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朋友聊天的时候,人总是会变得特别无下限和不要脸。就比如我现在,明明在祁尧面前慌的要死,却在陈依依那燃烧着八卦之魂的视线里,云淡风轻不紧不慢,一副老司机的样子,悠悠说:“对啊,校草大人的小嘴我都碰过了。”
毫无疑问地,陈依依炸了。缠着我问东问西,进行灵魂拷问。一直到沈严君回来,她才嘀咕着本校校草被我染指了,恢复了文静淡然的姿态。
我看着她从街头泼妇一秒切换成优雅淑女,憋笑憋得脸都要红了。
最后,和鹫的游乐园之旅,变成了我和陈依依,沈严君的三人行。即使心中还在意着鹫一声不吭的消失,我还是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一个大灯泡,和陈依依玩得很开心。沈严君倒没怎么玩,一直安静地跟着我们。
回家时,我发现沈严君和我走的是同一个方向。即使知道陈依依在我坦白我和祁尧的事情之后,应该不会多想,可我仍旧随便找了个借口,在游乐园里又逗留了一会。
再度出园,没走多久,我就看见沈严君靠在不远前的路灯旁,指间火光忽明忽灭。
他在抽烟。不知怎么,懒猫的话再次浮上我的心头。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在现在的我看来颇为矫情的念头,于心中浮现——我要捍卫我的友情。女孩子之间诚挚的感情,最为珍贵。
可我还未开口,他就先笑了。随意地将烟摁灭,丢进垃圾桶里。“喂,戚白,不要用看渣男的眼神看着我啊。”
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我哑口无言的样子,笑得更愉悦了。我心中想好的台词都被他笑没了,最后很没气势地反问他,“你不是渣男,那你站在这里等谁?”
“喔?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他这句话,又带上了几分坏坏的,调戏的味道,令我不知怎么,心头发怒。于是我翻了个白眼,干脆就绕开了他往前走。他一探手,想抓住我的手腕。我本来就警惕着,反应极快地侧身避开了。
这下我是彻底火了,“沈严君,你——”
“戚白,我没想怎么样。我不是想跟你解释陈依依的事情,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他站在那儿,痞里痞气的大男孩,神色里的无奈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我沉默片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度紧张和敏感。于是我扭过脸,不与他对视,“你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这么说。可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由衷地提醒你,不要再靠近祁尧了。在我们这个禁枪国家发生的枪击案,居然被强行压了下来,甚至没有任何报道。就算你觉得他是好人,可是他的身边依旧太过危险。他惹上了他不该惹的人。”
——
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啊。
他一个高中生,能惹上什么人?
我站在操场上,唉声叹气,伤春悲秋。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我上体育课的时候,只要安静地在一旁旁观就好。可我注定不适合扮演一位文艺而忧郁的少女。望着学校里高大的梧桐树,还没看多久呢,后脑就一阵剧痛,身体都被撞得往前倾去。我本来就站在一层台阶上,一下子没站稳,直直地往草地摔去。
啊,美好的人生。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即使草地柔软,也不免眼冒金星,脑子昏沉。一双球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对不起,对不起啊同学,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说着,却没有声音发出来。球滚到了我的腿旁,我想顺手拿起递给他,却感觉身体软软的,一分力气都没有了。我感觉我整个人躺倒在草地上,暖洋洋的阳光映进眼底,令人发困。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少年,一脸惊恐的表情了。
——别说,还挺好笑的。