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他信口雌黄起来，就是为了两碗面。这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最典型的表现。
小丫鬟直起身，指着上边笑道：“你还是要她吧。”
小丫鬟一拽老板娘说：“夫人，我们走，别理这个疯言疯语的疯子。”
秦十七抬头望去，只见一张如天仙的脸在笑着，手里正捏着一颗葵花籽送进了两排贝齿之间。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一直在那里看着她，一颗葵花籽的皮落进了他的脖子里，……这就是秦十七第一次看到飘雪的时候。
一个花美男想寻求帮助，找女人是最好的办法。而如果幸运碰上了一个妓女，那么你就不会饿肚子了，妓女要是动起感情来，就像是洪水一样泛滥的。
飘雪关上了窗户，于是他又去了那个饭馆。他对小二说：
“你再给我两碗面，等我找到我爹，我会报答你的！”
小二问：“你会干什么啊？会洗碗吗？”
他说：“不会。”
小二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你会要饭吗？”
秦十七说：“不会。但我可以学的。”
小二用另一只手指着街对面一个叫花子说：
“你去找他，和他学，他会教你怎么白吃饭不用灵石。”
秦十七看看街对面那人，那人蹲在地上正左右晃着脑袋，正是天魂老人在那边蹲着要饭呢。他一抱拳说：“多谢！”
小二一挥手说：“快去吧。”
秦十七跑过街，蹲在天魂老人旁边抱拳问：“如何称呼？”
天魂老人也抱了一下拳：“好说好说，在下天魂老人。”
“在下秦十七。”他乐呵呵说，“幸会。”
天魂老人又一抱拳，“幸会。我就知道指望你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出来寻食了。”
秦十七说：“师父，刚才那卖面条的说让我和你学习要饭，你看我能学会吗？”
天魂老人打量了他几眼，“以前要过吗？有工作经验吗？”
他摇了两下头。
天魂老人说：“我现给你说说要饭的门道。要饭的人分四种：第一种是骗饭，就是骗外地人，尤其是找爹的那种人，不管他找谁，你都要说见过，然后他会让你引路，让引路就会给你饭吃，只要他不说停，你就一直带他走，直到他说出怀疑的话了，你就找个机会逃掉，再找个人骗回来。这是最高境界；第二种是抢饭，就是看哪里有馒头抓起就跑，不怕他看见，等他追上馒头已经进了肚子，这种最容易得手；第三种是偷饭，就是有人买了牛肉放在桌子上，你在后边拍他肩膀，他一回头，我就偷了他的牛肉，你看我得手了，你就可以和他说再见了。最后一种是要饭，就是在路边装得三天没吃饭的样子，手里拿个碗，死乞白咧追着他，不给就追他床上的劲头。……”
秦十七指着他手里摆弄的破碗说：“就拿个这样的碗？”
天魂老人说：“是的，你有吗？没有碗是不行的。你可以去坟地里找，那边有上供的破碗，没准还能找到一件好瓷器发大财。”
秦十七四下张望，他看见一户人家门口拴着一条狗，狗正在拱着一只碗，他跑过去拿了碗回来。那狗在他身后不停的叫着。他对天魂老人说：“师父，这碗行吗？看着比你的新了点。”
天魂老人接过碗看了看，然后在墙上磕了一下便磕出了一个豁口，他把碗还给秦十七，指着碗说：“这下行了。”
秦十七看着碗说：“我对小二哥说就是来找爹的。你刚才说骗饭就骗找爹的人。”
“你有灵石吗？”
“没有。”
“那你是不会被骗的。”
于是，憋得秦十七想去干点买卖了。他问：“这边葬人往坟里埋灵石吗？”
天魂呵呵笑着说：“孺子可教也！”
晚上有月亮，他来到坟地，看中了一个坟头，他用手扒了一个坑后在上边插了根树枝打算晚上就来挖它。他转身走了两步觉得不放心，又回去踩了两脚后才回到镇上，回到他和天魂乔小丫住的破庙里。
第二天，秦十七端着碗走遍了整条街，见人就说三天没吃东西了，什么也没要到。最后他问街上那条狗，是不是因为自己穿得太干净了。狗说：“嗯哪。”
那狗没有点头，而是晃起了屁股和尾巴。
他端着碗走在街上一天也没要到一口吃的东西，于是他又去了那饭馆——惠娘面馆。
听这名字就知道，开饭馆的人叫惠娘。惠娘就是那个三十八岁的美丽女人，还是个美丽的寡妇。
寡妇生的美丽与不美丽都会有人惦记上的，在她饭馆对面，也就是秦十七以后经常蹲着的旁边就有一个杀猪的摊子，杀猪的人叫铁良，是一个和天魂老人一样的中等胖子，很黑，一脸凶神的模样。铁良就一直惦记着惠娘，他每杀一头猪都会把最好的里脊和肝送到惠娘的厨房里，因为他知道惠娘喜欢吃这两样猪身上的东西。
秦十七蹲在铁良的旁边一直盯着饭馆的门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铁良看了他一会觉得蹊跷，就拍着他的后背粗声粗气地问：“你干什么呢？”
秦十七没有因为他影响到自己的行为与动作，依然保持着。他的嘴动着说：“我在要饭。”
铁良说：“你这样是要不到饭的，你要到街上去，你要说大爷大娘姑娘小姐可怜可怜你，你三天没吃饭了。”
秦十七说：“那样也是要不到的，我已经喊了一天大爷大娘姑娘小姐了。”
铁良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对他说：“你的衣服还太干净，还没有酸臭的味道，所以要不到。”
铁良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什么时候像他那样子了你也就能要到了。”
秦十七看到天魂老人正乐呵呵大口大口地咬着馒头晃了过来，馒头把他的脸拱起了两个大疙瘩在蠕动。天魂老人走到近前，嘴里喷着馒头的渣子说：
“秦十七，好徒弟，你吃了吗？不要惦记我们了，我们都已经吃饱了，你媳妇正睡觉呢。”
秦十七说：“我在等着吃阳春面。”
“你喝酒了？”天魂老人问他。
他说：“没有。”
“那你等着吧，我回去睡觉啦！”天魂老人说完，甩着破烂的袖子走了。
秦十七听见风把天魂老人的裤子吹的像一面旗子一样呼哒哒响。他说道：“要是我家梦琳知道我跑这里遭这个罪来了，一定会哭了的。”
他终于看见惠娘，也就是饭馆的老板娘走了出来，他一下窜了起来，就像一只兔子。他到惠娘面前说：“给我碗阳春面吃，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惠娘看着他发光的眼珠愣住了，丫鬟拽着她的袖子小声说：“夫人。”
惠娘对丫鬟说：“叫厨子给他一碗。”
丫鬟不太乐意，撅着嘴说：“夫人。”
惠娘对丫鬟说：“你带他进去吃，我在这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