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皎洁,清风辉光。
山神俊美的面庞就着威严的神色,徒增了几分英气、几分冰凉。
“你要是识相的,速速将这位大人放开。”
白虎狡黠一笑,捏着灵光球比划道:“何时你这山神也管上断珏山山灵的私人恩怨了?”
“此大人为我断珏山同生树祖,牵一发而动全身。”山神冷漠道,同时又牵起手端的千机扇。“此大人的事无论大小,皆是我断珏山的正事,更是我福山的大事。”
“才不管是何,它今日落入我的手中,就是上天之恩德。”白虎将爪中的灵光球抓得更紧一些,毫不放手的势头。
“如此好的灵力良品,定要好好化成修为,也该偿还我,多助我早日飞仙。”他将手中的灵光球抛掷得把玩了一下,竟想惹怒那山神。
见山神冷漠的很,琥珀定了定神色。却也自知这山神不会轻易放弃,不过那又如何。这苦情树亏欠他的事,可是天书都难写,如此好生的机会,怎可轻易放弃。
也好,琥珀流转着目光,摆出挑事的术式。今日,就与这断珏山山神断一断是非。是他为这断珏山唯一主神,还是我琥珀为断珏山唯一山中大王。究竟谁才是天理占优势的一方。
今日不断个明白,怕是往日也多生事端。
说时迟那时快,白虎一击俯身跳,虎爪如利剑劈将闪现,竟直猛猛地冲向山神所在。只见得脚下踩踏之土似燃尽的灰烟,内里深处的湿润的黑土也被翻出来,所及之处步步生风,那呲牙的嘴脸满是凶狠与兴奋自信。
“怕是我这山神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罢。”
山神微微摇头,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拾起千机扇挡住面容,只露出如同夜晚繁星的眸子打量着外处的情势。
一击千机扇如同闪电穿过,好一个霸道的法器!
一股强大的仙气更是劲道,瞬间跟紧扑过来……白虎见状体内瞬间躁动起来,只能爆发而出。猛虎之力璀璨若光,于那战甲之外镀上了一层充盈的光膜。
琥珀几个出拳愣是打破了近微的空气,声声地动山摇,钢骨猛力于山神身上全力出击。
可谁知那山神漫不经心,轻佻间将琥珀的招数全都用千机扇的扇面化解。
几经波折之后,山神发力,似有万丈寒光直达天庭,几个扇开扇合之间,琥珀早已没了招架之力。山神只得衣袂飘飘,招招致命,非有蛮力全是狠厉。琥珀的出拳招式竟全被那山神化解,每每出拳也全被对方预判个干净利索,几个回合下来,琥珀早已招架不过,可那爪中时刻紧握着苦情树的灵魄。
这琥珀君,身为一白虎,为断珏山中伏羲洞第八十七位正主。一切的来之不易,他从来没忘记过!本觉得与那混蛋再无交集早早成仙也好,井水不犯河水,从此不再纠结这身后仇怨。
琥珀顿时怒火中烧,他本就不再食人肉,同林子的仙灵亦有禁制,也未曾多碰,他只是一心求仙超脱而已。谁知那多管闲事的混球又去不要老脸的救助人类,这才叫他失了心疯。
真是个该死的,若真有心当初“那日”为什么不救救该救助的,非要惹那凡人……每次与人有关的破事,总是没好的。
白虎越想越气,倏而口吐鲜血,浑身吃痛,眼看手中的灵光球,细细思索着。
本为逐本溯源提升修炼功力,他早就不再食人肉,怕是有百年都在苦修中度过。山中仙灵也自从“那日”起,从来就没碰过。可如今这魂,纯净的很,当真是不可多得,错过怕是又要苦修千年。定要抓住机会……既报仇之大解,再言这本就是这老妖精亏欠他的,何况还能增益自身修为早日成仙,何不一举两得。
恍神之间,一击千机扇又趁其不注意速速飞来,白虎一个趔趄没站稳,生生是被打倒了手臂跟节处,脱了臼。于是那苦情树灵也随着虚无的爪力飘飘而落到地上。
白虎见状,心念不好正要去捡拾……山神飞将而起一个抬头踢,几个雷霆阵步就将那琥珀踢飞出去。
咳,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一根、两根……断了四根肋骨么?啊,少算了一个手筋尽断……琥珀只知天旋地转,鲜血直流,那眼也看不真切了,耳中全是嘶鸣。
待看那战况,何其惨烈,此时血光,如同炼狱。山神掸掸身袖,理了理发姿,一步一个脚印走近早已躺落在地的琥珀。
那琥珀呢,浑身是伤,随处是血迹,干了的黏在虎毛上,还流着的便一点一滴的坠落地上,那食人心魄的明眸上也是额尖流淌下的血色,如斯恐怖的景色!
殊不知平日里面色芙蓉,文质彬彬的软糯角色,有了怒火,下狠心来竟是这样不知出手轻重。今儿是他狠狠地败了,琥珀自然认输,可是那苦情树,呸,大仇未报,大丈夫能屈能伸也。
于是乎那白虎爆发全身的气力,拖着满身血肉模糊的皮囊,极尽最后一丝苦心嚎叫之后,落寞的一瘸一拐的跑着离开了,不几步便再也看不见萧瑟身影……
“逃了么?”山神冷静的收回千机扇,也渐渐退去那层浮于身外的一层凛冽的寒气,止步弯腰将躺在草地上的苦情树灵捡起。白虎作祟的事以后再深究,此时苦情树灵的稳当才是最紧急的。
……
那胡三温柔地单手托着本灵君,此时月亮都将要落山而去。
借着这清亮稀薄的月光,不知为何本灵君顿感十分放心,这漫长的一夜之后,也终于得舒适休息之疲态。
那山神微皱这眉头,配着这张绝色的芙蓉面很是不妥,真真是没有过的神色,也白瞎了这张温润淡雅的芙蓉面。
山神只觉手中的分量很轻,轻到似乎转念之间便会消失不见,但又似乎很重,重到如那断珏山全在手中如何仔细呵护都觉欠妥。
山神迟疑了一下,双鬓墨色发丝轻微一颤,猛然回头,带着鲜有愤怒目光的训斥道:
“还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