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锦绣河山,风光旖旎。
这光景,原本应属于她。
拜别父母双亲,姐妹同日出嫁。
“吉时到,新娘上轿——”喜娘吆喝,鞭炮声响。
穆府大门前,迎亲队伍整整齐齐排满了一条街。新皇迎娶新后,排场盛大,接亲队伍红压压一片如红绸铺展,望不到尽头。相比之下,质子的迎亲队伍倒显得简单了些。
“这季质子也太寒酸了吧,好歹是成亲,你看皇上那排场。”
“那是自然,他岂能和皇上相其并论,能与皇上同一天成亲,已是皇恩浩荡。”
“我听说皇上为了不让质子太失颜面,特意派人前来迎亲,质子哪敢接,连忙婉拒了。”
“同是穆家小姐,一个享不尽的荣华,一个……唉,真是同人不同命。”
人群中议论纷纷,看戏的,惋惜的,所有的话语都被红盖头底下的人听了去。
质子的迎亲队伍简单些,才正常。
人人都说京畿季质子为人平庸,心无大志。如今看来,怕不是如此。
穆挽浔不动声色,顺势扶在茵儿手腕处,停顿半步,等穆宛陵出了门自己再跟上去。
尊卑有序,虽说皇上下旨可同时出门,但质子妃怎可与皇后同出。如今她稍作停顿,既不抢皇后娘娘的风光,也没让大家看出一丁点儿端倪。
在宫人的指引下,碧荷与茵儿各自扶着自己的小姐上了花轿。
“起轿——”
“嘭”“嘭”“嘭”
在一声声喜炮的交响中,两台花轿,两队迎亲队伍,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满地炮竹纸屑,静静躺在穆府门前。风一吹,便四处散开。余下大红锦缎挂在门前,告诉大家这里之前有一场多么热闹的喜事。
花轿内,穆宛陵强装镇定,但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轿外鼎沸的人声似乎也渐渐的消失,只余下主仆二人不安的坐在华丽的轿中,穆宛陵紧紧捏着碧荷的手,面色略显苍白,语气中带着一些颤抖的道,“碧荷,你从小就侍奉在浔儿身边,我自是知晓你二人情谊。如今我与浔儿所做之事以属欺君,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你也难逃一死。”
“二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碧荷姐妹两个,这么多年承穆家照拂,心底感激不尽。当年若不是老爷将我们带回府中,我只怕也早已经魂飞冥冥了。碧荷从小就立誓,‘生是穆家人,死是穆家鬼’,碧荷只愿终身侍奉在小姐左右,如今小姐交代之事,碧荷必定竭尽全力做好。事情败露之时,只要您拿出小姐交与您的信物,皇上便不会治罪。小姐赌的,不过是少年郎的初心。何况,圣旨上只说“穆府小姐”,并未言明是哪一位小姐。真到那时,一切已成定局,皇上怕也无力回天了。”
也许是碧荷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也许是穆宛陵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脸色渐渐的恢复,紧锁的眉头也渐渐的展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真能如计划般,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