出去,齐将军不妨想一想,皇上会背上何种名声!”
说完,穆挽浔紧闭房门,只留下齐远等人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质子妃人选,齐远如何不知。世家也好,贵族也罢,没有哪家敢担这随时可能成为叛国者的风险,急急忙忙将女儿出嫁,生怕皇上点到自己。
丞相家的胸襟,大瑶无人能及。
这穆三小姐,大瑶亦无女子可及。
新皇登基,他国虎视眈眈,圣京对公子婚事关注密切,此时此刻,绝不能有丑闻!
“想不到我娶的妻子,疾言厉色,毫不让人。”穆挽浔一转身变落入男子戏谑的眼眸中,面颊微微发红,发热。
想到前面的事都被他看了去,竟感到一丝窘迫。
这种窘迫,无关情,无关爱。
圣京公子,季景澜,温文尔雅看了一场戏,转头便发戏谑之言。
这个男子,绝不简单!
“娶了我,你便不会太平,怕吗?”
“嫁了我,你亦不会太平,怕吗?”
“明媒正娶,名正言顺——名义上的东西谁在乎,既然不想让人惦记着,那就得坐实了这夫妻之名。”
“新娘子的盖头,只有丈夫才能揭开。夫人,莫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