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自己是怎么回到牢房的,他还是浑浑噩噩,当他稍微清醒,肚子早已经提醒他放在地上的两盘食物要赶紧消灭掉。
他对眼前盖着的食物没有多少期待,毕竟,这是以一个人的死的代价得来的。很可惜,他傲慢的脑袋拧不过饥饿的肚子,肚子指挥着他的身体,指挥他揭开盖子,第一盘是一小碗米饭,另一盘是素白菜,他抓起一块白菜,无油无盐纯白开水清煮而成,又抓了米饭,饭是米煮的就是夹生饭。他大叫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餐奖励,我要好好享用了。”现在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无可奈何,只能自嘲。
乌鸦又来了,而且一直向他叫个不停,吕良想它是不是也要吃米饭,他试着放几粒在手上,然后走到窗前,伸手到乌鸦面前,乌鸦没有跑,也停止了叫喊,它啄完吕良手上的米饭,然后一边跳跃一边高昂着头叫了几声。
吕良对乌鸦说:“你给我吃了老鼠肉,我给你吃了米饭,我们算了两清了。”
乌鸦似乎听懂了什么,把头压得低低的,也不叫也不动。
吕良又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我叫吕良,我该叫你什么呢?”
乌鸦听完他说这句,飞进了房间,在里面盘旋多次,然后,停在了吕良的右肩上。
“哇,你真能听懂我的话,你太聪明了,我就叫你小聪吧。”
乌鸦摇摇头,显示它不喜欢。
“你我都是孤独的,那你就叫小孤了。”
乌鸦点点头,显然它喜欢这个称呼。
吕良叫小孤到地上,继续享用他的大餐。他把米饭又分给小孤吃,小孤没有再吃,而是走到他坐在地上盘着的腿上,然后用头撞了撞他的肚子。
吕良看懂了小孤的意思,真是十分感动。在这残酷的牢狱中,有一只人情味的乌鸦陪伴,真是又温情又讽刺。
小孤没有等吕良吃完,就飞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它嘴里衔着一颗红色的东西进来,它飞到地上,把东西放在已经被吕良吃空了的碗里,吕良这才看清这是一颗野草莓,他摸了摸小孤的头以示感谢,然后抓起野草莓吃了起来,真果可算是他人生中吃到的最甜美的食物,它水分充足,甜味恰当,带着一点点酸刺激着饥饿的味蕾,他舍不得一口吞下他,他要享受这美味在口腔和舌头跳舞的感觉,体验果汁慢慢溢出让口腔充满美味的甜蜜,他闭着眼睛让这小小一颗野草莓带它到一果实累累之处,尽享果的盛宴。
等他把这一颗野草莓最后一点甜美榨干,他睁开眼睛,发现小孤已经不在面前了,他感觉自己有点见食忘友了。
不一会了,小孤又飞进来了,嘴里还是叼着野草莓。
“哇,小孤,你这是给我吃野草莓大餐啊,真是劳烦你了。”
“呱呱,呱呱。”这小孤点点头,接着又飞出去了。
这一次,吕良足足吃了五十个野草莓,小孤也足足飞进飞出五十次,有几次吕良见小孤也累了就盛了一碗水给它喝,等到最后,吕良把第五十颗野草莓给小孤吃,然后对它说:“这几天就今天吃饱了,这么多年,就这次吃得最开心最痛快,我饱了,你也累了,我们歇息一下吧。”
又一天过去,吕良总算睡了一好觉。这一天他早早的起床,几天来第一次大便,身心舒畅许多,又把脸洗得干干净净,肚子当然还是饿的,灌了多口水把肚子充实,做完这些他就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候朱刚的叫唤。
吕良和朱刚一行三人来到一个四周高墙围起,上面不封顶的地方,在场地中央,一个脸面秀气的男人正坐在一盆炭火旁,他手里拿着一根半指粗的长铁线,铁线一头串着一只被剥毛的鸟,鸟已经全身油亮油亮,渗出的油陆续滴到下面的炭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个秀气脸面男人后面站着两个高大男人,他们也有着两幅秀气的脸,白白嫩嫩,与他们魁梧健壮的身躯极不相配。
朱刚走到火盆旁,说道:“报告老师,3891已经带到,请指示。”
秀气脸面的男人头都没有抬,他右手不停的转动铁线,烤鸟的香味四溢,约过了几分钟,他脸露笑容,说道:“朱刚,来,把这个烤鸟给他吃。”
朱刚拿过铁线,说:“好的,老师。”他把铁线递给吕良,吕良看着铁线从鸟的嘴巴串到它的尾部,一只鸟就这么可怜的死了,死后还被这样摧残,他想起了乌鸦小孤,昨天小孤还帮助自己,自己现在看到它的近亲被这样对待,他绝不会吃这烤熟了的鸟的。
朱刚见吕良不肯接铁丝,低声说:“快接,这是老师吩咐的。”
吕良坚定的说:“我不饿,我不想吃。”
朱刚厉声道:“少装,快点,不然有你好受。”
吕良还是说:“我吃不下。”
“哈哈哈哈……”脸面秀气的男人站了起来,边笑边走向朱刚。对朱刚说:“朱刚,你看,我们这里的客人还是挺挑剔的嘛,宁可饿着也不食这原本可爱的鸟,哈哈哈哈……”
朱刚对他老师说:“老师,我看只有硬的来了,来人,把他绑起来。”
“朱刚,你这就不对了,他不愿意吃,我们不能强求啊。”
朱刚的老师对吕良说:“我想对你说,如果你吃了这烤熟的鸟,你就可以见到她,你一定会赶紧吃的。”说着,白脸男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两寸大的照片给吕良看。
吕良说了句:“拿来,我吃。”
照片里面是李秋的头像,微笑的酒窝,清澈的双眼,卷曲的秀发,没错,吕良只看那么一秒,就能百分百认出这是李秋,因为,这美丽的面貌日日夜夜都装在他的脑子里。
吕良拿起铁丝,啃起烤熟的鸟,也许是太饿的缘故,他虽然心里还是抗拒吃这鸟,但是,他吃得很有滋味,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朱刚的老师看着吕良吃完,露出得意的笑,说道:“很好,你总算吃完了,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吃下去的是只乌鸦,就是那只经常进出你房间的乌鸦,哈哈哈哈。”
吕良一阵恶心,愤怒说道:“你塔玛的。”同时,挥起右拳重重的砸向朱刚的老师,可是,拳头还悬在半空中,吕良双腿被重重的一扫,他立刻跌倒在地,同时,吐了一地。
朱刚的老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可惜了,刚吃下又吐了,看来你要暂时三天不吃东西了,朱刚,带他走吧。”
“是,老师,老师您慢走。”
斯文男走了,吕良还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肚子里面的胃吐出来,他的小孤就这样没了,他才刚和它成为好朋友第一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只乌鸦,这么有善心的乌鸦。
朱刚俯下身,用他的拐杖敲了敲吕良的身体,说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朱刚回答:“我们都叫他白老师,是这里的总管。你千万要小心,任何违规行为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关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你待的还不够久。起来吧,回你的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