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籁生平第一次被打劫,那日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很晚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辆车,席耀给她安排了名司机,让她有需要时可以打电话,大半夜的,怎么忍心麻烦别人,街上陆陆续续还有些人,从医院到学校也就半小时路程,全当体能锻炼了。过了主街是一条不长的巷子,穿过巷子就是学校侧门了,看看时间,柯籁加快了脚步。不远处,一条黑影看着她拐进了那条巷子,紧跟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柯籁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野加快了脚步,刚想转身,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喊出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巴。片刻冷静后不敢再挣扎,早听说这一带有打劫的,自己竟然也给遇上了,钱包里有几百块钱,手机也在口袋里,如果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只要不伤害她就行。
但这个劫匪显然不是冲着她的钱包和手机来的,一只让她毛骨悚然的手突然伸进她的衣领,她再也顾不上了,拼命的挣扎。
一阵窒息,她感觉脖子快被勒断了,随后是链子断开的声音,她终于可以大口的喘气了,身后是一阵紧张的脚步声,那个人已经跑了。双腿发软,挣扎着爬出巷口,电话在就没电了,找了个电话亭却发现只记得甄筝的电话,打通了电话,靠在路边的广告牌再也动不了了。
甄筝来时,柯籁靠着广告牌蜷缩成一团,看到甄筝便扑进她的怀中,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有没有伤到?”路灯下,甄筝仔细的检查。
刚准备摇头,脖颈处一阵刺痛,那里被扯破了皮,严重的地方还在微微出血。
“为什么不报警?”甄筝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仔细的清洗了一下伤口,还好不太严重。
“那个贼不是为了钱。”酒精棉刺得她生疼。“钱包和手机都在,他只是抢走了我的一条链子。”
“那条链子贵吗?”甄筝梳理着她的头发。
“不值钱!”柯籁将皮筋递给她。
“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甄筝猜测着。
“我能得罪什么人?”
“我可听说了,你最近在学校的境况不容乐观,你爸爸的事在学校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还说你委身救父,还有什么谭伊泽……”
“那些流言你相信吗?甄筝姐。”柯籁转身看着甄筝。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怎么会相信呢?”甄筝笑了笑,那笑容太过熟悉,只有甄家兄妹独有的笑容。
“甄筝姐,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会明白我的。”柯籁将头埋进甄筝胸前。
“柯籁,我太了解你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甄筝姐,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
“我不逼迫你,但我不希望你有事,你和席耀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你爸爸吗?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甄筝姐,我……”又一次穷词,在甄筝面前,真的还没有学会伪装。
“柯籁,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最亲﹑最疼的妹妹,我不希望你稚嫩的肩膀独自承受人生所有的负担,况且,很多事不是我们用眼睛就能看明白的,即使用心,我们也无法完全明白。很多人总是给自己戴上面具,我们没有办法去揭开,但是却要懂得保护自己……”
这晚,一夜倾诉,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秘密有时也是种负担,你不会因为拥有它坦然自若,深藏内心,日积月累,反而会成为一种痛。甄筝不仅仅是个听众,更是她的一剂药,这些天来的压抑与不快在今夜终于得到了释放。
早上回学校时,柯籁才知道什么叫“疲惫,昨晚过度的惊吓,外加和甄筝的彻夜长谈,体力﹑脑力消耗巨大,即使走路也有点昏昏欲睡。想回寝室补个好觉,想起早上的那两节课,只能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昨晚去哪了?”刚到楼下就被一股强力扯了过去,竟然是席耀,这才看到楼下那辆扎眼的奔驰。
“没去哪。“漫不经心的回答,现在自己的精力实在无法与席耀周旋。
“你也学会彻夜不归了吗?”席耀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甩开了他的手,这是在学校,被同学看到又是一场风波,小小的动作,在席耀看来更像是对他的挑衅。
“我现在很累,不想跟你解释,但我并没有做什么,希望你能相信我。”在学校,柯籁不想惹恼席耀,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柯籁,不要再肆意伤害身边的人,你能感觉到爱你的人的心痛吗?你会受到惩罚的,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吧!她可是整整担心了一夜。”
“为什么要告诉我妈妈?她会担心死的。”她的心骤然间收紧。
“这是对你的惩罚,以后不要再自以为是了,自作聪明的后果很严重,半小时之前我知道了你在甄筝那里,这仅仅是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记得!”席耀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她宁可折磨的是自己,不敢想妈妈这一夜是怎么过的。顾不了同学异样的目光向医院狂奔而去。
医院里,妈妈趴在爸爸床前睡的似乎并不踏实,另一张床还是昨天的原样,也就是说,妈妈一夜没有睡过,看着妈妈有些发青的眼眶,柯籁紧捂住了嘴巴,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柯籁,你来了?”听到了动静,妈妈坐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双眼。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走过去抱住了妈妈,席耀说的对,自己的确自以为是,昨夜为什么不给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呢?
“你这孩子,昨晚去哪里了?席耀找了你一夜,刚打电话来说你回学校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妈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作为惩罚。
“妈妈,我真的很不乖,让您操心,以后再也不会了。”柯籁抬头,看着妈妈的眼睛保证。
“你这里怎么了?”章仪突然发现女儿脖子里那块诺隐诺现的红印,拉下高领毛衫,才发现有一块都破皮了。“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隐瞒不过,再隐瞒下去,妈妈会胡乱猜测,只会让她寝食难安,“没事,昨晚回去的路上被人抢了点东西,学校灯熄了,甄筝姐来接我了,所以就没回学校。”
“你没事吧?”章仪将女儿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看无大碍,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就是我脖子里的那个坠子被抢走了。”
“他们要就让他们拿去,只要你没事就好。”
“妈妈,您也认为不是普通的抢劫吗?”
“籁儿,人性是贪婪的,那些人已经盯上咱们了,你要小心明白吗?”妈妈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过多的担忧让她手心开始冒汗。
“妈妈,那些人到底想得到什么?”
“得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章仪转身俯身握住了柯天宇的手,那些人逼的他们家不成家,丈夫已经是植物人了,现在又来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